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陳賡傳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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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陳賡提起這次戰鬥,還非常高興地說:「那次部隊的確隱蔽得很好,事先連老百姓都沒有發覺。當時真是壯觀極了,軍號一響,戰士忽然都出來了,給鬼子來個措手不及,四個鐘頭就把仗打完了。戰場上敵人遺棄的屍體真是漫山遍野,好些都是矛子當胸刺個對穿,還有些是頭上有窟窿,全是用手榴彈砸的。」 第一二九師參謀長李達也說:「的確,這次伏擊戰果輝煌,令人歡欣鼓舞。」他說:「扛著梭鏢的戰士們,戰鬥之前每人都寫了一個『矛子槍換鬼子三八式』的小條子掛在梭鏢上,待他們從神頭嶺下來時,果然差不多都換上了三八式。走在隊伍前面的陳賡同志,騎著繳獲的東洋馬,手裡拿著日本軍官的指揮刀,喜形於色。他望著屋裡、溝裡、地裡到處都有日軍遺屍、戰利品和被風吹散的敵軍文件,對同志們說:『你們看,這紙張書畫隨風淩空飛舞,猶如天女散花,慶祝我們的勝利!』」 劉伯承對這個戰鬥,在他寫的《兩年來華北遊擊戰爭經驗教訓的初步整理》一文中有總結。他說:「這次戰鬥是繼續長生口勝利的戰鬥和啟發響堂鋪勝利的戰鬥,不但是在開展粉碎敵9路圍攻中提高了軍民的信心,而且在配合台兒莊的勝利上也起了尖兵的作用。」 ※第十一章 在太行山上 一、響堂鋪伏擊戰 著名作家陳荒煤曾在第三八六旅採訪過。1938年8月25日,他在《陳賡將軍印象記》一文中寫道: 兩年來縱橫在華北戰場上的三八六旅,是一二九師的主力軍,有光榮的戰績。平原的人民稱它是「我們的隊伍!」而這次敵人進攻晉東南,侵入北線時抓住我們的一個通信員,第一句問話就是「你是不是三八六旅的?」我們的人民和敵人都熟悉三八六旅這一個名字——那是由於它的英勇。 陳賡將軍即是這個英勇的三八六旅的領導者。他中等身材,圓臉滿是康健的紅色,被那沿著臉腮而生的黑的鬍子襯托著,顯得十分英武。眉濃寬而向上斜揚,眼睛望人的時候圓睜著,帶著一種探索注意的神情,使你感到他的眼光很銳利。一口細小的牙齒,薄的嘴唇,人們是常以此來斷定那性格該是屬剛毅和冷靜一類的。 看樣子不過像三十歲的年紀,但他笑的時候,眼角浮現了一些細小的皺褶,可以猜想到他也不會太年輕了。第一次見他,我心裡想:「像一個大學生。」……三八六旅自從前年九月改編後踏上華北戰場,直到現在,作戰統計在二百一十次以上,但陳賡將軍耗去若干腦汁,那卻是無法統計的。 戰爭是一種藝術,指揮員應該懂得自己的力量、優點和缺點,同時又要懂得敵人的;他需要機靈而又需要理智,細心卻又要有魄力;要婉妙地使用技術,而使那龐大的鐵流在自己手裡操縱自如。陳賡將軍是一個戰爭的優秀的藝術家,因此,三八六旅在華北創造了無數光榮勝利的戰績。 三八六旅到山西的處女戰,是在長生口,一戰而解舊關之危。爾後,敵人破娘子關長驅直入的時候,陳賡將軍親率一團兵力在七亙村伏擊敵人。戰鬥以後,一團人都變成了日本兵:都是黃呢大衣、鋼盔、皮靴、新槍,漫山遍野的高頭洋馬。 去年春天,當敵人九路圍攻晉東南根據地時,三八六旅這一支遠征軍趕回來,一月的期間接連的作了三次有名的大戰鬥:神頭、響堂鋪、長樂村之役……「是不是三八六旅?」敵人沿途老這樣探詢。打聽不是,汽車一溜煙走了,雖然當地有別的中國軍隊,也似乎不屑於過問。