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風雨半支蓮 | 上頁 下頁
五九


  我被改正時的市委宣傳部部長趙鼎新,問我想回原機關工作嗎?我覺得在劇團從事寫作更適合自己。後來任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的老同學李筠也曾徵求我的意見,願去徐悲鴻紀念館或趙燕俠劇團任黨支部書記否?還有一位老友孫祥凝與當時的外交部某部長同鄉,想推薦我去當部長秘書,所有這些工作我都覺得不如寫作更合我意,皆婉言謝絕,仍留劇團當編劇。

  1983年我用一首詩表達了我追求理想的執著心情。

  爬

  我好像剛剛來到人世,
  什麼都沒開始。
  以前,理想只是不可捉摸的夢,
  而今,美景不遠。
  可我已步履蹣跚,唉……
  不!
  爬,也要爬到它的面前。

  二十二年的桎梏解除了,1979年以後,我在京劇團連續自己或與別人合作共寫有10個劇本,其中有5個劇本被搬上舞臺。它們是《站上風雲》(批判文化大革命),《雪映古城》(歌頌北平地下鬥爭),《玉碎名園》(寫愛國英雄馮婉貞保衛圓明園的故事),《黛玉葬花》(依梅蘭芳演出本和原小說改編),《鐵杵磨針》(依據李白小時的故事)。從京劇院離休後,又與人合作寫了京劇十集電視連續劇《曹雪芹》,並且推上了電視熒屏,在國內外都具有影響,獲得全國十二屆飛天獎的。

  四、欣逢改革開放

  1977年5月6日鄧小平複出,1977年7月16日至21日,中共舉行了十屆三中全會,通過了《關於恢復鄧小平同志職務的決定》,從此,鄧小平開始發表了一系列指導性的講話·首先是1977年5月24日的《「兩個凡是」不符合馬克思主義》,否定了非歷史唯物主義的個人崇拜。全部講話貫徹了「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改革開放」的精神。並親自開拓深圳為改革開發的特區。

  1977年12月15日,主持中央黨校工作的胡耀邦,調任中央組織部長。1980年2月中共十一屆五中全會選舉胡耀邦為黨的總書記直到1986年辭職。「他按照實事求是、解放思想的精神,組織和推動了關於真理標準的討論,為衝破『兩個凡是』的嚴重束縛,重新確立黨的馬克思主義思想路線,作了理論準備。

  「他以非凡的膽略和勇氣組織和領導了平反冤假錯案、落實幹部政策,使大批受到迫害的老幹部重新走上領導崗位,使其他大批蒙冤受屈和迫害的幹部、知識分子和人民群眾得到平反昭雪、恢復名譽。」(1989、4、22胡耀邦同志追悼大會上中共中央的悼詞)

  1978年12月18日中共中央召開了十一屆三中全會,果斷地停止使用「以階級鬥爭為綱」的口號,否定了「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錯誤理論,做出了把工作重點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的戰略決策。全面地認真地糾正文革及以前的左傾錯誤。

  「改革開放」的局面逐漸形成,雖然是遲到的,但終於打破了封凍大地的堅冰,遵循客觀規律的要求,迅速地與國際接軌,經濟騰飛了,文化上也再不是「樣板戲」一花獨放,而是滿園春色。知識分子、企業家與工農兵同是國家的主人。

  我在知天命之年也迸發了驚人的創業熱情。除了為劇團寫劇本,還於1984年在市委宣傳部的領導下大刀闊斧地創辦了北京京劇昆曲振興協會;又日以繼夜地改寫歌頌巨人曹雪芹的劇本。四處籌集資金,大膽地闖進電視界,組織攝製演出班子。隨之創辦了大型公開刊物《中國電視戲曲》和北京電視戲曲研究會。我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創作和戲曲發展的事業中,讓事業染銀青絲,將來在我離開這個世界時,我可以說我沒有虛度人生。

  2000年底,我將到「從心所欲不逾矩」的年齡,不寫劇本了;大型刊物《中國電視戲曲》也不辦了,上交領導。我開始了另一個新的征程——向文學進軍,毫無老之將至之感,我覺得生命的第二個青春剛開始,蓬勃朝氣催動我的腳步。也許是我練就了苦中尋美、尋樂、尋情的開朗性格,也許我繼承了父親的遺傳基因,父親1903年出生,今年(2004年)已101歲,面容紅潤,精神矍爍、耳聰目明,思維清晰、言語順暢,看上去七十餘。我也希望上天假我以華年,助我得以繼續新長征。

  我出版了詩集《夢未了》《百花吟》,散文集《尋美、尋樂、尋情》。

  自1979年改正,重新入世,也有新的困難在等待我。總有人戴著各色眼鏡看你:殘餘的極左思潮,世俗的狂傲,無名的嫉妒等等。我雖然奮力向前,有時也難免暗自傷神,常自發牢騷,自我排解:

  《當神靈兒》

  當神靈兒把你牽上活佛的寶座,
  你身上的一滴臭汗也變成世人的聖水。
  當你沒交上好運,
  永遠只會在塵世埋頭苦幹,
  雖然你獻出的是朵朵香蓮,
  世人也只是用眼角輕輕一瞥。

  五、從《雪映古城》談起

  由於我是中共地下黨員,比較熟悉北京地下共產黨鬥爭的題材,於是又花了一年時間採訪了100餘名北平地下工作者,整理了幾萬字的採訪記,題曰:《燕山春曉》。友人金紫光看了覺得很有價值,推薦給北京政協《文史資料》,可偏偏遇上曾是地下電臺的一個女發報員,此時她正是《文史資料》的一個編輯,她說我寫的不是親身經歷,不能用。我歌頌北京地下黨的苦心、苦行算是白費了。這位同志,何其狹隘,莫非極左殘餘堵塞了你的血管?難道歷史學家寫歷史都要親身經歷歷史?何其荒謬?一氣之下,我只摘取其中一位出身官僚家庭卻無私無畏地為無產階級革命奉獻了一切的余谷似老太太作為模型寫了現代京劇《雪映古城》。《雪映古城》由我們京劇院李慧芳、趙世譜等名演員演出,在北京市得了獎,北京日報也發了張大中同志(我在宣傳部時的副部長)的介紹文章。我隨後又寫了《玉碎名園》,以愛國女英雄馮婉貞抗擊八國聯軍保護圓明園的故事為題材,也由北京京劇院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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