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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平漢鐵路西側一帶,當時非常混亂,除日軍外,有國民黨軍隊,有土匪流氓、土豪劣紳、封建會道門拉起的各色隊伍,各霸一方,占山為王,魚肉人民。有的打著抗日旗號,有的就是日軍暗中豢養的幫兇,對群眾有較大的欺騙性。處理這些問題,確實很棘手。

  劉伯承有一次對參謀長李達說:「我們軍內,對中國社會搞得透徹一點的、懂得多一點的,要算賀龍,他對三教九流那一套都懂。另一個是陳賡。」

  陳賡到了這個地區,他就利用在上海中央特科工作時和中外軍警憲特及地痞流氓打交道的經驗,對周圍的各色部隊廣泛進行工作。他先後派周希漢到國民黨騎兵第四師聯絡感情,派姚繼鳴到新五軍訪問,派七七二團敵軍工作股股長張宏義到水冶鎮敵據點勸說偽皇協軍第一軍副軍長反正,他自己還親自出馬去做騎四師和新五軍領導的工作等。

  陳賡於4月28日來到河北省邢臺縣西邊的路羅鎮,這裡有冀西民訓處下屬的張錫九的司令部。經過深入瞭解,這是個有名無實的單位,僅有破槍幾枝,依靠勾結紅槍會的力量生存。紅槍會是個封建會道門組織,在他們的庇護下也在鎮上公開設立了總團部,暗中勾結日軍,九路圍攻時,公開打出太陽旗歡迎「皇軍」。4月17日,九路圍攻緊張之際,他們公然殺害了第一一五師6名偵察員,又聚眾搶劫八路軍的軍糧,此外還私立苛捐雜稅,剝削村民。在第一二九師領導指示下,陳賡指揮部隊於當日午夜以突然手段解除其武裝,將其首領六七人逮捕後槍決,把繳獲的槍支發給當地群眾,組織地方抗日遊擊隊。29日下午,陳賡在路羅鎮召開群眾大會,宣佈處決這些壞人的理由,組建抗日政府,取消一切苛捐雜稅,得到群眾熱烈擁護。

  與此同時,陳賡得悉龍泉寺駐有申國棟的偽軍百餘人,有長短槍70餘枝,輕機槍4挺,也是打著冀西民訓處的招牌,到處敲詐勒索,無惡不作。4月30日,陳賡命第七七一團前往,經17分鐘戰鬥,將其全部消滅。當日,陳賡率部經過龍泉寺時,群眾歡聲載道,讚揚八路軍為民除害。

  第一二九師副師長徐向前奉八路軍總部命令,率部隊越平漢鐵路東進,策應國民黨正面戰場的津浦鐵路線上的會戰。陳賡在5月1日《日記》中寫道:「今日為國際勞動節。我們因行軍作戰,部隊未舉行任何表面上的儀式,只好以實際的戰鬥來慶祝這一偉大的工人節日。」這次戰鬥就是為了掩護徐向前和他的部隊通過日軍佔領的平漢鐵路。

  黃昏時分,陳賡率領部隊進抵距邢臺縣城20裡的趙孤莊,留第七七一團在趙孤莊,依託山地作預備隊,自己率領第七七二團經孔莊去襲擊邢臺縣城。同時襲擊邢臺的還有在鐵路東邊的陳再道縱隊和張支隊一部。四面圍攻,戰至第二天淩晨4時,估計徐向前早已安全過路並已離開鐵路很遠時,陳賡才下令收兵,拂曉時回到趙孤莊早餐。陳賡在5月2日《日記》中寫道:「我們以鮮明的主張,模範的紀律及英勇的戰鬥,贏得了群眾對我們加倍的熱情。我們的傷者,不必經過動員,大家都搶著抬運。農民到處列隊歡迎,送茶送飯。這種熱烈的情緒,令我們感到無限的興奮。」事後得知,夜襲邢臺,日偽軍死傷80餘人,恐慌已極,紊亂異常,由於鐵路被破壞,邢臺以北交通數日斷絕,日偽軍很久不敢出城。

