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林彪的這一生 | 上頁 下頁
二二


  ※第六章 長征風雲

  【激戰婁山關,三軍團奪魁;再取遵守城,一軍團告捷。林聶欲建新功,唯有毛澤東一人反對。「有時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聶榮臻是最早稱林彪為「魏延」的人。為了反對部隊走弓背,林彪膽大包天,竟然上書中央,要求毛澤東隨軍主持大計,由彭德懷負責前敵指揮。
  會理會議追究換帥風波。「你是個娃娃,懂得什麼?林彪的信是彭德懷同志鼓動起來的!」毛澤東把林彪的錯誤記到了彭德懷的身上。彭德懷採取不抗辯、不申明的態度,背了二十多年的黑鍋。
  飛奪瀘定橋決定紅軍的命運。奪橋的勇士得到的最高獎勵是一套列寧服、一個筆記本、一支鋼筆,不是林彪摳門,而是他只能拿出這麼多東西。
  林彪在毛澤東面前是一個娃娃。毛澤東重新回到領導位置時,對林彪在長征途中的過失都寬容地原諒了。】

  南國春早。二月的貴州,一望無際的群山披青掛綠。爆芽的柳枝,蔥蘢的小草,團團簇簇的野花,令人心曠神怡。遵義會議後,紅軍官兵的面貌煥然一新。儘管長途行軍身體十分疲憊,但他們失而復得、期待已久的遊擊戰略又回到他們身邊。2月16日,軍委發佈《告紅軍戰士書》,闡述了今後紅軍行軍作戰新的指導思想。《告紅軍戰士書》中寫道:

  為了有把握的求得勝利,我們必須尋找有利的時機與地點。在不利的條件下,我們應該拒絕那種冒險的、沒有把握的戰鬥。我們必須走大路,也必須準備走小路,我們必須準備走直路,也必須準備走彎路。

  熟悉的思想,熟悉的戰術,熟悉的語言。《告紅軍戰士書》準確無誤告訴廣大基層指戰員一個信息:毛澤東又開始重掌軍權,中央換了舵把子。

  毛澤東披掛上陣決心打幾個勝仗以振奮軍心,但是土城之仗,紅軍遭敵夾擊,傷亡慘重。這時輿論對新的中央領導核心十分不利。戰士中有罵娘的,有些營團幹部也跟著罵。有些瞭解一點情況的人也說,中央不是在遵義城開了會嗎?還是打敗仗。這些論調,自然而然地通過各種渠道輸送到紅軍最高統帥部。「軍事三人團」中,周恩來、王稼祥憂心忡忡,毛澤東不以為然,「土城之役,問題出在情報不准。起初以為只有川軍兩旅四團,接敵才知數倍於前。這是個意外。大家有意見很自然,有意見怎麼辦?再打一個勝仗不就平息了嗎?」說罷,他一揮手,仿佛把這些煩惱和不快輕煙般地拋至腦後。

  2月26日,紅軍在國民黨鐵桶合圍下繞了一圈,來到雲貴高原著名的天險婁山關腳下。這裡群峰環立,直削如劍,溝壑縱橫,猙獰可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婁山關駐紮著貴州軍閥王家烈的數師人馬,橫亙在國民黨包圍圈中央,成為紅軍回師黔北、再占遵義的障礙。中央軍委集中兵力,由彭德懷指揮,猛攻婁山關,擊潰敵軍兩個師二十八個團,扭轉了長征以來紅軍盡打敗仗的局面。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率各軍團軍政首長登上關口,這時,天邊晚霞正紅,火紅的亮光透過雲朵照射到巍峨的群峰之上,如同威武壯士披上了金色的霞衣,格外壯觀。

  「好一座鐵關啊,終於被我們敲開了。」周恩來興奮地說。

  「萬峰插天,中通一線。這樣的雄關隘口,你們能攻下來,不容易!不容易!」朱德顧盼著四周險峻的峰巒嚴肅地說。

  山風呼嘯,吹得毛澤東蓬鬆齊耳的長髮紛紛揚揚。他心情凝重,百感交集,吟成《憶秦娥》新詞一首:

