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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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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豐想了想,揮揮手,「都起來吧,朕就饒過懿貴妃,但也要提醒她決不允許她干預朝政,弄權誤國。」 肅順還想再說什麼,咸豐向眾人揮揮手:「眾卿都回去吧,朕只留下大阿哥和貞皇后陪朕說說話。」 待眾人告退,咸豐很傷感地說:「朕也不想將懿貴妃處死,但朕也有幾分擔心,否則,朕豈不讓列祖列宗唾斥,幾百年的大清江山社稷若在朕的手裡改了姓,朕不就成了罪人。」 貞皇后立即安慰說:「也許是皇上多慮了,懿貴妃還不是那樣的人,也不至於那樣。何況皇上龍體還好,也許經過一段時間治療會康復的。」 咸豐搖搖頭,「病到了何程度,朕自己最清楚。」 「皇上要殺懿貴妃一定是肅順的主意吧?」貞皇后又問道,「皇上應該知道肅順與懿貴妃因換車的事鬧了矛盾?」 咸豐點點頭,「肅順慫恿朕殺懿貴妃有報私仇的份兒,但也的確是為了我大清基業好。懿貴妃是位權力欲望很高的女人,心術也頗深,有朕在她不敢妄為,倘若朕辭世後就難講了。唉,去年的中秋,朕與你等在乾清宮度過的,雖說外敵壓境,兵臨城下,大家必定團圓了,只怕今年的中秋朕就沒有機會與你等一同賞月了。」 「皇上千萬別這麼說!」 貞皇后和大阿哥都流下了眼淚。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朕雖被人稱呼萬歲也是壽命短短,朕放心不下的仍是你們兩人。聯考慮再三,即使不殺懿貴妃,不廢去她的封號,也要以防萬一。如果在朕賓天之後,懿貴妃果真有不服從你們兩人,有以下犯上,謀權篡位,干預朝政之心,你們就用朕留下的一份遺旨治服她。」 咸豐說著,提起御筆草擬一份詔書,並蓋上禦璽,交給貞皇后說:「這是朕給你的一份密詔,防止懿貴妃謀權奪位挾持你的,倘若她有超乎你之上的行為你也可將此詔公佈於朝廷重臣,共同誅殺她,此詔有永久的約束力。」 咸豐又轉向大阿哥,「朕今日雖然沒有處死你額娘,也是看在你的情份上。假若你額娘將來有干預朝政謀奪大清國家大權的野心,皇兒萬萬不可以母子私情而毀壞我大清幾百年社稷,如果大清江山毀在你的手裡,死後不要去見父皇,更不要人皇陵會見列祖列宗,望你記住父皇的話做一代明君。」 大阿哥含淚點點頭。 咸豐又問道:「剛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你額娘教導你,讓你來此為她求情的吧?」 大阿哥低頭不語。 貞皇后從旁邊說道:「就是懿貴妃教導的,皇兒能夠完全背下來,臨場發揮,說得如此滴水不漏也難能可貴了。皇上既然已經當眾宣佈饒過懿貴妃,如今又留下這份密詔就足以讓懿貴妃警醒了」。 咸豐看了一眼大阿哥,又叮囑說:「懿貴妃雖是你生母,但她為人陰險,心計頗深,你今後也不必事事向她彙報請示,應該多向皇額娘請示,多和皇額娘接近才對。至於你額娘怎樣,你長大後就會明白的,皇阿瑪的話你一定要牢記心中,朕給你皇額娘留下密旨的事你不許洩露給任何人,更不能洩露給你額娘!」 載淳見皇阿瑪說得如此認真、嚴厲,急忙點頭稱是,但心中卻在嘀咕著:額娘真的很壞嗎?否則,皇阿瑪為什麼要處死她呢?額娘到底壞在哪裡? 三、贊襄大臣 懿貴妃雖然暫時躲過被處死的危險,但她已深深知道自己的處境已如履薄冰。特別是那次御前會議之後,皇上的病在惡化,而肅順等人又放肆得很,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在熱河唯一能夠為她說上話的醇親王也被肅順排擠得毫無權力。 懿貴妃把安德海和李蓮英找來秘密商討對策,仍是一籌莫展。忽然,李蓮英提醒了她,可到京城尋找恭親王等人對抗肅順與載垣,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與遠在京城的恭親王合作。 怎樣才能取得與恭親王的聯繫呢?據李蓮英瞭解,肅順他們已經封鎖了京城與熱河的聯繫,來往人員必須經肅順親自批示,在熱河通往京城的各要道全部設了明暗哨,熱河有個風吹草動肅順都了如指掌。派誰去京城給恭親王傳遞這熱河危機的消息呢?李蓮英,安德海都不行,一旦肅順有所發覺後果更不堪設想,必須派一名很少引人注意的人,而這人又必須是自己的親信。 