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徐海東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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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東頓生笑意,樂呵呵地說:「那就幹下去?!你這個先生啊,我真服了你。什麼疙瘩經你一繞,就能解開。你這張嘴,死人都能叫你給說活了!」 「這才像個共產黨員說的話。共產黨員不能知難而退,是要千方百計克服種種困難,勝利完成黨交給的任務!」吝積堂滿意地說。 「那我就跟陳班長這個兵痞學定了。學他軍事技能,而不學他做人。在可能的情況下,拉到我們這邊來。」徐海東信心十足地說,「我一定忍辱負重、克服困難。爭取將來做個能帶兵打仗的軍官,帶兵回家多殺死幾個土豪劣紳,多解放一些像我們這樣的窯工!我要在革命路上『發一發』!」 三更時分。兵營宿舍。 地上軍鞋橫七豎八,床上士兵東倒西歪,牆上東西參差不齊。 「你今天匍匐動作不規範,訓了你,還生我的氣嗎?」陳班長湊到徐海東鋪前,討好地說,自從上兩宗事以後,陳班長自知拿了人家錢理虧。平日裡,訓練對徐海東格外嚴格認真,有錯必糾。有時不厭其煩地示範、講解,每個動作,直到徐海東領會了要領、學會了為止,生活方面,雖不時從徐海東索點小「賄」,但也多方關照他。不時在連長、排長面前說:柳金彪這個兵,好樣的!」 「我還要謝謝你呢!嚴師出高徒嘛!哪有理由記恨你呢?」徐海東對陳班長也起講策略來了。邊說邊從衣兜裡掏出幾吊錢,塞到他手上。 「你真不愧為我的好兄弟,知道我近來又沒酒喝了。有誰為難你,只要找我,大哥為你做主!」陳班長笑逐顏開。 兩人一你言,我一語。研究開了步兵操典中的每一句話,仔細體會軍事技術中的每一個動作。 「你還真聰明。我好多年學的東西,你幾個月就學懂了。你將來一定能成為百戰百勝的大將軍!」 「這還不是班長你的功勞嗎!」 「我的確將看家的本領都教給你了。」陳班長得意的說。 徐海東幾乎每天晚上都及時溫學當天學過的東西。他記憶力很好。對軍事興趣又濃。學過的東西,都幾乎能背下來。每天早晨天不亮就爬起來,練習每一個動作。 徐海東是個有心人。學什麼會什麼。各科均取得優異成績,而且他人品端正,待人和藹,不酗酒,不賭錢。半年後,被提升為下士班長,又過了兩個月,升任中士班長,他暗地裡在士兵中宣傳革命道理,與幾個士兵還建立了長期聯繫。徐海東自己也練就一身好體格,長臉又變成了圓臉,酒窩由深變淺了。 1925年11月20日中午,武昌大街上刮起了大風,店鋪前的牌子丁當亂響。 「我們買這兩隻雞了,明天給錢。」兩個大兵對著賣雞的老太太邊說邊貓腰去搶地上的雞。 「不行。老總,我等著用賣雞的錢買米下鍋呢!」老太太急忙上前搶自己的雞,並哀求說:「老總,行行好吧!」 「我們當兵打仗,就是為了保護你們。吃你們個雞算什麼!滾蛋!」其中一個邊罵邊抬起腳,把老太太踢倒在地。 站在不遠外的徐海東看在眼裡,恨在心頭。他三步並做兩步,揪往一個大兵的衣背喊道:「把雞還給人家,還則罷了,否則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咱們一家人,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走!我你回去一塊吃!」 「我豈能和你們這些王八羔子同流合污,還給人家!」徐海東瞪眼命令道。 「別不識抬舉!」另一個大兵邊說邊動手打了過來三個人,拳來腳往打在了一起。 