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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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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滿洲軍張海鵬。」 「有!」 「你率洮遼軍負責掃蕩各地匪賊。」 「是!」 「其他各位聽令。」 「嗨……有……」 「你們作好一切準備作為預備,隨時聽從軍部調度!」 「嗨……是……」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日軍佔領熱河,板本前鋒抵達距北京不足25公里一線。平津遂在日軍的刀鋒劍口之中。熱河於是併入滿洲國。 但是,關東軍並不以此為滿足,武藤信義在取得熱河後,按預定計劃向長城國民黨的軍隊發起更猛烈的攻擊。參加戰鬥的除原來的第六師團、第八師團外,第十師團、第十四師團和第十六師團的主力也參加了向長城各隘口的猛烈攻擊,宋哲元、傅作義軍奮起抗戰,戰役慘烈異常。 與此同時,在南昌,蔣介石正集結幾十萬大軍對紅軍進行「圍剿」。 聽到日軍進攻長城隘口的消息,汪精衛來到南昌,見到蔣介石,道:「我從日本回來,遇到國內如此紛亂的情況,作為革命党的元老,我不得不承當更大的責任。」 蔣介石見了他如見到蛆一樣,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他竟來添麻煩,可是此人在國民黨中是有威望有勢力的,大敵當前,不能和他直接衝突,於是說道:「兆銘兄,如今党國處於危難關頭,你要勇挑重擔,好啊,好啊!那麼這樣吧,政府就交給你了,我專心於黨務和軍事,你看怎麼樣?要不,我們調換一下。」 汪精衛心裡很有委屈,覺得黨權也應是他的,可是此時自己實力不敵蔣介石,便道:「這樣很好,我只恐怕不能把事情做好。」 「咱們都別謙虛了,你說說如今怎麼辦吧,日本人欺人太甚!」 精衛道:「我們應一面談判,一面抵抗。我總覺得日本人對我們還是有感情的,他們的源頭在中國,不像西方那些人,只想中國的市場、中國的東西。」 「我不理解你的話,日本人明顯地是要以滿洲為根據地越過長城,進而佔領華北乃至中國,野心很大呀!當年從他們手中拿來臺灣,就如摘了他們的心肝,現在他們又成氣候了,美英也不放在眼裡了。要說他們對中國有感情,我不知道是什麼感情。」 「那麼放下共匪把隊伍、把物質都拉到北方去打日本人去?這不是什麼好主意吧。還是要避其鋒芒的好。」 「這話說得好,你我是一條心思,那就為剷除共匪而努力吧。至於北方的事,我這就去。現在漢卿失了東三省,又失了熱河,日本人又要越過長城,他名聲不好,你看誰能主北方大局?」 汪精衛道:「何應欽是個恰當的人選,他在這事上最有分寸。」 蔣介石知道這何應欽和汪精一樣都是心向日本人的,但現在的形勢,絕不能和日本人翻臉,讓何應欽到北方,也許是最好的人選,最好的辦法了。 於是蔣介石交待了「剿匪」的大事後,電告張學良與他在石家莊會面。 蔣介石乘飛機來到石家莊。 「漢卿,你看怎麼辦,汪兆銘從日本回來了,他要權,我們三個人不能同時在臺上,現在形勢又這樣緊迫,你看誰下去好?」 張學良有苦說不出,道:「只要對國家、對人民有好處,我下去可以,馬上下去,並且出國。」 「唉——,到了這種地步,我不情願,可是為緩和一下國內的情緒,衝突,就按你說的辦吧。」 於是張學良立即請章士釗為他擬了下野通電。 蔣介石為找到一個替罪羊而高興,可是日本人的進攻更瘋狂了,他不願自己的嫡系部隊這麼吃虧,身後還有「共匪」呢,於是叫來何應欽道:「你是軍政部長,你是知道的,現在南方也有一些將領要來這裡和日本人打仗。我的態度是公開的,甯亡於日本,不亡於共黨。如今剿除長江流域之赤匪,整理政治,是我們工作的中心。國家大患不在倭寇而在江西。剿清之前,絕對不能言抗日,違者即予最嚴厲的懲罰。華北的事就全託付於你了,不要讓日本人再鬧騰,和他們講,這會幫共匪的忙。你一定要儘快把這裡的事平息下去,不論你採取什麼手段,你是有權的,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將領和那些愚昧的國民不知道現在國家的大患是什麼而起哄!」 「我明白了主座的意思了。我會儘快以和平的方式解決這裡的問題的。」 「越快越好!