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風雨半支蓮 | 上頁 下頁
六八


  (七)殫心竭力

  中央電視臺給的5萬元不夠補拍費用,我又寫報告給北京市張健民副市長訴苦衷,請他再助我挽救《曹雪芹》,以免功虧一簣。好心的張市長介紹我到經濟效益好的北京市旅遊局拉贊助,他將我寫的報告批給了當時旅遊局局長薄熙成,薄局長支持了6萬元,回報是每集片尾都打上北京旅遊局協作之名。

  1991年底,請哈爾濱京劇院女主演于蘭頂替雷某,凡是雷某鏡頭全部刪去,只有最後雪地裡,她跪在倒地而亡的雪芹身邊的那個遠影沒動。1992年補拍完成,終於奪得了十二屆飛天獎二等獎(頭等獎空缺)和1992年的全國電視戲曲頭等獎、全國少數民族題材一等獎。挖補法挽救了此劇,但色差距離和原來演員補演的鏡頭也較原來老了些,因而影響了獲飛天獎頭等獎,終歸是個遺憾。但總算是做到了挽狂瀾於既倒,挖補後的《曹雪芹》重新在中央電視臺播放,全國各台也可以繼續播放了,一些省市電視臺還作為保留節目經常播出。

  香港衛視台也於1993年6月、1994年9月播放兩次,他們用的還是雷某版。全世界許多地方也出了雷某版的錄像帶,我二兒子建一在1994年於溫哥華寄給我溫哥華的華文報紙上登有中國「應時華遠發展有限公司」發行《曹雪芹》盒帶的廣告,他也借來盒帶看了,就是我們拍攝的那一個,一模一樣。我打聽並找到了中央電視臺私自賣帶的始作俑者,他推責任於別人,並對我說:「你也別追究了,打官司你是打不起的。」這是實話,只好吃啞巴虧。近年又發現國內貴州音響出版社出版廣州衝擊波音響公司發行的《曹雪芹》VCD片,是誰賣的也打聽出來了,但打官司也難,只好認為盜版行為是擴大了對這個電視劇的宣傳,從這個角度來安慰自己,也就不去多考慮了。

  面對市場經濟我無能為力,我落後了,也許只知道一心搞業務,不善於與市場經濟結合是我們這老一代知識分子的弱點。前幾年在一次新聞播發中忽然聽見原中央電視臺某台長說:「我們的電視劇已打入國際市場,比如《曹雪芹》……」。主演言興朋,也持此片在美國獲得了某種藝術獎。這一切說明我們作者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創作和拍攝出的《曹雪芹》的成果終於流傳全世界,受到好評,為祖國爭取了榮譽。雖然我們得不到應有的各種版稅、報酬和榮譽,這是知識產權無法律保護的必然結果,但我們無怨無悔,心滿意足,因為我們終於向全世界傳播了偉大曹雪芹的形象,同時也抒發了自己被壓抑了幾十年的情感。

  三、捫心終不悔

  就我這樣一個弱女子,一個普通的作者,單槍匹馬獨闖電視界,歷經三年,艱難曲折地主持拍攝成功大型京劇電視劇《曹雪芹》,能不得心臟病嗎?一千個夜晚均是以酒釀夢,以達到「長醉後方何礙,不醒時有什思?」 每天醒來,依然做不到「糟淹兩個功名字,醅淹千古興亡事,曲埋萬丈虹霓志。」 只因為不追回那被剝奪了的二十年,不甘心啊!隨即我草詩一首抒發胸臆。

  為塑《曹雪芹》,爬格到五更。精雕又細鏤,落筆寄優伶。興朋飛鴻至,殷殷謝筆耕:「難得好劇本,願為付辛勤。」聞之神奕奕,朱顏滿生春。上下疾奔走,為求拍攝金。輾轉京滬道,選景又選人。熱面對冷眼,難挫執著心。為感精誠至,金石為之劈。曆冬又經暑,三載心如一。機房親監製,細節共釋疑。一九九一至,陽春一月五。京滬雙領導,審片不歇午。從早看到晚,興趣愈益足。當即雙拍板,滿座笑顏逐。開言鄭台長,電戲有前途。小沙和小魏,水果滿桌鋪。

  上海徐部長、衷心來表揚:「作者實辛苦,前後操持忙。此劇品味高,歌劇譜新章。」北京馬部長,鳴謝上海方。京滬兩合作,碩果呈芬芳。專家聲聲贊,吾心喜欲狂。三秋沒白費,終得宿願償。欣喜進舞場,快步起翱翔。

  鐵龍載餘返,送帶中央台。四月十一日,三頻播出來。友人紛紛賀,京劇新體裁。編導共舉杯,個個喜開懷。提名飛天獎,即將登金榜。忽聞指令下,此片禁傳播。只因女主演,不辭別祖國。上百主創者,相視又奈何。精品被禁錮,作者淚婆娑。撣鏡觀顏色,驚問誰家嫗。秋波何處覓?雙眸蒙泥塵!紅顏漸憔悴,皺褶竟崎嶇。長哭有何用?收淚撫創痍。怡春到苦夏,苦夏到金秋。時光寸寸轉,思緒日日愁。摯火不熄滅,補拍意不休。重將精神抖,再把資金籌。

  踏破鐵鞋志,濃濃藝術情。感天又動地,友朋解囊傾。紛紛冬雪至,補拍重開機。換個女主演,曹劇又傳奇。中央台重放,終於列金榜。曹劇傳海外,衛視黃金時。美國南海購,加報廣告登。重睹菱花鏡,灰發難轉青。華年不復再,秀容何處覓,捫心終不悔,珠璣映胸輝。

  【第十六章 失母之痛】

  「母親的光輝好比燦爛的旭日,永遠地、永遠地照亮我的心……」

  這是我兒時愛唱的歌曲。

  生活中的苦澀,竟然也隨『再生』的歡樂而來,1983年我失去了最親愛的母親。

  我跪在母親的遺體前痛哭。

  我哭!哭我失去了一生中最愛我的人,難忘隨母親逃難的奔波中,她對我們姐妹的細心呵護、辛苦操勞。

  我哭!哭我成人後沒有給母親帶來幸福,反而給她帶來許多苦惱和驚嚇。

  我哭!母親臨去世時,我不在她的身邊。

  1983年4月25日母親病逝,享年74周歲。

  母親的去世使我和我的兒子建一無限悲痛。建一在母親遺體前哭歪了臉。後來,每提起外婆時,他總是哽咽地說:「現在我能掙錢了,可外婆卻不在了。」

  1978年繼父去世,國家擬收回周總理照顧繼父居住的北小街四十六號獨院,給母親和小妹另行分配住房。

  可惡的「文革」已逝,為了讓母親過一個安靜的晚年,我隔三岔五地從天壇東門住所,騎自行車到國務院機關事務管理局房管部門,希望他們能早日為母親安排新的住房。經過幾個月的奔走,國家機關事務管理局將天壇南門的一套三間的單元租給了母親。真是謝天謝地,母親終於有了自己的住房,可以不再受任何騷擾了。為了照顧母親,讓兒子建一與母親繼續同住,我也換房到天壇南門,挨著母親的住房。在天壇南門,母親渡過了比較安靜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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