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陳賡傳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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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幾次大戰,並未能擊破敵人一路,因而未能使戰局發生有利於紅軍的重大變化,反而遭到重大傷亡和消耗。 陳賡曾說:「七裡坪之戰,比任何一次內戰更為猛烈。」 「戰鬥的激烈程度,為鄂豫皖蘇區前所未有。」 七裡坪之戰,給國民黨軍隊以沉重打擊,迫使蔣介石不得不把圍攻暫時停下來,調整部隊,補充兵力,重新部署。張國燾卻誤以為敵人的這一舉動,是「全面崩潰」了,「全國紅軍應趁此時機起來消滅『圍剿』,迅速完成一省或數省的首先勝利」。但是事情並沒有像張國燾想像的那樣發展,很快,敵人再度圍攻開始,紅軍被動作戰,多處均未能得手,苦戰中,紅二十五軍軍長蔡申熙、紅十一師政委甘濟時先後犧牲。盲目輕敵、狂妄自大的張國燾此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變成驚慌失措,右傾逃跑,決定放棄根據地,越過平漢鐵路向西轉移。 陳賡認為,鄂豫皖紅色區域第四次反「圍剿」鬥爭的失敗,只不過是張國燾機會主義形成以來各項錯誤的總暴露。 陳賡一到大別山,就被任命為第三十八團團長,是因為原來的團長被作為「反革命」被張國燾抓走了。過了幾天,這個部隊的師長也遭逮捕。他當團長後,就發現他的特務連裡,有很多年輕戰士,都在被逼著「自首」,被迫承認自己是「反革命」。在上海特科工作多年的陳賡,非常清楚什麼是「反革命」。他見到這種情況驚異不已,就直接找張國燾提意見,對其「肅反」政策表示懷疑,認為不應在幹部、戰士中搞逼供。張國燾怎能聽進他的意見呢?反而給他扣了一頂「動搖」的帽子。此外,陳賡還發現張國燾濫用職權,排斥和打擊紅軍和大別山原來的領導幹部,加上種種罪名,給予鬥爭、撤職,甚至殺害。陳賡聯絡一些人抵制張國燾的錯誤路線,收效甚微。 陳賡在1932年秋扶山寨阻擊戰中負傷,這次不是左腿,是右腿小腿骨中彈。當時醫療條件差,碎骨未處理,即將傷口包紮起來,傷口癒合後,勉強能走路,但在這次反「圍剿」中,疲於奔命,多次的長距離急行軍,傷腿的隱患就暴露出來,發炎紅腫,疼痛難忍,最後弄得連馬都不能騎了。10月8日,他躺在擔架上指揮第十二師和第十師,在河口以東擊潰國民黨堵截部隊第八十八師的1個旅和胡宗南的1個團。第二天,敵軍第二師又向河口東北地區進犯,陳賡又在擔架上指揮部隊以刺刀、手榴彈打退敵人七八次的衝擊。黃昏時分,他還組織指戰員進行反突擊,再給敵人以重大殺傷。 三、負傷離隊 1932年10月12日,紅四方面軍主力越過平漢鐵路線西進,陳賡坐在擔架上,日夜顛簸,傷勢更加嚴重,他不願再拖累部隊,加之對張國燾路線不滿,拒絕了張國燾讓他當紅四方面軍參謀長的意見,要求離開部隊去上海治療傷腿,得到了組織批准。 10月下旬,部隊行軍到了河南省南陽與新野縣之間,陳賡化裝成商人模樣,徐以新看著他右腿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部隊。這時身邊再沒有小牧童出身的盧冬生那樣的人陪伴他了,獨自一人,肩上扛著個褡褳,拄著根棍子,向著北方蹣跚走去。 本來,去上海走武漢最近,坐上船沿著長江一路下水就到了。由於紅四方面軍越過平漢鐵路時,派一支部隊佯攻武漢,蔣介石非常驚慌,急忙調集重兵防守武漢。這樣,陳賡就很難進入武漢了,只得繞遠路走。 紅軍剛剛過境,國民黨軍隊防範很嚴,陳賡沒走多遠,就被民團的幾個團丁攔住,陳賡給了他們一點錢,就過了這一關。 