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野史 > 中國歷代名女·情女卷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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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蜚娥移花接木皆有緣 初秋時節,天高雲淡,層林盡染。一個秋風爽朗的午後,四川綿竹縣城裡,並排走出三匹駿馬。馬上各坐著一位衣巾光鮮、氣度儒雅的年輕公子,他們並轡緩行,一路談笑風生,朝著郊外行去。 這三人為聞俊卿、魏撰之和杜子中,都是綿竹縣的秀才。他們三人同年通過縣試,考中了秀才,又因志趣相投,經常相邀在一起切磋詩文、交談體會,於是成了摯友,並結為異姓兄弟。這天,他們讀書讀得疲乏後,便相約著到郊外散心且飽覽秋色。 三個人中年齡最大的是魏撰之,今年也剛二十歲,但卻老成持重,頗有大哥的風範;居中的是聞俊卿,他個頭小巧,相貌俊秀,看起來是個文弱書生,卻能文能武,騎馬射箭都是好手,今年年方十八;最小的杜子中僅比聞俊卿小兩個月,個頭卻比聞見高出一頭,他性情隨和、才華俊逸,是三個人中最有社交能力的。 路上,三人不離左右,來到了郊外的一個山坡上,這裡林木稀疏,溪水潺潺。不遠處則是崇山峻嶺,鬱鬱蒼蒼。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賞山觀水的好地方,便決定停下來休息遊玩。魏撰之與杜子中下了馬,準備牽著座騎去溪邊飲水。仍在馬上的聞俊卻推說:「騎癮未足,還想策馬奔馳一番。」魏兄、杜弟都說:「聞兄隨意。」於是聞俊卿一揚鞭,馬便向樹林深處飛奔而去。 魏撰之與杜子中飲過馬後,便散坐在山坡上,舉目四眺,隨口談論些寫秋景秋情的詩文。就在這時「怦」地一聲,一個東西猛地落到杜子中背後。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個被箭射下來的烏鴉,一時興起,順手拾起來一看,卻見那支竹箭箭柄上刻有「蜚娥記」三個小字。這裡除了他們兄弟三人,再也沒見其他人影,是誰發箭射下了這只烏鴉呢?而看箭上的名記,似乎是個女子的名字。杜子中覺得很奇怪,便遞給了坐在一旁的魏撰之,說是「請魏兄察辨。」魏撰之接過烏鴉,還沒來得及細看,忽然背後響起一陣馬蹄聲和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兩人同時回頭看去,原來是聞俊卿策馬回來了。 魏撰之也對帶箭技的烏鴉來了興趣,正疑惑難解,見聞俊卿過來,便又遞給他看,平時他的心眼就最多。其實聞俊卿早已注意到了魏撰之手中的那只烏鴉,臉微微的一紅。但因奔跑太急,臉已紅撲撲的,便掩住了那份因害羞而引起的臉紅,魏撰之與杜子中都沒有察覺到。見他倆人都盯著自己,等待回答,聞俊卿開口道:「這烏鴉是小弟射下的。」 「是你射的?」魏、杜兩人異口同聲地表示驚訝。接著又問:「那箭上的『蜚娥記』是何意?」聞俊卿擅長射箭,魏、杜兩人都知道,而且這次郊遊,也見他背著箭袋,但過去誰也沒注意到他的箭上還有什麼標記。 這時聞俊卿已鎮定下來,對兩位兄弟解釋說:「這『蜚娥』是我家姐姐的名字,她也喜歡射箭,這些箭我便是拿了她的。姐姐待字閨中,既然魏兄拾到了箭,可見你們天定之緣,我倒是想做了這回紅娘,不知魏兄意下如何?」 