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毛岸英在朝鮮戰場 | 上頁 下頁
二三


  最後,彭德懷提高嗓門以洪鐘般的聲音說:「敵人的進攻速度很快,我們要和敵人搶時間。中央派我來到這裡,也只是三天前才決定的。現在我命令:所有參戰部隊從現在起,十天之內作好出國作戰的一切準備工作,要保證一聲令下,立即跨過鴨綠江!」彭德懷的聲音在大廳裡回蕩,震撼著參戰將領們的心房。

  短短幾天的時間,臨時指揮所的同志就領教了這位彭大將軍工作起來的拼命精神。所有人員都在彭老總的指令下陀螺般地飛快旋轉著,那種大戰將臨時的緊張節奏和嚴肅氣氛,使他們的神經始終處於高度亢奮的狀態,每個人都忘記了疲勞。直到快離開瀋陽時,彭德懷才抽出時間和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乘吉普車參觀了一下瀋陽市容。說是參觀市容,其實只是在鐵西區轉了轉。只有這個時候,人們始終繃緊的神經才得以舒緩。

  吉普車開出不久,奉命剛從西安趕到瀋陽的彭總的軍事秘書楊鳳安指著窗外驚奇地喊道:「你們看,瀋陽的房子和我們西安的房子不一樣,都是四四方方的像個火柴盒。」

  彭德懷也顯得興致勃勃:「你看那房頂,大大小小的煙筒多像大西北的樹林子,瀋陽不愧是重工業基地。咱們走出國門在外打仗的人,也要時常關心祖國的經濟建設呀!」

  彭德懷非常羡慕這塊黑煙滾滾、機器隆隆的風水寶地。他的思緒從即將揮兵殺敵的緊張狀態中游離出來,忽然又想起了幾天前還在為之殫精竭慮建設大西北的藍圖。

  身為統帥千軍萬馬的戰將,彭德懷約束部隊很嚴,對自己的約束更嚴。離開瀋陽時,地方領導送給他一件擋風禦寒的上等貂皮大衣,說它是關東「三寶」之一,在上面落個雪花立刻就化成水珠,吹口氣能燒幹嘴皮子。彭德懷撇一下嘴說:「老伴兒剛給我捎來毛線背心,你這東西太火了,我這身子骨恐怕抗不住燒,你還是拿回去吧!」

  彭德懷並非完全拒收「禮物」,他把貂皮大衣退回去了,卻欣然接受了軍區首長配給他的一個警衛連。因為這是軍事需要,又是軍委批准了的,他不得不破例接受這個對他來說既實惠又及時的最「珍貴禮物」。

  瀋陽的夜,靜謐、安詳。久經戰陣的軍人們卻敏銳地嗅出,這裡的空氣中仿佛浸透著一種血腥與硝煙的味道。

  張養吾:彭總,我看你會成為打敗美國軍隊的第一人。

  十月九日,麥克阿瑟在對北朝鮮勸降無效的情況下,又通過無線電波發出最後通諜:「為了以最少的生命和財產的損失貫徹聯合國決議,我作為聯合國軍總司令最後一次要求你們及你們指揮的軍隊,不管位於朝鮮什麼地方,都放下武器,停止敵對行為。……否則將馬上著手採取必要的軍事行動以實施聯合國的決議。」

  其實,麥克阿瑟對北朝鮮的軍事行動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在他發佈第二個聲明的時候,西線沃克所屬各師正在向朝鮮首都平壤進軍,東線的韓國第三師也在快速向元山接近。

  第二天,作為答覆,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首相金日成拒絕了麥克阿瑟的要求,並向他的軍隊發佈了一份挑戰性通報:命令朝鮮人民軍戰鬥到底。

  在中國的東北大地,一列火車如蛟龍出窟,自遼寧省城瀋陽向中朝邊境呼嘯而去,冒著紛紛揚揚的大雪向中朝邊境挺進。這是中國人民志願軍出征的第一列火車,車上所有官兵都各就各位,緊張而有序地工作著。

  彭德懷臨窗伏案,戴著紫邊老花眼鏡,正在聚精會神地批閱文件。戎馬生涯幾十年的老將軍,此時忽然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倉促上陣的緊迫感,方方面面的工作在他腦海裡奔來湧去,各種必辦的事情紛至遝來,讓他應接不暇。

  作為首長身邊的工作人員,毛岸英一直守侍在側。彭德懷有點見老了,他臉上的紋路就像他曾經在那兒長期戰鬥過的黃土地。看著被歲月黃沙打皺了面額的彭總,毛岸英幾次想提醒他休息一下,但又怕打斷他的思路,影響司令員的工作,只好埋頭看自己的外文資料。

  毛岸英與彭德懷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對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前輩一直心懷敬意。在蘇聯學習時,他就聽說過彭德懷的傳奇故事,還知道父親曾寫詩讚揚過這位驍勇善戰的猛將,詩中「誰敢橫刀立馬,惟我彭大將軍」的名句在軍內外廣為傳頌。蘇軍的將領們對彭德懷也佩服得五體投地,把他列入世界著名軍事家行列。

  彭德懷一會兒翻閱地圖,一會兒翻閱師團幹部花名冊。警衛員悄悄走過來為他斟水,他端起杯子,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岸英,麥克阿瑟自稱是登陸將軍,是不是有點吹牛?」

  毛岸英放下手裡的書:「麥克阿瑟是美軍五星上將,一八八〇年一月生於軍人世家。他畢業於美國西點軍校,有五十二年的軍事生涯,被西方軍界稱為『兩栖登陸作戰之父』。二戰時他曾運用『跳蛙戰術』成功地指揮過數十次兩栖登陸作戰。」毛岸英身邊帶著一套資料,隨時等候彭德懷提出各種問題。

  「他憑的是空軍、海軍,還是陸軍?」

  「當然是陸軍囉!在太平洋戰爭中,美國的空軍、海軍威懾力量很強,可麥克阿瑟愣是瞧不起他們。麥克阿瑟依仗資格老、戰功大、地位高而變得極為主觀、傲慢,目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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