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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特維爾諜報學校(12)


  鐘秀翔、盛煒富被雙雙批准去黑龍江,兩人欣喜不已。在做準備工作的那幾天裡,兩人天天待在一起,簡直寸步不離,常常要到午夜過後方才依依不捨而別。離開北京的前夜,他們受情欲驅動,終於越過了那條界線。

  次日,盛煒富、鐘秀翔和一千六百名知識青年一起,離開北京。

  經過三十多小時的旅行,他們終於抵達了距中蘇界河黑龍江僅幾十裡地的目的地。這天,是1968年10月14日。

  盛煒富、鐘秀翔被分配在同一個連隊,盛煒富去農業排參加開墾荒地。鐘秀翔在連隊伙房當上了一名炊事員,這在那裡算是一個好差使,因此,給連隊幾個觀察細緻、想像力豐富而又喜歡亂嚼舌頭的女知青留下了一個話題。

  這個連隊有三百余名知青,主要由三個城市的66屆、67屆初高中畢業生組成:上海、北京、哈爾濱。哈爾濱的最先抵達,上海次之,北京最晚。每批知識青年抵達後,總是要辦一期學習班,一是提高思想認識,二是適應北疆生活,三是讓領導有時間觀察每個知青,以量才錄用安排合適的工作。學習班期間,團部、營部為表示對知青的重視,會派幹部下連隊看看,講幾句話。有時,團、營的主要領導興致所致,也會下來轉上一圈。鐘秀翔一行到連隊後,也是辦一期學習班,先是每人填寫一份「兵團戰士登記表」,然後進行政治學習。政治學習通常進行半個月,中間有農場的情況介紹,還組織大家去黑龍江邊待一待,親身領略「反修第一線」的況味。

  鐘秀翔在參加政治學習時,一天,團政治部主任到她那個連隊來檢查工作,順便看望一下新到的這批知青。在和大家見面前,主任在連部小坐,順手翻閱了桌上那疊《兵團戰士登記表》,其中鐘秀翔的那份引起他的注意。原來,鐘秀翔吃到了國軍軍醫給她帶來的苦頭,在填「家庭成員」欄時,寫明系繼父,而在備註欄裡填了生父的情況,注明何時逝世。巧的是,鐘秀翔的生父轉業前所待的部隊,正好是這位政治部主任所待的部隊。那時,主任還是一名副連氏,聽過任副師長的鐘父的報告。這樣,主任當然要和鐘秀翔見一見,談幾句。

  政治部主任在和辦學習班的知青見過面後,轉臉掃視全場,問道:「誰叫鐘秀翔?」

  鐘秀翔連忙站了起來。主任朝她打量了一會,點點頭,說:「你跟我來!」便走出去了。

  鐘秀翔不知是怎麼回事,跟著主任到了連部。坐下後,主任問了問她父親的情況,又問了她本人和家庭的情況,然後說了幾句勉勵話,就打發她走了。當時營長、連指導員都在場,可能政治部主任在鐘秀翔走後說過什麼話,也可能根本沒說什麼但他們意識到了這層關係,在學習班結束分配工種時,鐘秀翔被安排去了伙房,這在以農業勞動為主的連隊裡,是一個許多人求之不得的崗位。

  因此,最先抵達的哈爾濱知青中,有幾個姑娘便胡亂猜測,懷疑鐘秀翔被政治部主任「幹過了」。這和鐘秀翔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可能也有關係。

  這種猜疑在傳了幾次後,被演繹成有頭有尾的桃色故事,先是在哈爾濱知青中傳播,漸漸傳到了上海知青中,最後傳到了北京知青中,並且很快被盛煒富獲知。哪個男人都不想戴綠帽子,盛煒富一跳三丈,馬上去找鐘秀翔。鐘秀翔感到大受委屈,把當時的實情說了一下,盛煒富不放心,又找指導員轉彎抹角打聽確實了,這才相信。本來此事算是結束了,即便想搞一搞也不必自己行動,策略一點只要向連部、營部報告一聲就是了,組織上為維持團領導的威信,會對有關製造謠言的人進行教育的。但盛煒富、鐘秀翔採取的卻是另外一種方式,兩人商議下來覺得忍不下這口窩囊氣,決定要秘密調查,查出「造謠人」予以報復。

  盛煒富在部分智力方面受其資本家父親「老狐狸」風格的影響,考慮問題比較精細。他知道若由他和鐘秀翔出面調查,恐怕永遠查不到結果,所以,他請幾個比較要好的北京知青幫助調查。那幾位很樂意充任業餘偵探,但因是外行,又兼新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結果一直查了將近兩個月才查清:此事是由哈爾濱女知青劉某、喬某最先說起的。

  盛煒富把調查結果告訴鐘秀翔,問如何處置為妥。鐘秀翔恨透了劉、喬兩人,便咬牙切齒道:「揍她們!」盛煒富想想也是惟獨如此方才解恨,便決定實施。

  這天,盛煒富來到劉、喬所住的寢室門口,隔著門大叫:「有人嗎?」

  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女知青探出頭來:「找誰?」

  盛煒富說:「連長讓我捎話,叫劉××、喬××馬上去一趟連部。」說完,轉身就走。

  一會兒,劉某、喬某兩人出來了,剛拐過屋角,被盛煒富躥出來當道攔住,:二話不說,沖劉某劈臉就是兩個耳光。劉某冷不防被打懵了,捂著臉望著盛煒富:「你……你……你……幹麼打人?」

  盛煒富用兇狠的眼神瞅著兩人:「叫你們造謠生事!」

  喬某一聽「你們」兩字,猛然醒悟,正待轉身逃離,早被盛偉富一把揪住頭髮,打了一記耳光,又把腦袋往牆上用力撞了幾下。兩個女知青情急之下,哭喊「救命」,盛煒富這才鬆開手,揚長而去。

  喬某、劉某挨了打,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她們也是紅衛兵出身,信奉的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戰鬥哲學,因此不去向連部報告,要求解決,而是去向一起來農場的哈爾濱男知青哭訴、求助。

  住在8號寢室的幾個男知青答應替喬、劉兩人報仇。他們找了一個機會,把盛煒富神不知鬼不覺地綁架到8號寢室裡,綁住手腳,堵住嘴巴,罰跪、打耳光、揪頭髮、澆冷水、拳打腳踢,整整折騰了三個鐘頭,把盛煒富弄得死去活來,這才釋放。

  盛煒富這次真是吃足了苦頭,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方才下地。

  他和鐘秀翔商議如何報仇,兩人對8號寢室的那些知青恨得牙根發癢,竟失去了理智,決定將對方置於死地。鐘秀翔說:「這事由我來負責搞,你啥事都別管等著聽消息就是了!」

  這時已是1968年底,連隊決定在12月31日晚改善伙食,讓大家吃餃子。連部考慮到伙房小,難以承擔三百多人吃的餃子,便采勸分而食之」的辦法,即以寢室為單位,把麵粉和餡兒領回去,自己製作。鐘秀翔事先已經知道這個情況,心裡已有主張:在8號寢室的那份麵粉和餡兒裡放上耗子藥,把他們統統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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