我現在就回南昌,那裡才是最重要的戰場!」 何應欽很快與日軍訂了協議,叫《塘沽協定》,實質上承認了日本對熱河全省、察北、冀東的佔領。 於是雙方停戰。蔣介石雖覺面子有失,但內心萬分高興,於是全力向紅軍發起攻擊。 東北各大城市的上空都是彩旗飄揚,他們在慶祝勝利。 溥儀為武藤信義大將的偉大勝利舉行了隆重而又盛大的歡迎會和宴會。 宴會上,武藤道:「執政閣下,在下想,您恢復皇上的稱號會為時不遠了。」 「這都是靠大日本帝國及你的全力提攜。」 「希望閣下不要忘了這一幸福的源頭,希望滿洲能為東亞的共榮貢獻更大的力量。」 在武藤的心中,讓溥儀做皇帝比讓他做執政更容易控制滿洲國,這種控制僅是政治、經濟、軍事上的,更是思想文化上的。武藤看得更遠,若滿洲成為帝制國家,那麼它就更容易在血肉上、在精氣神上和大日本帝國融為一體了。所以,他向國內提出了讓溥儀重登皇位的想法。 可是,武藤信義沒有活到溥儀登基的那一天便病死在東北。武藤是在他晉升為元帥不久即猝死的。 武藤元帥去世後,關東軍的司令官兼駐滿全權大使是菱刈隆。 菱刈隆剛一來到滿洲國,就給溥儀帶來一件令他狂喜的消息:日本政府準備承認溥儀為滿洲帝國皇帝。 溥儀對祁繼忠道:「終於等來這一天了!我終於又要重登大寶了。」 「皇上,在奴才的心裡萬歲爺從來就沒有離過帝位。」 「我一定要穿上龍袍登基。皇額娘那裡藏有龍袍,你去把他取來。」 「這麼大的事,讓奴才去合適嗎?」 「讓你去最合適。另外,我還有個想法,你是我最親近的待從了,」溥儀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道,「我就要重登大寶,以後國家正是用人之時,所以我想讓你到日本去留學,學軍事,回來後委你重任。」 祁繼忠跪下給皇上磕了幾個響頭,他心裡明白,他就要飛黃膝達了,當了幾十年的奴才,不久,自己就可以改變身份了。 祁繼忠很快從北京榮惠太妃那裡取來了龍袍。這件龍袍是光緒皇帝曾經穿過的,在榮惠太妃手裡保存了二十年,現在又用著了。 看著龍袍,宣統帝激動得熱淚盈眶,情不自禁地跪下去,向龍袍磕了三個頭,道:「我一定會把失去的江山奪回來。」 「萬歲爺,」祁繼忠道,「榮惠主子說,她在北京等著皇上回宮呢。」 「一定會有那一天的。」溥儀轉向祁繼忠道,「你準備一下,到日本留學去吧。」 「我真不想離開萬歲爺一步,我要終身侍候皇上。」 「留學回來後,你會更好地侍奉朕,為朕做事,你就去吧,滿洲國正缺人。」 祁繼忠轉身出去了,溥儀看著桌上的龍袍心裡又是一陣翻騰。 此時,鄭孝胥進來,道:「皇上,有件棘手的事。」 「什麼事?」 「說了皇上別生氣。」 「快說吧。」 「關東軍說,日本承認的是滿洲國皇帝,不是大清皇帝,所以皇上不能穿龍袍,只能穿關東軍指定的滿洲國陸海空軍大元帥服。」 面對金光燦燦的龍袍,這真是令人掃興的消息。 「這怎麼行!我是愛新覺羅的後人,怎能不守祖制?再說,北京的宗室覺羅都要來,看著我穿東洋式的服裝登極,算什麼!」 「皇上說的是。」 鄭孝胥心裡也盤算著正一品珊瑚頂和三眼花翎,他就要當丞相了,所以也希望皇上能穿龍袍登基。於是便道:「我到他們那方面交涉去。」 溥儀又獨自欣賞著榮惠太妃保存了二十二年的龍袍,他撫摸著,又是一番激動,一是一陣熱淚盈眶。他在心裡念道:「這是真正的龍袍,光緒皇帝穿過的龍袍,這是夢寐以求的龍袍啊!我必須穿它去登極?這是恢復清朝的起點……」 溥儀的頭腦還沒冷靜過來,鄭孝胥就回來了,道:「關東軍堅持登極時穿元帥正裝。」 「這怎麼行!」溥儀跳起來,「登極之前要行告天禮,難道叫我穿元帥服磕頭嗎?」 「這是板垣親口給我說的,臣不敢作主。」 陳曾壽此時正好進來,聽了皇上和鄭孝胥的話,道:「現在爭的應該是賞罰黜陟的人權,不在外部的禮儀禮節部。如果時機未到,不如暫且等待一下。如果能實權在已,就是像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一樣,也沒有什麼不好。」 溥儀聽了這番話,對鄭孝胥道:「你再去交涉一下看。」 鄭孝胥很快回來,高興地道:「板垣同意皇上在祭天時穿龍袍,但是在登極時必須穿元帥服。」 眾人心裡都明白:皇帝的名義也絕不會抬高溥儀的地位,溥儀仍是或著說更是個傀儡。溥儀自己更是明白自己的地位,於是再不和關東軍爭什麼了。 於是,登基大典便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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