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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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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海心中一喜,「你在乾清宮值班?」 「不,小弟在暢音閣。」 「難道皇上在暢音閣?」 劉海成露出為難的神色,稍稍遲疑一下,又向四周看了看,小聲說道:「皇上吩咐了,不准對外透露,小弟見安大哥也不像多言的人就直說了,皇上夜晚到暢音閣批閱奏摺。」 劉海成說完匆匆走了。 安德海看著劉海成的背影尋思道:皇上起居都是在乾清宮,處理朝廷大事批閱文奏都是在養心殿,從來也沒有聽說到暢音閣的。暢音閣在後宮最東邊,十分偏僻,也極少有人到那裡去。皇上選中暢音閣在夜晚批閱公文的地方,這裡面一定有問題。何況皇上也不是那種一心撲在國家大事上的名君聖主,皇上最大的愛好就和美貌的女子一同唱戲聽戲吃喝玩樂。記得皇上在圓明園時就從全國搜了許多絕色女子供他玩耍,著名的「四春」佳女弄得皇宮大內風風雨雨,那「四春」姑娘如今死的死,殘的殘,敗的敗,莫非皇上又從哪裡搞來什麼絕世佳人在暢音閣金屋藏嬌不成?這事一定要探聽清楚再回報給貴妃娘娘。 這天,安德海打聽到皇上去太和殿和文武大臣商討《天津條約》的事了,悄悄地溜到暢音閣,沒進門就被兩名守衛人員給擋住了,一人喝問道:「你是哪個宮的?來這裡幹什麼?」 「我是儲秀宮的,來找劉海成,新來的小太監。」 「劉海成正忙著呢?你回去吧?有事我們通知他去找你。」 安德海被拒之外,他更覺得這暢音閣裡有問題,也愈想進去探個究竟,就央求說:「兩位大哥放我進去吧?我進去和劉海成說句話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不行!」 安德海見沒有商量的餘地,一咬牙,軟的不行來硬的。 「實話告訴你們,我叫安德海,是儲秀宮的總管太監,服侍大阿哥的,今奉貴妃娘娘之命來找劉海成給大阿哥辦點事,你們讓不讓進?」 「不讓進!」 「懿貴妃娘娘之命你們也敢違嗎?摸摸你們有幾個腦袋?皇上對懿貴妃都讓著三分呢?」 一個侍衛冷冷一笑,「別說是奉懿貴妃娘娘之命,就是皇后娘娘之命也不准進,這是皇上的旨意,我等只向皇上負責,你還是請便吧。」 正在爭執之間,劉海成聞訊跑了出來,一見是安德海,著實嚇了一跳,急忙把他拉到旁邊:「安大哥,你怎麼到這裡來找我?」 安德海見他神色慌張,小聲問道:「怎麼?這裡不讓進?」 「安大哥找我有事嗎?」 「沒大事,約你去喝酒,順便聊聊。」 劉海成一聽沒事,便催促說:「安大哥快回去吧,幸虧皇上今天上朝去了,否則,讓皇上撞見了,你我的命還有嗎?你真是太大膽了,竟找到這裡了,還和他們吵?這裡情況你不明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去找你,千萬別再來這裡了。」 安德海又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十分不快地回去。臨行前再三叮囑劉海成,有時間去儲秀宮找他。 安德海回到儲秀宮,就把自己打聽到的情況彙報給懿貴妃,懿貴妃沉思片刻說道:「皇上一定又從宮外尋到了什麼絕色女人,不敢明目張膽地在乾清宮內風流,便到那最僻靜的暢音閣內快活。這事先不用著急,必須打聽清楚事實真相後再作下一步打算。」 「可是那暢音閣守衛森嚴,根本進不去。」 「你不是說認識那位新來的小太監劉海成嗎!可以從他身上揭開暢音閣之謎。」 安德海點點頭,「也只好這麼做,我臨來時讓他來找我呢?也不知他來不來?看樣子這事不能著急,慢慢會打聽明白的。」 「那小太監是剛入宮的,思想單純,應當好對付,只要給他足夠的銀子他不會不說的,這要看你的手段了。」 「請娘娘放心,只要劉海成來找我,奴才一定讓他全盤兒托出來。當然,如果他不來找奴才,這事就難了。」 「他不來你就托人傳口信,多傳幾個他一定會來的。他是剛來的,也想多接觸些人,為他今後能在宮中站住腳著想呢?只要你打聽到了確實情況,我就有辦法處理這事。」 