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陳香梅自傳 | 上頁 下頁
六四


  在華盛頓這些年,我注意了第一家庭與民眾接觸的情形,得到一個結論:總統夫婦和各階層民眾保持接觸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華盛頓。當然這並不是說第一夫人主要的工作就是交際,今天的第一夫人身負更重要的責任。當年卡特夫人對心理衛生有很大興趣,我認為這是好現象,她應該繼續從事這方面的努力。當時我在電視上曾作此表示,同時我還說:「我希望她繼續在心理衛生方面有所貢獻,把外交事務留給國務院去處理。

  尼克松夫人對志願工作興趣頗濃,當然在華盛頓與全美各地,這問題已與往常大不相同。今天,有些人認為志願工作已經過時了,既然做了事,理所當然應當獲取報酬,他們所持的態度是,志願工作者之所以志願,是因為缺乏工作能力,當然也並不一定如此。只是我們也要知道,今天,我們負擔失業與社會福利經費,為什麼對那些真正在工作的人,反而不給予報酬呢?

  我從未見尼克松當眾跳過舞,但約翰遜總統,大家都知道,常和美麗的女士翩然起舞,福特總統夫婦更喜歡和他們的賓客共舞。我相信尼克松夫人一定喜歡跳舞,但那些年,為了幫助丈夫一步步爬升,她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喜好,她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

  在多位第一夫人中,我較喜歡平易近人的福特總統的夫人芭蒂,我初認識她時她只是密西根州眾議員的夫人。有一次我在家中請客,她問我有什麼事可以幫忙,我請她在門口請來客簽名,我開玩笑地對她說:「你今天就暫做我的秘書吧。」

  福特做了20多年眾議員,芭蒂身兼父職教養4個孩子,真是難為她了。後來她很有勇氣地承認自己借酒消愁,上了癮而不能自拔,退出白宮後在加州得到不少私人和團體的捐助,而成立了「芭蒂治療所」,專為酒鬼服務,不少名人、藝人、政客和默默無名的人都曾在那兒歇過腳戒了酒,這是芭蒂的社會貢獻。約翰遜夫人愛好園藝,她的「綠化美國計劃」大受歡迎,如今華府許多地方春花怒放、綠樹成蔭,實該感謝她的推動。

  布什夫人是個道地的家庭主婦,對兒童教育、國民健康等問題最表關切,也鼓勵身旁的人多做點務實有益的事。她和裡根夫人不同,南茜想降低全國吸毒人數,名曰SayNo ToDoug(「對毒品說『不』」),錢花了不少,但毫無成效。布什夫人比較樸素,因此在衣著方面並未被那些時裝專家利用來做廣告;南茜夫人則愛試新裝,許多名貴服裝店都以南茜穿著他們的新裝為號召,後來因為接受時裝專家的衣物贈送,牽涉到稅務糾紛,又因為雇用星相家而遭非議。這些事件多少都使裡根蒙受陰影,但裡根夫婦兩人確實是恩愛夫妻。

  南茜的女友多半是來自加州的女明星,沒有一個是被華府上波社會認為配做華府女主人的,因此圍繞南茜身邊的男人與女人除了利用她之外,並沒有在華府成氣候。加以時代改交,社會需求有別,婦女們要為環保遊行、為人權抗議,社交感會朝花夕落,接棒無人,怎不令人感慨萬千呢?

  華府地區總共有167個使館,雖然雞尾酒會通常是6時半到8時半,或6時開始,8時結束,可是許鄉不是挺受歡迎的客人會早到遲退——有的時候比預定時間多一小時。大規模的酒會,通常主人根本沒法分辨誰是應邀而來,誰是不速之客。因此,無可避免地、總有一些白吃白喝的人,把煙蒂掉在你的地毯上,碰壞家具,打破杯碟等等。也許因為我受的是東方式的教育,我總覺得在大庭廣眾間,喝醉酒,露出各種醜態,是最不雅觀,也最丟人的。但幾乎每次雞尾酒會,都會發生這種事,有些人酒喝得太多,有些人話講得太多,有些人兩樣毛病都犯全了。

  華盛頓的使館各有千秋,肯尼迪總統時代,法國大使館經常冠蓋雲集,是大家喜歡去的社交場所,肯尼迪夫人甚至還有位法國廚子。60年代初期,法國大使是赫伯·阿爾方,阿爾方大使本人似乎謙和有禮,可是他的夫人我實在不敢恭維,十幾年前他們就勞燕分飛了。記得我在一個月內三度經人引薦給她,可是到了第三次,她仍然裝出似曾相識的樣子,因此後來在一次社交場合中,我也還以顏色,視而不見。

  約翰遜入主白宮,西班牙大使館取代了法國大使館的地位,西班牙大使瓦勒侯爵(Marquis de Merry des Va1)夫婦在華府人緣甚佳,他們經常將大使館開放,作慈善用途。後來他們奉調日本,我還在東京碰見他們,那是在他們退休之前。

  尼克松芻選總統,菲律賓浪了一對最迷人的夫婦駐節華府,那就是恩奈斯托·拉達米奧大使夫婦(Ernesto Lag-dameo)。早在他出使華府之前,我們就是朋友,拉達米奧是菲律賓數一數二的商界名人,和馬可斯總統私交甚篤。他們一來,風靡了整個華府社交界,也給菲律賓使館帶來新的生命,他們的宴會樂聲不斷,而且充滿趣味。1973年,5年任期屆滿,他們束裝這回馬尼拉,給朋友留下無盡的懷念。大概華府每一位大使都會告訴你,他們預算有限,的確,如果自己沒有經濟來源,在華盛頓當大使是一件苦差事,拉達米奧曾經告訴我,在華府5年,他貼了不少錢,除宴客外,裝修大使官邸也用了不少錢。

  華盛頓有好幾個上流社會「公用」的人,一個是經常被各使館雇用的聽差,他是個又白又胖的高個子,使館請客總由他來做「唱名」。他當這份差事已多年,因此對於華府的熟面孔,他都能稱名道姓。有時私人舉行較大的酒會,他也「出差」。他總是站在客廳的大門口,把客人的姓名弄清楚後,再大聲地往裡面報告。這對請客的主人的確是很大的幫助;不然的話有時生張熟魏,識與不識,一時見到了人忘記莫名,實在是件非常尷尬的事。因此,這種職業性的「司儀」,在華盛頓是絕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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