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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一九八一年五月十五日

  上午,我去維也納東郊的中央公墓門口的小教堂參加了一位奧地利老朋友的葬禮後,一看還有一些時間,就去憑弔我久已想去的聞名世界的音樂大師的墓地。我沿著公墓筆直的大道往裡面走去,在大道的盡頭,矗立著一座在19世紀初修建的巴洛克式大教堂。在教堂前面左側拐進去,沿著一條小路走不了幾步,穿過一排松樹,就看到了音樂大師的墓地。正面是一座用青銅製成的頂上站立著一個音樂女神雕像的莫紮特紀念碑。這是因為這位音樂大師36歲短暫的一生非常貧困和坎坷不幸,逝世後甚至買不起一塊像樣的墓地,只能埋葬在貧民的亂墳堆裡。

  後來,他的朋友們湊錢為他修整了墓穴,並立了墓碑。由於有這一段值得紀念的歷史,在19世紀末成立的奧音樂之友協會決定不把他的遺骨遷移到中央公墓的音樂大師墓地來,而是修建了一座紀念碑。莫紮特(1756—1791)和海頓(1732—1809)開創了歐洲古典主義音樂和歌劇的新時代,為維也納成為世界音樂之鄉奠定了基礎。海頓的墳墓也不在中央公墓裡,因為他過世前曾遺言希望安葬在他工作了近30年的在維也納東北20多公里的鐵城。

  莫紮特紀念碑的後面是並排在一起的貝多芬和舒伯特的墳墓。在貝多芬的白色大理石墓碑上,簡樸地雕刻著一架塗了金的豎琴,下面寫著:「貝多芬1770—1827」。在舒伯特的同樣是大理石的墓碑上,雕刻著一個音樂女神正在給舒伯特戴上桂冠,也寫著:「舒伯特1797—1828」。舒伯特比貝多芬小27歲,一直把自己看成是貝多芬的學生,在臨終時要求同他埋葬在一起。他們生前都很清貧,原來都埋葬在一個小公墓裡。到1888年,音樂之友協會才把他們一起遷移到中央公墓來,並按原樣製作了較大的墓碑。貝多芬是德國人,後來在維也納學習,成熟,和取得成功,把歐洲古典主義音樂推向了高峰。舒伯特完成了古典主義音樂的最後階段,並成為過渡到浪漫主義音樂的橋樑。

  在他們墓地的對面,是我們同樣很敬仰的音樂大師勃拉姆斯(1833—1897)的墳墓。在他的墓碑頂上,有一個他正對著樂譜沉思的胸像。在他墓地的旁邊,就是我們非常熟悉的「圓舞曲之王」小約翰·施特勞斯(1825—1899)的墳墓,他的墓碑上鐫刻著好幾個音樂女神的浮雕,頂上有一個他微微笑著的頭像,使人想起了他歡樂和詼諧的性格。我沿著小徑走過去,就是他同名的父親和大弟弟約瑟夫的墳墓,他的小弟弟愛德華的墓地不在這裡。他們父子四人開創了圓舞曲和輕歌劇的新時代,把祖國最美好的一切都編織到了他們的旋律中去,給世界帶來了青春、歡樂和幸福。在這些音樂大師墓地的周圍,還有許多著名的音樂、戲劇、藝術、文藝界人士的墳墓。

  前來這裡憑弔音樂大師的人絡繹不絕,其中有很多是外國人,他們膚色不同,語言不同,但對音樂大師的懷念卻是完全一樣的,在每一個墓上都放滿了他們帶來的鮮花。我在這墓地裡徘徊良久,對這些藝術巨匠們奮鬥的一生感慨不已,不禁想起了奧地利朋友常說的:多瑙河和維也納森林孕育了無數的音樂巨匠,而他們的有聲的詩篇又增添了音樂之鄉的美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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