然而可憐,它始終沒有一次找著陳旅,我們卻在一條河邊等待著他,又打了他一陣…… 陳荒煤說的三個大戰鬥,神頭嶺之戰前面已經敘述過了。響堂鋪作戰,是第一二九師負責直接指揮的,陳賡率領第三八六旅全部參加了。 由於從邯鄲到長治這條公路對於日軍太重要了,他們在神頭嶺挨了痛打後,加強了對它的控制,增加了兵力,增設了據點,加強了工事構築,以保障繁忙運輸的暢通。為此,八路軍總部給第一二九師下達了繼續在這條公路上打擊敵人的任務。經過周密的偵察和分析判斷,師部決定在響堂鋪地區設伏殲敵,並征得了前來視察的總司令朱德和副總司令彭德懷的同意。由副師長徐向前擔任前線總指揮。 響堂鋪位于山西省黎城縣的東陽關鎮與河北省涉縣之間,公路沿著小河床蜿蜒通過,路南多是懸崖峭壁,不易攀登;路北也是高山起伏,但穀口較多,宜於部隊的進退。是個比較理想的伏擊戰場。 徐向前對參戰部隊進行部署:第三八五旅的七六九團和第三八六旅的七七一團埋伏於後寬漳與楊家山之線,擔任主要的殲敵任務;並由他們各派小分隊到對面南山埋伏,防止敵人遭伏擊後「狗急跳牆」向那個方向橫竄。第七七二團為第二梯隊,在第七七一團的右後方,負責對付黎城可能來援之敵;對付涉縣方向的敵人,則由第七六九團派出小部隊,迫近涉縣去打遊擊,以保障本團左後方的安全。偵察得知,日軍運輸車隊將於3月31日由長治返回邯鄲等地,徐向前命令各部隊於30日進入陣地。 陳賡率領部隊於26日冒雨東移,於3月30日進至廟上村與馬家峪一線隱蔽集結,然後親自到前沿看地形,作伏擊的具體部署,黃昏後即指揮部隊秘密進入陣地,一切部署停當已是31日黎明時分了。 第二天拂曉,天空剛有一線魚肚白,出現了新情況,第七七二團派到蘇家擔任警戒的一個連,被漢奸發現,向東陽關日軍告密,日軍當即出動200餘人,由漢奸帶路,向該連發動進攻。這就提出了問題,敵人的進攻,是不是發現了八路軍的作戰意圖?陳賡和徐向前交換意見後,雖然通知整個部隊做好準備應敵,但判斷這股敵人只是發現了第七七二團那個連在那裡活動,危及到東陽關敵人的安全,並未發現更多的東西。為誘敵計,陳賡命令該連從蘇家撤走。其他部隊繼續在原地隱蔽,耐心等待。果然,判斷正確,第七七二團那個連撤走後,日軍也撤回到東陽關據點。 劉伯承在他的《劉伯承用兵要旨》一書中談到響堂鋪戰鬥時,盛讚徐向前和陳賡的判斷,說「當時風傳在我後路上的蘇家有敵人到來,但我們老練的高級指揮員能沉著判斷其不確,因而未放棄這一勝利的戰鬥。」 清晨8時許,先聽見了槍聲,接著從西向東傳來隆隆的汽車聲,滾滾黃塵隨著汽車的行進,在公路上揚起,很遠就看到了。日軍第十四師團山田輜重部隊所屬的兩個汽車中隊,共有汽車180輛,載著掩護部隊由黎城縣城經東陽關鎮向東開來。由於穀底河旁的沙灘路面鬆軟,汽車只能緩慢行進,這就給八路軍創造了好機會。等他們全部馳入伏擊圈後,第七七一團和第七六九團的迫擊炮、機槍、步槍一齊開火,手榴彈成群飛進敵群,敵人被打得暈頭轉向。接著,戰士從各個谷口沖了出來,沖上汽車,與敵人展開白刃格鬥。敵人驟然遭到攻擊,亂作一團,在汽車上還來不及把迫擊炮、機關槍架起來,就被沖上汽車的戰士砍傷、刺死了,少數鑽到汽車底下企圖頑抗,或端著刺刀準備和八路軍戰士拼殺的,大都在戰士的刺刀、紅纓槍和密集的手榴彈轟擊下被消滅。第七七一團三連戰士袁開忠與敵人搏鬥時,手中的武器打掉了,他抱著敵人扭打,最後嘴咬敵人的臉,敵人疼痛倒地,被他打死,自己的門牙也掉了3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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