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袁崇煥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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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有不容忽視的一點就是這一戰役的勝利還應歸功於正確的戰術措施。與袁崇煥同時並且通曉軍事的科學家徐光啟在崇禎二年皇太極進攻北京,明朝政府討論如何保衛京城,是在城上堅守,還是在城外紮營時,曾經總結過遼東作戰的經驗。他認為:「現在守城,全靠火器過去袁應泰守遼陽,不出一兵,殲敵萬餘。兩者相較,守城是上策。」思宗採納了徐光啟的主張,作出了守城的決策,皇太極在堅城大炮之下,惟恐重蹈努爾哈赤的覆轍,不得不放棄北京,轉往涿州、良鄉騷擾。由此可見,袁崇煥憑堅城、用大炮的戰術確是屢行屢效,為敵所懼的。 袁崇煥這一戰術是從當時實際情況出發的一大創造。因為:1、後金軍隊久經鍛煉,長於騎射,明軍戰馬缺乏,野戰訓練較差,明軍以弱敵強,不得不借助於城堡,憑藉有利地形,運用西洋大炮,加強守衛,從而避免對己不利的野戰,而強迫敵人攻城,舍其所長而用其所短。2、當時比較進步的火器——西洋大炮是明朝單方獨有的。到崇禎四年以後,後金才有這種武器。當時後金攻城的方法,只能憑勇敢用雲梯攻城,或用高大的戰車撞城,派戰士在戰車的掩護下挖掘城基。如果城堡築得堅固,城上防守嚴密,是可以把城守住的。特別是當敵人尚未沖到城下時,可以居高臨下,用大炮向密集的敵人轟擊,造成敵人的大量傷亡。史書有大炮一發,「糜爛數裡」(平射可達十五裡)的記載,可見大炮威力之大。這種堅城大炮的戰術,對後金來說的確是一個難題。努爾哈赤《兵法》說:「至於城郭當視其可拔者攻之,否則勿攻。倘攻之而不克,反損名矣!」事實上,努爾哈赤在袁崇煥這一新的戰術面前,確實損了威名。 這一次勝利的意義是巨大的。首先是粉碎了敵人進攻寧遠和山海關的計劃,確保了邊境的安全,解除了首都的威脅;其次是嚴重打擊了金軍的氣焰,扭轉了過去若干年明軍屢戰屢敗的形象,增強了軍民勝利的信心。清朝官修的《明史》說:「我大清舉兵,所向無不摧破,諸將罔敢議戰守。議戰守,自袁崇煥始。」 清朝人魏源著《聖武記》也說:「崇煥以關外孤城,抵敵十倍之眾,卒能以少勝多,以弱勝強。」可見,即使站在清朝立場上講話的人也不能不承認寧遠戰役明軍勝利的重大意義,給予袁崇煥以較高的評價。 由於甯遠保衛戰的勝利,袁崇煥的威信更高了,當戰事發生後的第十天,捷報傳到北京時,本來認為寧遠必不可守的人都額手相慶。閹党這時也不能不敷衍袁崇煥,任命他兼任右僉都禦史,其他守城將領也都得到獎勵。這一年三月,明政府又以袁崇煥為遼東巡撫,後又被加任兵部侍郎銜。閹党一方面不能不利用他,一方面又派太監劉應坤、紀用出鎮遼東,來監視他。袁崇煥雖然上疏,對閹黨這種掣肘、削弱邊防力量的行為表示嚴重的抗議,但是閹黨置之不理。這時,高第因為不救寧遠被彈劾去職。繼任遼東經略的是為一閹党分子王之臣。王之臣與高第一樣,是個逃跑主義者,始終主張放棄遼東等地。因此,同袁崇煥意見不合。有一次,袁崇煥調動將領,事先沒有和他商量,他更對袁崇煥不滿。後來,閹党雖然對袁崇煥稍作讓步,把關內外的防地作了明確的劃分,命王之臣專督關內,袁崇煥和劉應坤負責關外。但是袁崇煥明瞭閹黨的排擠打擊遲早要落到自己身上,恢復大計能否完成毫無把握。因此,憂慮重重。他當時寫了《偕諸將同遊海島》詩,傾吐了胸中的鬱憤: 戰守逶迤不自由,偏因勝地入深愁。 榮華我已知莊夢,忠憤人將謂杞憂。 邊釁久開終是定,室戈方操幾時休? 片雲孤月應腸斷,椿樹凋零又一秋! 在這首詩裡,已經看不到像《邊雨》詩那樣高昂的情調,而只是憂國傷心時的深沉悲歎。他明白說出了受到牽制不自由的苦況,表示了自己並不是為榮華富貴而來,而是想對邊防事業有所貢獻,可是自己一片忠誠謀國之心卻不為人所重視,而被看作杞人憂天。 那麼,自己恢復失地的素志到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呢? 因此每到山川形勝之地,總加深了憂愁。最後,又歎息國家的憂患不在外而在內,因為如果僅僅是邊釁,總還可以解決;但是閹党陷害正直的大臣,同室操戈,必將使邊患更加嚴重,後果不堪設想。此時他已升任巡撫,在五年之內由一個知縣做到封疆大吏,如果是一個貪圖功名之人,必然會感到高興,可是他卻因為政局的變化無常,把富貴功名看作夢幻,為內政和邊防的問題而感到苦悶憂愁,這就再一次表明了他熱心為國的真摯感情。 他明知這種處境對自己很不利,但是為了保衛邊疆,不惜委曲求全。他在《陳遼事治標治本之法疏》 中一方面說明自己的作戰方略(用遼人寧遼土;且守且戰,且築且屯;堅壁清野以為本,乘間擊暇以為用),一方面要求朝廷對他信用到底,使他能夠順利地按照原定計劃,鞏固邊防,收回失地。這個奏疏上去之後,雖然得到「優旨褒答」,但是事實上他並沒有真正得到信任,他的戰略思想也不曾得到當權者的真正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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