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漢生回憶錄第十一章重返晉綏(6)

第十一章重返晉綏(6)

　　記得1932年，我在湖北鶴峰縣工作，遊擊戰爭的環境是萬分險惡的。這時，「賀關」回來了，使萬分危急的我們得到了救星，我也第一次見到了你。

　　當時由於教條主義、宗派主義領導的結果，洪湖蘇區失掉了，湘鄂邊蘇區的內部和外部都處於非常危急中，黨的組織被解散了，政治機關被取消了，敵人還在瘋狂地「圍剿」。你和賀龍同志並沒有被這些困難嚇倒，堅決地領導我們向敵人搏鬥，毅然地重整組織，培養幹部，使險惡的局面轉危為安。

　　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幼稚的青年，你象先生一樣地扶植我，除了在黨的路線政策上諄諄誘導外，甚至連填寫表冊這樣細小的工作都親自教給我。我能對黨有點滴貢獻，是你教育培養的結果。

　　關政委，在10多年隨你工作中，我對你的教導還體會不夠，你不能拋棄我，你不能死！

　　記得1934年我們同6軍團會合，以及後來1、2、4方面軍會合，你總是教導我們虛心學習，取長補短。在部分與部分之間，你總是教導我們必須團結。當兵團之間發生問題時，你總是批評自己，克己寬人。你常常說：「團結就是力量。」為著把部隊提高一步，你總是要求上級或兄弟部隊派幹部來。當兄弟部隊需要幫助時，你也是毫不猶豫地給以幫助。你處處為整個黨的利益著想，你沒有「山頭主義」和「本位主義」。

　　關政委，党需要你這種純正無私的品質成為黨內團結的表率啊！你不能死！

　　記得1936年2、4方面軍會合時，叛徒張國燾企圖拉攏2方面軍，達到他反黨反中央的目的，你和賀龍一起進行了堅決的鬥爭。張國燾曾派幹部到6師來散佈他那一套反對黨中央的錯誤路線時，你說：「沒有得到中央指示，只能講生活問題，不能講其它問題」，嚴厲地制止和批評了這種錯誤行動。張國燾發下《幹部必讀》反中央的小冊子，你馬上收回了，不讓有毒的思想腐蝕幹部，腐蝕部隊。你有堅強的黨性和高度的原則性，且一貫地掌握了毛主庸的思想，並在任何複雜困難的情況中忠實地執行毛主席的政治路線、軍事路線。

　　記得1933年我們沒有鞏固的遊擊根據地，部隊日行夜宿，很少得到半月以上休息。但在這種情況下，你並沒有忘記群眾利益，差不多每晚都要將沒收的東西、糧食給貧苦人民。有的群眾恐懼敵人報復不敢公開接受，你就親自率領部隊在深夜裡背著糧，送到他們的家裡。

　　你熱愛人民，熱愛同志。長征過草地，部隊是極其艱苦的，你還是非常注意部隊的群眾紀律。你曾和6師一起走過一段路，親自告訴我們野菜有多少種，怎樣吃法，你和我一樣用茶葉裝在煙斗裡當草煙吸。你見到有病的戰士，就把牲口讓他們騎。你說：「這些同志都是忠實于革命的，只要他們能走一步就要拖他們走。」你看到了犧牲的同志，總是默然哀思。

　　你對於個人的生活享受毫不計較，你的身體早因過度的操勞而虛弱了，仍將全部心血都放在工作中。

　　1940年你回到延安，黨中央勸你休息，你還是要堅持工作，直到1941年實在不能支持了，才去休養，以至臥床不起。從那時起，我每個月都去探望你。每次見面，為了教育我，你總是要談時局，談工作，談黨的歷史上的經驗。醫生來阻止了，你還是要談一句兩句。

　　1944年中央決定我到湖北去工作，你在病床上還給我許多具體指示，告訴我怎樣注意團結，怎樣虛心向群眾學習。臨別我還去看你三次，我們相對流淚，最後兩次竟泣不成聲……

　　今年春天，我回到延安又見到你，滿心希望你病體得好，誰知那竟是我們的訣別。

　　你死時，我不在你的身旁，不能親自送你入士安息，這更加強了我的悲痛。

　　關政委，你死得太早了，中國革命正需要你啊！

　　現在賣國賊勾結帝國主義，進行空前的大內戰，中國人民面臨著大災難，我只得收起眼淚，化悲痛為力量，不辜負你對我的教養，牢記你永別前的遺言，在毛主席和賀司令員的領導下來繼續完成你的未竟的事業。

　　關政委，你的精神永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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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1946年關向應同志逝世至今已經幾十年過去了。現在看來，這篇短文遠沒有把關政委為革命鞠躬盡粹死而後己的光彩一生和為中國人民解放事業所做出的卓越而巨大的貢獻表達出來。然而，這篇短文卻是我當時對這位好領導、好首長、好老師的一腔敬仰、懷念、感激之情的真實流露。世事滄桑，鬥轉星移。這種感情一直深深地珍藏在我的心底。它伴隨我度過了解放戰爭的艱苦歲月，度過了此後幾十年的軍旅生涯，一直延續至今。

　　1989年8月，也就是我們的共和國剛剛經歷了又一場生死存亡的搏鬥之後，我和黃新廷、楊秀山等戰友跟隨王震副主席來到大連市金州區向應鄉——關政委的家鄉，參加關向應同志銅象揭幕儀式。

　　站在銅像前，我再次呼喚老政委的名字，並告慰他：您和無數革命者用生命和鮮血鑄就的共和國將永遠銘記著你們的名字，站起來了的中國人民決不會讓歷史倒退，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堅持四項基本原則這一立國之本，堅持改革開放這一強國之路，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而努力奮鬥，闊步前進。

　　關政委，你的形象永遠活在我的心裡！你的精神永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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