窯工出身的徐海東,再加上在部隊的用心操練。不一會兒,兩個大兵就呼爹喊娘地夾著尾巴跑了。 大雨中,徐海東護送大娘到家。又把身上僅有的兩塊大洋送給了大娘,大娘流著淚說:「你真是好人!所有當兵的要是都和你一樣,那該多好呀!」 「廣州革命軍中的每一個士兵都這樣!」徐海東說著轉身消失在大雨中。 徐海東回到宿舍,一頭紮在被子裡。他榻起了自己當窯工時出去賣壇罐被搶的情景。 這時,陳班長走了過來,惋惜地說:因為你遲到,沒有按時歸隊,又打了兩個士兵,連長很生氣。原打算提升你為上士班一籌莫展。這回泡湯了!」 「那兩個混帳東西搶農家老太太的雞,我實在看不過去,狠揍了他們一頓,難道不對嗎?!」徐海東氣憤地說。 「那雞拿回來了嗎?咱們把它燉了,我請你喝酒!」陳班長笑嘻嘻地看著徐海東說:「這回的下酒菜嘍!」 「我把雞還給人家老太太了!」徐海東有些不高興,接著說,「上士不上士的,我倒無所謂,只要你學軍事本領就行了。有你老兄作靠山,我還怕誰欺負不成?!」 冬去春來。吝積堂宿舍。 吝積堂正在給大家開會:「去年底,廣州革命軍勝利地進行了第一次東征,會殲了叛軍陳炯明餘部。革命軍的南征部隊,也消滅了盤據在廣南路和海南島的地方軍閥鄧本殷部,完成廣東全省的統一大業。」吝積堂情緒激昂地向大家介紹著廣州蓬勃發展的革命形勢,他說:「國共合作以後,共同創辦了黃埔軍校和廣州農民運動講習所,組織上決定從全國各地招收有志青年,接受革命教育,將來領導中國的國民革命。上級黨組織已經決定,派我們到廣州去,報考黃埔軍校和農民運動講習所。大家看看什麼時候動身?」 宿舍只有十來平米大,放了兩張床和一張辦公桌就略顯得擁擠,再加上八名共產黨員,屋子就顯得更小了。吝積堂講完話,大家群情振奮,恨不得生雙翅膀,飛出這小屋子,馬上到廣州去。 然而,這些熱血青年哪裡曉得,共產黨中央總書記陳獨秀放棄了軍權、黨權;限制了農民,斥責工人。黃埔軍校校長蔣介石使用了嫁禍於人的陰謀詭計,竊取了國民革命軍總司令的高位,又威逼利誘汪精衛放棄國民黨最高領導權。表面上看,廣州的革命形勢如日東升,光芒四射。實際上,一場反革命的危機正在開始醞釀。 「海東啊!回去找連長告個假,我們一同去廣州好嗎?」李樹珍用詢問的口氣說。 「我早就盼望著這一天呢!什麼時候動身?」徐海東迫不急待地說,「二師這個鬼地方。當官的層層吃空名,彼此爾虞我詐,爭權奪利;當兵的吃喝嫖賭,唯利是圖。內部腐敗,軍心渙散,成員複雜。工作開展得雖有點成效,但是,雞種能變成鳳凰嗎?!」 大家哄堂大笑! 徐海東接著說:「我正想著,一旦黨組織允許,到別的地方去,一定工作得比現在好。我回去請假,就說母親病重,要回去看看。你們說行嗎?」 「你點子還真多不少!」有人插話說。 「我點子若是多的話,錢還會被人家騙去嗎?!」徐海東搖著腦袋說。 這話又把大家逗笑了。 1926年6月。武漢以南的大道上。 一行三人正在匆忙趕路。一個身體健壯、肩擔行李有年輕人走在最前邊。他赤臂挽褲,在汗淋漓,但腳步輕快、昂首挺胸,一派十足的軍人氣質。他就是徐海東。 緊跟在後邊穿長袍的一男一女是吝積堂和李樹珍,同樣是汗流浹背。看得出,他們雖然很累,但仍有一種精神在驅動著他們。 近幾天,好像老天爺故意考驗一下三個青年人傾的。天空沒的一絲雲彩,烈日當頭。偶爾吹來的東南風,也是熱浪滾滾。按照徐海東的說法,好像又回到了窯裡。 一路上,三人曉行夜宿,不辭辛勞地長途跋涉著,仿佛任何困難也擋不住他們的前進。 「海東,讓我挑一陣,你一定很累了!」吝積堂氣喘吁吁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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