他雇了一輛小推車坐上繼續往前走,夜晚住在一家客店裡,民團的人來查店,盤問陳賡:「從哪裡來?」 有豐富地下工作經驗的陳賡從容地回答:「我是從湖北省樊城來買桐油的。」 「你怎麼是湖南口音?」 「湖南湖北是鄰省嘛!」陳賡回答,「我在樊城親戚家當學徒。」 團丁們突然問:「住在樊城哪條街?」 這可把陳賡問住了,他沒有去過樊城,不知道那裡的街道名稱,但靈機一動,想到樊城瀕臨漢水,就回答說:「住在河街上。」恰好樊城正有一條沿河的街,並且確是桐油商販的聚集地。團丁們沒有問出破綻,但還懷疑他,打算第二天把他帶到南陽城裡去。當晚,4個團丁在店鋪住下,並且指定陳賡睡在他們中間。 陳賡見勢不妙,於是拿出20元錢,交給店鋪老闆說:「8塊錢存在櫃上,將來我回來再取。」老闆明白這實際是送給他的。剩下的12元讓老闆買酒菜和鴉片煙,供這4個團丁吃和吸。在陳賡殷勤勸誘下,4個人被灌得醺醺大醉。當天深夜,在店老闆的幫助下,陳賡騎著毛驢逃走了。次日,中共鄂豫邊臨時省委交通員老李,帶領一名化了裝的紅軍傷員,來到新野城北15公里的樊集第二高等小學校,找到以教導主任職務為掩護的中共新野縣委宣傳部長王慈如。老李交代說:這是一位紅軍幹部,儘早護送到南陽去。當時白色恐怖異常嚴重,王慈如急忙把右腿一瘸一拐的傷員隱蔽起來,並安排人照料他的生活。王慈如在交談中得知,這個傷員就是紅軍的師長陳賡。陳賡還講了國內外形勢,以社會發展史的觀點,分別對接觸到的同志講述共產主義社會必然會實現等革命道理,對大家進行了很好的教育。同時他還不顧傷口疼痛,勤奮好學,叫王慈如找來很多書報閱讀,並通過接觸到的同志對當地情況進行調查研究。 後來找了一位熟悉情況的人護送陳賡去南陽,陳賡化裝成商人,那人化裝成他的夥計,雇一輛小推車推著陳賡。當走到離南陽城還有16公里的關爺廟時,遇見了設卡盤查行人的民團。民團在盤查他們時,一方面感到這客商有派頭,不敢進行細察;另一方面對這位客商的外地口音和不下小推車的行為等產生懷疑。兩個團丁咕嚕了幾句,命他們3人暫時在路邊休息片刻,留下的團丁繼續盤查行人,另一個團丁往北走了。有豐富鬥爭經驗的陳賡,判斷北去的那個團丁是去報告上級,上級一來就危險了。於是示意那位護送的幹部,讓他大聲說:「咱們到南邊那個飯鋪吃飯去吧!」3人迅速離開哨卡,繞路返回樊集第二高等小學校。 王慈如又把陳賡安頓在另一個中共黨員家住,然後和南陽中心縣委聯繫,按照約定的暗號、時間和地點,派人于黎明前,護送陳賡經新集乘船渡過白河,在河東岸與南陽地下交通員接上頭,然後領著陳賡順利地到達了南陽。 陳賡生前沒有提到過離開紅四方面軍時,有中共地下黨護送過他的事,可能事隔幾十年,他已記不住那時的很多細節了。當時紅四方面軍大軍過境,敵人十分緊張,處處設卡盤查行人,嚴防紅軍零散人員漏網;中共地下党自然也是十分緊張,肯定會做積極掩護紅軍傷員的事。 陳賡到了鄭州,住進一家旅館,又遇到一次危險。他自己對此有敘述:那是1948年10月,人民解放軍解放鄭州後,陳賡和陳錫聯、楊勇等幾位中原軍區的縱隊司令員,進城觀賞市容。當走到大金台旅館前,陳賡指著說:「我在這裡住過。那是1932年紅四方面軍越過平漢鐵路西進,我因腿傷不能隨隊行動,黨決定我去上海治療。從南陽輾轉幾日到了鄭州,準備轉乘隴海路火車經徐州去上海。因怕暴露身份,就換了件像樣的衣服,住進這家在當時算是闊氣的旅館,但還是被胡宗南部隊一個軍官認出來了。他是黃埔軍校的,向我打招呼:『喂,你不是陳賡嗎?幾年不見了。』我吃了一驚,但面不改色地用上海話說:『阿拉是上海人,做生意的。』他說:『我認錯人了。我的朋友是湖南人,和你生得一個樣子。』被我給騙走了。但我也不敢在這裡多停,就急趕著去上海了。」說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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