  西風烈,
  長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馬蹄聲碎,
  喇叭聲咽。
  雄關漫道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
  蒼山如海,
  殘陽如血。

  「主席,下一步行動方向如何確定?」總參謀長劉伯承打斷了毛澤東的詩興。

  「追擊,乘勝追擊,再占遵義。」毛澤東不假思索地吩咐道,「這次老三有功,也很辛苦,攻擊遵義的任務交給老大。」

  林彪高興地接受任務,縱馬飛馳至指揮所,命令號兵用號音通知各師長、政委、參謀長前來開會。

  紅一軍團指揮所設在五裡堡一所木板房內。林彪有個習慣,喜歡研究地圖,指揮所整整一面牆掛滿了拼接起來的大倍軍用地圖。一見林彪在地圖前轉圈,師長們就知道有大仗要打。

  「軍團長,我們繳獲敵人的地圖不夠用,有些地區還是空白,對圖部署任務有困難。」軍團參謀長左權說。

  林彪皺著眉頭「嗯」了一聲,又轉了幾圈,然後說:「我們探險去。」

  「怎麼探險?」左權不解地問。

  「弄一些洋學生的服裝,背上書包、網袋,還有畫夾子,到遵義城下野遊。」林彪邊說邊往外走,對外面牽住馬準備跟行的警衛員說,「這次不用你們跟著。」

  林彪這一招很靈。遵義城外到處是敵人丟棄的破爛,還有敵人留下的讓掉隊士兵趕隊的路標和道路踐踏情況,從這些標記和跡象可以判斷出敵人大體去向和兵力情況。

  「軍委給我們的任務是追殲殘敵。現在二師向南追,以烏江為界;一師向西,沿鴨溪、白臘坎方向猛打猛掃。」林彪下達命令。

  「追多深?」有的師長請示。

  「可以追出一百里。兵貴神速,就此分手,你們各自回部隊組織實施吧!」林彪說完,與左權一先一後悠悠閑閑地回到軍團指揮部。

  當晚,遵義外圍的大追擊開始了。耿飆在回憶錄中典型而生動地描述了追擊的情景,這是一段很有趣的文字:

  我們的當面之敵是手下敗將王家烈部。我帶二團沿公路穿插。開始部隊還比較集中,沒有多久,一個團分成三個營。每個營又分成三個連。連隊又分成若干戰鬥小組。因為敵人太分散,到處亂拱亂鑽,所以我們也只好分散追擊。有個班追到一個小鎮上後,發現這裡的敵人根本就不是統一指揮著宿營的;而是兩個一夥三個一群相跟著逃進來的,他們連累帶餓,分散到老百姓家裡,不管洋芋紅苕,搶來就吃。我們這個班長只好在大街上吹哨子,大喊集合了!集合了!這些雙槍將們暈頭暈腦地就出來集合,一下子集合了五六十人。班長問「還有沒有?快去喊。」敵人也真乖,便老老實實地把那些沒睡醒的叫出來。這時我們這個班便突然亮出武器,大喝一聲:「我們是紅軍,繳槍不殺!」這些敵人就這樣當了俘虜。

  我們就這樣一路窮追下去,沿途都是疲憊不堪的散兵,「雙槍將」變成了「單槍將」——大部分敵兵把步槍都丟了。俘虜多得沒法收拾,也來不及押回,我們就沿途留下一些戰士,看押這些俘虜。看守俘虜的戰士都會一手「絕招」:一律收了他們的大煙槍。這些煙鬼們煙癮發作,無論軍官或士兵,全都沒羞沒臊地向我們的戰士磕頭求情,要求讓他們抽一口提提神。我們的戰士就說;「那可不行,有了精神你們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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