魏撰之恰好尚未有婚約,聽聞俊卿這麼一說,心中確實一動。他想:既然聞弟如此俊秀靈敏,他的親姐姐也一定不錯,當即就應下了這門婚事。並解下系在腰間的羊脂玉鬧妝作信物,讓聞俊卿轉送給他姐姐。所謂羊脂玉鬧妝,就是一種由羊脂玉雕磨成的環狀佩飾,作為信物相贈,是再合適不過了。 杜子中在一旁默默看著兩位學兄的交談,心中暗想:倘若不是我把烏鴉遞給魏兄,這作聞兄姐夫的不就是我了嗎!但又想:畢竟魏兄為長,先行議婚是情理之宜,自己還吃什麼醋呢。於是心中釋然,誠心誠意地向魏兄道賀。 不久,秋闈之期臨近,魏撰之與杜子中邀請聞俊卿同赴省城參加鄉試。不料一直身體健康的聞俊卿突然推說身體不適,不想去參加鄉試。魏兄杜弟直勸他克服些困難,由他們倆一路上盡力照顧,共同攻下舉子之業。但聞俊卿竭力推辭,只催他們兄弟兩人抓緊時間上路,魏杜兩人只好帶著遺憾趕往成都。 其實聞俊卿並沒有染上什麼疾病,卻為什麼要放棄科舉前途,不去赴考呢?這事說起來還大有奧秘,原來聞俊卿並不是男兒郎,他所說的姐姐聞蜚娥,其實就是她自己。蜚蛾的父親是綿竹的世襲指揮,曾中過武舉,累官至參將。將門出虎女,蜚娥在父親的薰陶下,自幼勤習弓馬,練就一身武藝。同時又熱衷於詩書,精通經史,可謂文武雙全。蜚娥十七歲那年,突發奇想,於是女扮男妝,用俊卿之名參加了縣試,居然順利地中了秀才,並且名列同科榜首。 縣試時,結識了魏撰之與杜子中,三人十分投緣,所以來往越來越密,聞蜚娥便一直保持著男兒身份。日久生情,時間一長,裴娥對魏兄和杜弟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柔情,卻辨不清更鍾情於哪一個。一時覺得魏兄老成穩重,可托終身;一時又認為杜弟俊雅溫和,實在是好伴侶。她心想:將來姻緣,總在兩人身上。然而,究竟選誰,她始終拿不定主意,於是趁著那次郊遊的機會,設計了一個以箭定終身的方法,心中暗禱:「天定良緣,箭落誰手,便是有緣之人!」她把命運交給了蒼天作主,最後見帶箭的烏鴉在魏兄手中,於是暗暗把自己的終身許給了他。這次不肯與他們同去參加鄉試,是提心一旦中了舉人,名聲鬧大,暴露了身份,最後無法收場。 不久後,鄉試發榜,魏撰之與杜子中雙雙中舉,聞蜚娥自然也喜在心頭。第二年開春,魏、杜兩人又結伴入京赴禮部會試,蜚娥則留在家中,每日裡為他倆祈求上蒼保佑。 誰料那邊京城的會試尚未結束,這邊聞家卻大禍臨頭,聞參將因與安綿兵備道互生爭執而被誣陷下獄。 就在聞蜚娥為父親的冤案愁眉不展時,京城傳來了魏撰之、杜子中兩人同中進士的佳音。這仿佛是一股春風吹入了聞蜚娥冰冷的心頭,她看到了為父伸冤的一絲希望,毅然重著男裝,帶上可靠的家僕,前往京城,希望通過魏、杜二人新科進士的關係,打通關節,為父辨白冤案。 聞蜚娥一路風塵僕僕,來到成都時,投宿于一家清靜的客棧。安頓好行李後,天色尚早,蜚娥在臨窗的桌前坐下,默默地想著心事。誰知她端坐窗前的身姿,恰恰映入了一位姑娘的眼簾,姑娘被這個俊雅小生的容貌吸引住了。細細打量之下,只見他眉頭緊鎖,仿佛心事重重,更惹得姑娘芳心搖動。這位姑娘乃是當地少卿之女景氏,這天來舅父富員外家做客。富員外家與蜚娥所宿的客棧緊鄰,恰巧景小姐住的房間窗戶又朝著蜚娥的客房,中間雖隔著一道院牆,但兩個樓上的房間之間沒遮沒攔,能對望得一清二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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