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風雨半支蓮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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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語強兒五: 1989年,由於政府發佈了插隊知青可以有一個孩子回城的政策,你唯一的女兒可以回北京上學了,於是你和你妻子也就隨你女兒回北京了。當時堅持要由他撫養你的你那位老爸,當你插隊後,基本上就不管你了,你需要的錄音機、電視機、擬在內蒙購房的費用等,都由我和你弟弟寄去。20年後,你全家回來了,你爸爸不考慮你初回的工作與住房的各種困難,雖然他有四間房子,卻不表示收留你,是媽媽從兩間住房中騰出一間安頓你們夫婦,並讓你落下戶口;是媽媽帶你上友誼醫院全面檢查身體;是媽媽將你們夫婦安排在我主持的劇組工作;你弟弟又請你去他辦的民校協助他的工作……難道這些都不能暖回你遊子之心?你還是那樣不願和媽媽溝通,1989年形勢動盪,人人都在談論,媽媽也想和你聊天,你卻不屑地對我說:「我不願意和你談。」還是那樣看不起媽媽,難道你不知道媽媽也是曾經滄海,終身奮鬥自強,有豐富人生經驗的老人。 在你又遇到困難時,是我請你到到我主編的雜誌社來當辦公室主任,你卻要當社長。我知道你有能力:當過生產隊長,當過縣水利專業團辦公室主任,當過黨校教員,在巴盟盟委講師團作過理論教員。講過哲學、政治經濟學、經濟體制改革、精神文明、形勢報告等七十餘次大小課。在省級和全國刊物上發表過《從『黨政不同』談『黨政分開』》《對巴盟十年利益階層和社會矛盾變化的思索》《中國社會趨向多元化》《關於政治多元化的筆記》等文章十數篇。但是你來到一個陌生的業務領域裡,總應有個熟悉的過程。你終於不耐煩了,又去覓新的發展,離開了我的雜誌社。 親愛的兒子,不管你如何對我,作為母親我總是希望你生活得好些,身體健康。你弟弟建一去世後,我馬上將由我承租的三間房子轉給你和你女兒租用、居住;還有無錫的商店鋪位也交給你,使你和你女兒能生活得更塌實些。但我從沒有奢想過你對我有任何報答。只希望你認真總結生活經驗。 1966年「八、一八」在天安門你們一些年幼無知的學生,得到領袖的接見,受寵若驚,熱情奔放,思想狂妄,從此也鸚鵡學舌地高喊:「我不主沉浮,誰主沉浮?」一時,紅衛兵不可一世,到處破四舊,反封資修,成了破壞文化的瘋狂力量,文革抹去了你兒時生活在學者家庭所接受的良好影響,你只上到初中二年級就中斷了學業,雖然後來你自學完大專的課程,但正如你自己說的「知識結構失衡」三十年後,你悟出「「文革」的派性像毒品,越陷越深,無法自拔。沒有法則,沒有民主……」文革不按歷史規律辦事,希望你能記住教訓。管子說:「不務天時則財不生,不務地利則倉廩不盈。」 你曾在一篇自述文字中寫道:「1976年夏天,我開始了大建磚窯,有人打小報告說我搞資本主義,縣裡把我調走。」「有人向我透風縣裡準備向自治區給我報副縣長職務」可是在縣四級大會上,你進行了長篇發言,否定了縣委批判你辦磚窯的文件。隨後,你被抄了兩次家,大小會批判三十餘次,不准回家整整兩年。1978年縣委解除對你的批判,承認對你批判是錯誤的,才重新分配你工作。你應該總結經驗教訓。不要只看到自己正確的一面,你自己也說過:「剛易折」「正易激」 在有條件不「折」時,何必非要去「折」呢?「折」了,就什麼也談不到了。 你原來堅持紮根農村,堅決走毛主席號召的與農民結合的道路,把一切可回城上大學、入工廠的機會都讓給別人。可最後你還是隨你的孩子回北京了。可見生活中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沒有一成不變的觀點。你應從自己的生活經驗中找出適合於你的實事求是的生活方式。現在社會的英雄許多都是知識階層,知識永遠能造福人類。老子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自製者強」你名小強,希望你能深諳老子的辯證法。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媽媽已經是日薄西山,每況愈下,來日不多。你也應該考慮考慮老母的心情。 你弟弟建一1998年6月28日永遠離開了我,我經常在夢中見到你弟弟,見到你,還有你那離開我又于1990年永遠離開人世的你們的父親。有時我感歎和你爸爸的結合,完全像場噩夢。醒來,一切空空。唉!春花早已凋謝,秋葉枯萎落地,飛雪寒氣襲人,只有在夢裡尋找往日的歡聲笑語。 【第十九章 生正逢時】 我的心,你不要憂悒, 把你的命運擔起。 冬天從這裡奪去的, 新春會交還給你。 有多少事物為你留存, 這世界還是多麼美麗。 凡是你所喜愛的, 我的心,你都可以去愛。 (海涅:我的心,你不要憂悒) 一、兒子送我新房 我73歲時,住上了新房,是二兒子建一送的。 1949年我參加工作以來,不知道伸手向組織要房子,1957年被打成右派,和查汝強離婚時,我倆在市委住的宿舍,全給了他。當時一些對我友好的同事說:「你怎麼把房子都給了老查?」我說:「我有房子住呀!」我一直將西單成方街35號小院——母親的家,當成自己的家。離婚前後,母親的院落裡有我和我兩個兒子的床位。七十年代,市里建築長途電話大樓,母親的院落正在其規劃地中,被拆遷。我搬入和平里某兩居室單元樓房的一間,是拆遷單位補租給我的。雖然與別人合居,不方便,但也沒想到自己需要向工作單位要房。1989年大兒子和兒媳、孫女從內蒙插隊歸來,和我擠著住。也沒想到要房,只知道瘋狂地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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