安德海又有點疑惑地說:「萬一皇上另有其他要事呢!」 「那也要打聽清楚,我不是告訴你多次了嗎!宮內宮外。朝內朝外的大事與新動向都要打聽,只有做到知己知彼,才能夠百戰百勝,整日蒙在鼓裡只會招致別人的暗算。在宮行事,不是你吃掉別人,就是別人打敗你,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先下手為強嗎。」 正說著,那邊宮女來報,說大阿哥又發燒了。 懿較貴妃歎息一聲:「不知為何,大阿哥這一段時間總是時不時地發燒,身子也十分差,讓人好不擔心。」 「請娘娘放心,大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大阿哥生來就是繼承大統的,上蒼一定要讓他經歷一番磨難。古人不是說: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增益其所不能。將來才會擔當大任。皇上曾預言大阿哥能夠成為中興的名君呢?」 「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了。也不知大阿哥能不能繼承皇位呢?皇上只是一高興說出幾句養耳朵的話來,將來再有新的阿哥誕生也不知皇上偏向誰呢?母以子榮呀,大阿哥是咱儲秀宮的命根子。」 安德海見懿較貴妃情緒很沮喪,可能是因大阿哥的病久治不見好轉引發的,便安慰說:「請娘娘放心,就是再有皇子誕生,大阿哥為諸皇子最長者,當然佔據優勢,這是任何其他皇子無可比的。」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我朝不是嫡長子世襲制,而是任人唯賢,在太和殿那塊正大光明的匾額後留有金匣選擇皇位繼承人,這是康熙爺以來幾乎所有皇帝都這樣做的。」 安德海微微一笑:「只要有娘娘為大阿哥作後盾,大阿哥的皇位繼承權就誰也奪不走。否則,奴才也不同意!」 「大阿哥身體這麼弱,也不知能不能——」懿貴妃沒有說下去。 「娘娘千萬別說那不吉利的話,大阿哥只是偶感傷寒,吃幾件藥就會好的,何必多慮呢?讓奴才陪娘娘看望一下大阿哥吧,再發燒就用洋人製造的藥物,也許更奏效吧?」 懿貴妃和安德海來到大阿哥的臥室,幾位奶媽和宮女正服侍在左右,御醫沈寶田正在為大阿哥把脈。他見懿貴妃進來了,沖她點點頭算是施禮了。又過了一會兒,沈寶田才抬起頭,很奇怪地問道:「大阿哥今年才三歲,怎會得了這麼一種奇怪的病呢!」 懿貴妃一驚,「什麼奇怪的病!」 「這以前大阿哥得過什麼大病,服用過一些帶有迷魂迷性方面的藥物嗎?」 懿貴妃略微思索片刻搖搖頭,「自出生至今大阿哥一直很好,從沒有得過什麼大病,也沒有吃過什麼特別的藥。」 「那麼貴妃娘娘在懷孕期間是否服用過什麼迷性方面的藥物?」 懿貴妃仍然搖搖頭,「在懷孕期間萬歲爺關懷備至,每天都有御醫把脈,眾多宮監服侍,我也特別注意飲食起居,哪敢讓自己有什麼一絲一毫的病症而影響大阿哥的健康,這些御醫那裡都有記錄。」 沈寶田困惑了,「這就怪了,既然沒有這些先例,大阿哥怎會得了這種棘手的病症呢?莫非大阿哥誤食了什麼迷失魂魄之類的食物。」 「不可能。」安德海從旁邊答道,「大阿哥的飲食都是經過嚴格檢查的,沒有貴妃娘娘的准許,任何宮監不得給大阿哥飲用食物。」 「大阿哥到底患了什麼病?還有救嗎?」懿貴妃迫不及待地問。 沈寶田又看看大阿哥的眼神,再次把了一會脈說道:「大阿哥的這種病仿佛是一種極有迷性功力的藥物所致,這種藥物是什麼一時尚不能斷定,從大阿哥發病的情況看,大阿哥一定曾誤食了什麼藥物或被用錯了藥,這種藥也被另一種藥克服了,但由於兩種藥的藥性相克,又沒有完全中和,在體內存有一定的劑量並且浸人心脾,隨血液運行,倘若這兩種藥力順行則無礙于身心,有時也難免逆行,那麼兩種藥力必然相生相剋從而引起病症,如發燒嘔吐等等,重了會傷了心脾,引起腎虛等雜病。不過,從脈象看,這兩種藥物在大阿哥體內的劑量較少,尚不會有性命危險,只要及時治療尚無大礙。」 懿貴妃這才松了一口氣,又問道:「這種病容易治癒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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