  5月間,陳賡率領部隊由北向南,在邢臺、沙河、武安、磁縣以西山區,進行大小戰鬥20餘次,消滅土匪、漢奸和反動會道門武裝10餘股,攻克峰峰、西佐、彭城等偽軍據點,多次破壞了邢臺至磁縣間的平漢鐵路。6月初,部隊繼續南下,進入漳河以南、道清鐵路以北的豫北地區,先後攻克觀台、水冶等重鎮,襲入湯陰、輝縣等縣城及潞王墳車站等敵據點。

  7月間,第一一五師第三四四旅的第六八八團也劃歸陳賡指揮。至8月份,陳賡共組織指揮大小戰鬥80餘次,對平漢、道清兩條鐵路進行了8次大破擊,使其長期不能通車。

  劉伯承曾來第三八六旅,見到陳賡,稱讚他指揮部隊所向披靡,戰績卓著。陳賡笑著說:「還不是師長和鄧政委籌策有方!真可比得上當年諸葛亮的安居平五路呀。這幾個月發展真是迅速,冀南、豫北差不多成了我們的天下。」

  劉伯承說:「我這次來,一方面是想瞭解一下你們旅的情況,另一方面是帶了個任務來。總部要求我們配合國民黨第一戰區部隊作戰,阻止日軍向洛陽方向運送部隊和物資。你三八六旅正在平漢、道清兩條鐵路交叉口上,所以這個任務決定由你來擔負。」

  劉伯承所以向陳賡交代這個任務,因為陳賡在平漢、道清鐵路線上日夜不停地作戰和破路時,津浦路上傳來消息:國民黨軍隊總退卻,徐州失守。陳賡在5月24日《日記》中寫道:「此訊傳來,確使我難過。」劉伯承來傳達的,就是國民黨軍隊在津浦路上失敗後,日本軍隊會沿著津浦、平漢兩條鐵路線繼續深入,希望八路軍給予阻滯。

  陳賡率領部隊積極作戰,但是身體不適帶來了許多困難。他在7月1日《日記》中寫道:「參加七七二團、四支、旅直黨員大會,我報告關於十七年來共產黨鬥爭歷史,共講約7小時,最後已聲嘶力竭,痔瘡亦發,一晚不能安眠。」7月3日《日記》中寫道:「今日行程30餘裡,進至焦家灣及上下翟曲一帶宿營。痔瘡於我甚感痛苦,騎馬亦無法支持。」7月4日《日記》中說:「今日已不能騎馬,只好改坐擔架,內心甚感不安。」就在他身體不適的情況下,為了紀念全面抗日戰爭一周年,在7月7日他仍然指揮部隊進攻平漢鐵路上的湯陰縣城,攻進南關,殲滅偽軍一部,繳槍40枝,俘虜20人,破壞鐵路,炸斷鐵橋。接著師部指示,16日晚至17日拂曉,在平漢、津浦線上舉行第四次總破壞。

  四、香城固誘敵戰

  1938年10月,廣州、武漢相繼被日軍佔領,抗日戰爭進入更為艱難的階段。但日軍的「速戰速決」的戰略設想也徹底破滅,它對陷入持久的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而感到苦惱,於是作出了新的抉擇。正如劉伯承所料,日軍痛感八路軍、新四軍開闢的敵後戰場是他的「盲腸炎」,因此,停止了對正面戰場的進攻,開展了對國民黨的誘降活動,邀約國民黨領導集團與之合作,以共同建立所謂的「東亞新秩序」。這立即在國民黨領導集團中起了作用,以汪精衛為首的親日派,於1938年12月輾轉赴日接受招安;國民黨軍隊由於有美英的後臺,沒有放下抗日旗幟,但在行動上響應了日軍「集中主要力量打擊共產黨」的號召,制定了《限制異黨活動辦法》,決定挑起和共產黨及其軍隊的「摩擦」。

  陳賡以他政治上的敏銳性,洞察時局發展的趨向,1939年伊始,就在《日記》中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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