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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女特工之死(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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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當胡國瑛走進病房時,不禁大吃一驚: 傅索安已經用被單搓成的布繩把自己吊在窗框上, 一命嗚呼了! 1973年10月31日,傅索安回到了莫斯科。她從民航機上下來時,已經有一輛克格勃的轎車等著了,一個身材高大、穿黑色西裝的蘇聯男子迎著她走來,說著帶格魯吉亞口音的俄語:「您好!是傅嗎?請這邊來,上車吧。」 傅索安坐進轎車,發現車裡還有一個大漢,滿臉橫向,兇神惡煞一般,心裡頓時忐忑起來,懷疑克格勃已經知道她在香港做的手腳,這會兒把她扣起來了。轎車朝莫斯科市區方向疾駛,一路上,那兩個克格勃軍官一聲不吭,車裡的氣氛沉悶到極點,似乎凝固了。傅索安不安地留意著汽車行駛的方向,直到拐上了通往對外諜報局的那條馬路,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看來暫時沒事,因為若是東窗事發,那就不是去對外諜報局,而是去捷爾任斯基廣場克格勃總部旁邊的魯比揚卡監獄了。 傅索安後來才知道,那兩個克格勃軍官是在外出辦事的途中接到對外諜報局第六部的通知,讓他們順道去機場接傅索安的。 那兩個是克格勃的資深特工,看傅索安的樣子是從國外執行任務回來的,根據克格勃的紀律是不能向她問長問短的,所以不敢開腔,免得有瓜田李下之嫌。 傅索安這次執行的算是對外諜報局行動執行部的任務,但她不是行動執行部的特工,當時她的關係已轉往第六部,所以按照規定應當向第六部彙報執行任務的情況,亦即所謂的「述職」。克格勃規定:出國執行任務的特工,向組織述職時間必須在抵達莫斯科後兩個小時內立刻進行,否則將視為違反紀律處理。傅索安踏進第六部那層樓面時,內衛問過姓名,讓她去第五辦公室。那裡,已經有三名克格勃軍官坐在那裡等著她了,其中一個傅索安認識,是當初她從日本執行暗殺任務時主持述職的奧列格少校。見傅索安進門,三人站起來,—一跟她握手。奧列格少校指著其中一個穿西裝的中年人向傅索安介紹說:「這是技術管理局的專家。」 傅索安聽了,暗松一口氣:看來,他們並沒有抓住她的把柄,否則,技術管理局的專家就不會來了。專家來這裡,是想當面瞭解「死亡老鼠」「死亡」的具體經過情況。奧列格少校仍是這次述職的主持者,他說了聲「讓我們開始吧」,他的助手馬上按下了錄音機的鍵鈕,並準備記錄。 傅索安已經有了述職的經驗,便把自己登上「西伯利亞人」號貨輪後一直到返回莫斯科的情況源源本本說了一遍。她在返回蘇聯的海上旅行途中,已經把述職內容反復考慮過,連什麼環節用什麼措詞都已經準備好,所以說得很順暢。儘管如此,也花費了大約兩個小時。她說完後,奧列格少校點點頭,微笑著說;「傅,你具有當一名作家的才能,敘述事情很流暢,思維相當清晰。作為述職主持者,我暫時沒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要提問的。當然,按照程序,你還得寫一份書面述職報告,在七十二小時內交出來。您有什麼問題嗎?專家同志。」 那個技術管理局的專家點點頭,提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死亡老鼠」方面的,純是技術問題。他聽傅索安再次說明「死亡老鼠」的「死亡」原因後,不無感慨地搖著腦袋;「唉!這是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啊!」 傅索安說;「行動失利後,我想了想,應當是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的!」 「哦!」專家一愣,隨即睜大眼睛盯著傅索安,「真是這樣嗎?你說說看!」 傅索安其實純是即興發揮,當下便藉口開河:「我想可以給每套裝置配上一個備用「老鼠」,一旦一個不幸『老鼠死亡』,立刻換上另一個。因為通常說來,不可能接二連三發生這種意外事的。」 專家聞言大喜:「說得對!哎,我們這麼多科學家聚在一起每次討論沒解決的問題,給你這麼一點就基本上解決了!」他馬上掏出筆記本,在上面記下了傅索安的建議。 口頭述職進行到這裡,算是暫告段落。接下去,是讓傅索安寫出書面述職報告,由審查人員比照錄音和記錄進行反復檢查,技術管理局的專家也將對傅索安帶回來的那個儀器進行檢查鑒定,如果都沒有疑問,那就不會再找她。反之,則需進行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數的口頭述職,實際上也就是審查。 當然,傅索安被安排在對外諜報局第一招待所。她一進房間就往餐廳打電話讓送來酒菜,獨斟獨飲,喝到六七分醉意,洗了個澡就睡覺了。次日,傅索安用了一整天時間寫完了述職報告。述職報告送上去後,她閉門不出,靜候結果。此時倒也心定,尋思事情反正已經如此,就只能聽命運安排了。照她分析,這次述職應當是通得過的。 果然,十月革命節的前一天,傅索安接到通知:馬上去對外諜報局第六部。傅索安趕到那裡,奧列格少校向她宣佈:述職報告已經通過。按照慣例,克格勃請傅索安吃了一頓飯,儘管未完成任務,但因不是她的責任,還是發了三千盧布的獎金。 傅索安打起了如意算盤:接下來最起碼得讓她休息一個星期,明天是十月革命節,紅場要舉行例行慶典,她叛逃來蘇已經第六個年頭了,一次也沒觀看過慶典實況,只在電視上見過。這次倒是個機會,可以去紅場直接看看了。但是,這個算盤顯得過於一廂情願,酒還沒喝幾杯,在場的一位中校已經通知她了:根據人事管理局的通知,決定把她仍調回「契他伊斯卡雅」特務學校去工作。今天晚上立刻動身。 傅索安心裡差點罵娘,但外表卻聲色不露,連連點頭。她又一次感受到任人擺佈的滋味,這和她一向桀騖不馴的稟性是格格不入的。 1973年11月9日,傅索安回到了「契他伊斯卡雅」特務學校。 屈指算來,傅索安離開這所學校不過一年,但這裡的變化卻相當大。校舍擴大,還新開了幾個科目,比如專門研究製造假人民幣。 假糧票、假布票等票證的特別一班,專門負責制造假情報提供給外國情報機構的特別二班,等等。在這裡接受訓練的人數也已增加到一千八百餘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從香港、臺灣、澳門、越南、朝鮮、韓國、日本、蒙古以及蘇聯和中國接壤的加盟共和國招來的,傅索安意識到蘇聯方面已經越來越重視了對中國的諜報活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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