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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在他的親自關心下,在全國高校中「軍工」率先成立了計算機專業,並很快得以發展壯大。「如果不是陳質院長親自抓,我校計算機專業是不會發展得這樣快的。」事隔多年後,當時計算機專業的負責人慈雲桂感慨他說。

  就是這樣,陳賡在大煉鋼鐵的風潮中,絲毫沒有放鬆教學科研工作。他的這些做法受到一些人的指責,甚至有人指責他犯有路線錯誤。陳賡不以為然。他得到了當時任總書記的鄧小平的稱讚,鄧小平還極力推廣哈軍工搞尖端實驗而不搞大煉鋼鐵的經驗。哈軍工避免了大躍進運動的衝擊,教學、科研搞得紅紅火火,學院技術力量在技術革新中大有發展。國防部長彭德懷于1958年9月視察軍事工程學院後向軍委和黨中央寫報告說:「軍事工程學院經過四五年的經營,規模很大,在遠東來說,可能是唯一的。」錢學森教授參觀後說:「在我國現有條件下,這麼短的時間內辦起這樣一所完整的、綜合性的軍事技術學校,在世界上也是奇跡。」

  陳賡的工作,得到了中央領導和專家們的一致肯定和讚揚。

  1959年,陳賡開始考慮學院的任務調整問題。他說,各軍(兵)種應該建立自己的工程學院了。11月19日,他給中央軍委寫報告,建議將學院的炮兵、裝甲兵、工程兵、防化兵四個系和空軍、海軍系的五個專科,分給有關軍(兵)種,單獨成立工程學院,除原有空軍系海軍系和新成立的導彈工程系外,再建原子武器系和電子工程系,將學院的培養目標由維護、使用改為研究、設計製造,並把學制分為基本班(大學本科)和高級班(研究生)

  兩個階段,每年招生一千五百人,每年有一定數量的大學畢業生進入研究班深造。

  中央軍委接受了陳賡的建議。從此,中國人民解放軍技術院校形成了三級分工的新體制:軍事工程學院專門培養研究、設計和製造的工程師;各軍(兵)種的工程學院培養維護和使用的工程師;中級技校培養一般技術幹部。

  這種體制一直沿用至今。

  在陳賡的領導下,哈軍工一步步發展、壯大、成熟。戰場上,陳賡是常勝不敗的將軍,如今辦軍校,他也取得了令世人矚目的成就。

  正當陳賡躊躇滿志,為哈軍工的建設奔波時,病魔卻一天天向他逼近了。

  長期艱苦的物質生活和超負荷的工作、他的身體每況愈下。

  1954年,哈軍工剛剛初具規模,陳賡的心絞痛已發作頻繁。

  「我活著就要幹!」陳賡自覺地同病魔搏鬥,與死神搏鬥。

  「我要爭取再為黨工作二十年!」他沒向病魔低頭。

  1955年9月,他獲得中國人民解放軍大將軍銜及一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

  1956年9月他出席了中共八大並當選為中央委員。

  此時,醫生一再叮囑要他少活動、多休息,可他卻仍不停地操勞奔波。

  他視察部隊,到各地進行軍事勘察,出國訪問,開會,接待外賓……

  終於有一天,他被擊倒了。

  1957年12月19日。陳賡訪蘇回國不久,突然發作了心肌梗塞。

  就在前一天,他在軍委開會,中午很晚才回到家。妻子傅涯還埋怨說:「我等你到一點鐘還不回來吃飯,你呀,你這樣做還沒有什麼,你還年輕,你把老帥們拖垮了怎麼辦?」傅涯擔心的是老帥們的健康,沒有意識到陳賡會出問題。這一天,陳賡感到好累好累。

  晚上,陳賡對傅涯說:「今天我什麼事也不幹了,你陪我去看看戲吧!」

  傅涯見他神色疲憊,就請假陪他坐車到中南海去看戲。

  戲後,陳賡回到家就休息了,他緊張的神經得以鬆馳下來。傅涯也完全沒意識到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第二天,像平時一樣,吃完早飯,陳賡穿好軍服,準備去總參謀部上班。

  傅涯也穿好衣服上班去了。孩子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都走了。忽然有人因有急事來到他家裡找他,陳賡只好留下來。來人走後,院子裡只剩下他和二歲的小兒子,還有正忙碌著的阿姨。

  客人剛走,陳賡就感到胸前好悶、好痛,一下跌倒在沙發上。這時二歲的小兒子涯子,從客廳裡跑出來,在廚房裡找到阿姨說:爸爸哭了。阿姨正忙著,以為孩子說著玩的,沒理睬。涯子又從後院跑到總院,找到司機說:「爸爸哭了,爸爸真的哭了。」說著,拉著司機來到客廳,只見陳賡果然倒在沙發上,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司機一見此情此景,連忙把陳賡抱到裡屋床上,又找到副官給北京醫院打通了電話。不一會,醫院便派來了搶救小組。

  此刻,陳賡陷於昏厥,手腳冰涼,脈搏跳動微弱,血壓也測不到。診斷結果是心肌梗塞。醫生指示:立即進行搶救。搶救一直到深夜。陳賡仍緊閉雙眼。

  到十一點多鐘,他終於蘇醒過來。

  聽說陳賡病倒,中央軍委和各兵種的首長都趕來看他:聶榮臻元帥來了,粟裕總參謀長、張愛萍副總參謀長來了,空軍司令員劉亞樓來了,彭德懷元帥來了,小小的院子裡一時擠滿了車輛。

  宋慶齡聽到陳賡病倒的消息後,致函慰問。她在慰問信中寫道:「我離京前一天聽說你生病,很想去探望你,但據悉醫生不讓探病,致驚擾病,因而未果。特致函慰問,並希望你好好休息,早複健康。」

  一向以堅強著稱的陳賡,終於病倒了。他不得不在北京醫院住院三個月。

  醫生鑒於他病情嚴重,不准他下地活動,他這個閒不住的人不得不臥床三個月。三個月後,他從醫院回到了家。醫生依然不准他會客,要他全休療養。

  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陳賡的病竟奇跡般地好了。從北戴河療養回京後,他就提出要求上班,他天天找醫生,要求准許他上班,他說:「我的病已好了,讓我出去上班吧,工作對我來說就是享受,老讓我這樣療養,我的病會更加重的。」醫生無奈,只好再給他檢查一次,感到總的情況較前稍好一點,報告中央批准每天少用點時間去上班試試。陳賡聽了,高興地回答醫生:「太好了,只要允許我上班,我一定遵守醫生的囑咐!」

  話雖是這麼說,可一旦工作起來,陳賡又完全把醫生的話拋到了腦後。

  他是一個工作狂,哪怕是大病初愈,工作起來仍然沒有節制。

  一次,有個國防科研項目要在離京二十多公里的郊區一個市鎮試車。當時陳賡任軍委副總參謀長,兼國防科委副主任,這次試驗同他分管的事情相關,他知道後非要參加不可。這天一早,傅涯同時接到兩個電話,一個是中央軍委辦公廳的,一個是中央保健部門的,都是不叫陳賡到試車的地方去,要傅涯一定勸阻他。傅涯把這兩個電話都告訴了陳賡,勸他千萬別去。可陳賡不聽勸告,還是堅持去了。試完車回家,一進門他就大聲嚷嚷:「傅涯,你彙報吧,就說我活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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