懿貴妃搜腸刮肚地把自己的一些親信排了一遍,也沒想出誰最合適。恰在這時,張德順陪伴著大阿哥從書房回來,懿貴妃眼睛一亮,便把張德順叫到身邊:「德順,自從你人宮後娘娘待你如何?」 張德順一怔,不知懿貴妃要說什麼,急忙說道:「娘娘待小人很好,如果娘娘有什麼話要問,有什麼事要做,請娘娘直說,奴才一定如實回答,一定盡力去做。」 懿貴妃點點頭,「德順,你對本娘娘一向忠心,這一點本娘娘還是心中有數的,上次那件事多虧你心眼活腦筋靈。不過,本娘娘歷來賞罰分明,你為我立了大功,本娘娘一定會好好賞賜你的。」 懿貴妃邊說邊注意張德順的表情變化,見他十分謹恭,又歎口氣道:「如今娘娘想請你做一件事,十分危險而又重要的事,你願意做嗎?」 「奴才願為娘娘兩肋插刀,死而無憾,請娘娘吩咐吧?」 「我想讓你去京城恭親王府給恭親王送一封信,行嗎?」 「娘娘,這有何難?小人去就是了。」 懿貴妃搖搖頭,「事情不是你想像得那麼簡單。這熱河的情況你也應該明白吧?」 「奴才只知道皇上龍體欠安,其他事小的就不大清楚了。」 張德順雖然嘴裡這麼說,心中對熱河的情況也是有所耳聞的,明白懿貴妃的處境也不好過,她讓自己回京送信,無非是想取得恭親王的支持。但張德順樂意為懿貴妃跑腿,他高興皇族之間大鬧起來呢?他記起空雲大師的話,皇后和皇上對峙起來,皇族內讓就可削弱大清王朝的氣數,那樣大哥就可登上皇帝寶座了。 懿貴妃見張德順很誠實,帶拉攏的口氣說:「皇上臥病不起,肅順等奸人把持大權,封鎖皇上病重的消息,意在蒙蔽天下百姓,妄想謀奪朝廷大權。可熱河行宮到處都佈滿了肅順、載垣的爪牙和暗探,並且封鎖了去京城的要道,他們準備在皇上賓天之際陰謀鬧事,這事必須儘快報告京師,讓恭親王火速作準備,設法來熱河趟,共商除奸大計。你的任務就是喬裝打扮躲過好人耳目去京師送信,你能做得到嗎?事成之後必有重賞。」 張德順也是暗暗吃驚,他僅僅感覺到一些風吹草動,沒想到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真是又高興又擔心,急忙伏地拜倒:「請娘娘放心,奴才決不辜負娘娘的厚愛,一定會安全將信送到。」 懿貴妃拉起張德順,「你準備如何混出熱河,躲過奸人的耳目呢?」 張德順想了想說:「奴才以為奸人的明暗探多在熱河南邊的一些要道上,北邊監視放鬆,奴才欲南先北。繞遠一些再喬裝南行。明天奴才與安總管等人去圍場打獵為名,然後設法溜走就行了,娘娘以為如何?」 懿貴妃點點頭,「你很會做事,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本娘娘失望的,見到恭親王後呈上書信,如實回答王爺的問話,倘若恭親王要來熱河,你可隨他一同前來,如果王爺暫時不來,你再捎回王爺的書信,能做到嗎?」 「喳!」 第二天,張德順和安德海等人以為皇上獵鹿滋補為名進入木蘭圍場,又在安德海等人掩護下越過圍場向正北方向逃去。 張德順向北跑了半天功夫又重新喬裝打扮一番,才折頭東行,饒道跑回京城。 北京恭親王府。 奕正在納悶自己派出的信使為何遲遲不見回來,按事先預定的日期已經超過三天,莫非有什麼意外?奕暗想。 正在這時,太監來報,說熱河行宮的諭旨到,變沂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道:「朕與汝棣萼情聯,見面時回思往事,豈能無感於懷,實於病體未宣。況諸事妥協,尚無面諭之處。統俟今歲回鑾後,再行詳細面陳,著不必赴行在。文祥也不必前來。特諭。」 奕看罷氣得向桌上一扔,破口罵道:「一定是肅順奸賊害我!」 罵歸罵,沒有皇上批准他是不能隨便離京的,但他更感覺到熱河的嚴峻形勢,準備以冒犯之罪私赴熱河面見皇上。 忽然,又有人來報,說熱河來一密使要面見王爺。奕立即命人將他帶進書房。 張德順一見到奕,跪下叩拜說:「奴才張德順拜見王爺!」 說著,呈上一封信。奕賜他坐下,接過書信一看,上有幾個俊秀的小字: 恭親王親啟 奕急忙折啟展讀,只見上面寫道: 恭王安好: 今有要事告知。皇上病數月而近加重,形勢很危。肅順、載垣、端華等人把持朝權蒙蔽皇上,請速來行宮商討大計。詳情可問送書之人,他是大阿哥的貼身侍從,忠勇誠實可賴。謹此。 奕雖然早就疑慮重重,讀過此信仍是吃驚不小,他從字跡上辨出這是懿貴妃所寫,也只有懿貴妃才有此心,皇后為人太仁慈,但奕為何不見動向呢?何況自己已經派人給他送去密信?難道出了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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