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風雨半支蓮 | 上頁 下頁 |
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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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了 你是最低賤的小草 遠不如牡丹富貴 更難比玫瑰風騷 你心呈五彩 人們卻任意將你踩倒 可你從踩倒的地方抬起頭來 從掐折的斷痕長出根來 依然對世間報以善良的微笑。 經歷滄海桑田、生離死別,仍能堅持「身閑不屬人」和不媚俗的「性僻」,依然頑強地活著,不斷戰勝失敗與不幸,終於為祖國盡可能多的做出各種貢獻,也正因為「生正逢時」造就了我們呀! 亦如從維熙在送我《走向混沌》一書的扉頁上、寫的兩句話:「苦難是追隨人類的背影,更是人類先行的導師。」 【第二十章 廣廈終於建成】 小房子破碎了,夢還在 大房子坍塌了,夢還在 從苦難中尋夢,從屈辱裡尋夢 像蠶吐絲一樣,夢織成了 但不是狹小的繭,是廣廈 住著我和女兒和眾多的親友…… 擁有精神上的廣廈勝過擁有一幢別墅 一、我的小春歌 ——上帝賜給我小棉襖 湖南有句俗話:「好吃的是心肺湯,暖心的是滿姑娘(小女兒)。」 1974年2月21日傍晚,在北京友誼醫院的產房裡,我的女兒春歌在我受著酷刑般的痛苦中懵懵懂懂地來到了這個多彩的人間。接生醫生倒提著紅彤彤的小嬰兒的雙腳,拍著她的小屁股,她哇哇地哭叫起來,護士為她搽洗、過磅、包裹,她在承受人生的第一個洗禮。醫生問我:「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我說:「女孩。」醫生說:「你如意了。」 1961年在白家疃西郊農場果樹隊勞動時,有時也到隊裡幼兒園去看管孩子。那些活潑可愛的小女孩總親昵地喊我阿姨,要我給她們講故事、唱歌,她們一個個像春天的花朵,只要和她們在一起,我就忘記了憂愁。當時我就想我要有個女孩多好。1973年與曲藝家趙其昌婚後不久懷孕,就想是個女孩吧,名字早就起好了,就叫春歌。果然來了,我春天的歌啊! 三天后,就把春歌抱回天壇東裡我們的家。她外婆賀澹江這些日子住在我家,早為春歌用細軟的舊綢布做好了棉襖棉褲。小小的綠綢襖是中式開襟的,俗稱和尚服,沒有一個硌肉的鈕扣,全是用小稠帶系紮。棉襖雖小,但套在她身上,還蓋住了她的屁股。我托著她的頭,她的小腦袋和我的手掌一般大小,她就像個尺半長的洋娃娃。小棉襖的下半截經常被尿濕,久而久之下半截由綠變黃了。如今我還為她保留著,作為紀念。希望她不忘記外婆對她的關愛,別忘記媽媽為她作出的一切犧牲。 她兩歲時,我還是摘帽右派,不斷被下放勞動。1976年春末,我被派到清河制呢廠勞動兩個月,由於每天吸入過多的毛灰,突然引起急性喉炎,發高燒39度,醫院給注射了一針磺胺,立即過敏,溫度陡升至40度,馬上改服中藥,一個月逐漸好轉,可全身脫了一層黑皮,雙手仿佛脫下兩隻黑手套。當時我怕這病有傳染性,就把小春歌送到鄰居王老太太家寄養,沒有得到很好的照料,逐步體弱多病。 從此我常抱著她跑醫院,努力調養她的身體,慢慢地她健康起來。 春歌讀小學三、四年級時,曾師從齊白石的四子齊良遲習畫,她敢於揮毫,下筆頗有神韻,深得齊師喜愛。在她的一張畫上,齊良遲提字道:「春歌賢侄女畫牽牛花,良遲補蜂並題字丙辰十四日」。現在她繪的蝦已有相當水平。小學畢業就讓她考入工藝美術中學,隨後又上北京服裝學院設計系。 我每次出門開會或去外地拍攝電視劇,每天都要打電話給她,只要聽到她那銀鈴般的聲音,我就非常快樂,仿佛春日溫暖的小河流入我的心田。 小春歌也非常愛我。有次我的老病——坐骨神經痛犯了,請了個大夫到家按摩,春歌看見大夫握拳死勁捶打我的背部、腰板,她急得哇哇大哭,還去拽大夫,想制止對我的錘打。我對她說:「乖乖別怕,這是給媽媽治病呢。」她也非常愛她爸爸。雖然每次她爸發脾氣時,不顧她在一旁地亂砸杯碗,可她仍希望自己有個完整的家庭,所以每當我提出要和她脾氣怪異的父親離婚時,她總求我等她小學畢業後再說;小學畢業後,又要求等她中學畢業後再說;中學畢業了又提出等她大學畢業再說。我理解她,憐惜她,就這樣我為她默默忍受了20餘年終日吵架的家庭生活。 1995年11月1日,春歌21歲大學畢業了,我才和春歌的父親離婚,女兒也懂事了。她不僅同意,還說,你們早就不是夫妻,解除了好,她勸了她父親。我為了照顧她的情緒,我和她父親離婚後依然保持了鄰居的關係。曾經發現她在一篇習文中寫道:「媽媽雖然和爸爸離開了,但為了我照顧父母雙方方便,媽媽購新房時,協助我在同一社區另買了一套,讓爸爸居住。媽媽多善良,應理解媽媽的苦衷,應給媽媽一個自由的空間。」每當她週六晚上去陪她父親時,她就請鄰居梁阿姨來陪我。 小春歌單純、幼稚,缺乏社會經驗,在工作中,逐步磨練得相當幹練了。在我主辦的《中國電視戲曲》雜誌社,經費極度緊缺的情況下,編輯部的行政、編務、美術編排,跑印刷廠、一遍一遍地校對……她都包了,經常連夜加班。工作起來也屬不要命的,幹活麻利、責任心強。每次出門開會,她儘量幫助歲數大的評委,一手拉個大箱子,一手提個大行李包,背上還馱個背包。 2000年底雜誌因經費困難停刊,她失業了。原來學習的專業一直沒有實踐過。1995年她從服裝學院畢業後,就在雜誌社工作,在我羽翼下生活,一晃就是六年,使她沒有得到獨闖社會的鍛煉。看來,留她在我辦的雜誌內工作是失策了,只好鼓勵她重新去闖社會,李白不早說過嗎?「天生我才必有用」,才有大小,有多種,不能做棟樑,總可以做窗櫺。其實她是有用的人才,在闖社會的同時,又學了平面設計、英語、物業管理、會計。現在在中央農工民主黨派主辦的《醫藥養生保健報》工作,在辦公室工作兼美術編輯,工作踏實、麻利,總能受到好評。這期間她又考下了會計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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