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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皇后一想也是,就和蘭嬪一同照看大阿哥,命崔長禮督促宮監們繼續尋找那令人心悸的符咒。

  皇上不知從哪裡聽到了消息也從養心殿來到儲秀宮。他一見大阿哥並無異症,詫異地問道:「朕聽著大阿哥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大哭不止,渾身長滿了紅斑,而朕看來大阿哥像原來一樣可愛,也沒有什麼生病的跡象。」

  貞皇后忙說道:「謝皇上關心,大阿哥的病剛剛被那西藏喇嘛治好,只是病根未除,臣妾和蘭嬪正為此事發愁呢?」

  皇后又把大阿哥得病治病的經過進述一遍,咸豐十分生氣地說:「真有這等狠毒之人!也是朕一時大意沒有細心追查,差點害了大阿哥,這是朕的錯,該打,該打。」

  蘭嬪忙說道:「皇上不必自責,皇上國事纏身,每天日理萬機,哪有太多時間分心在這等小事上呢?只是那使用符咒之人太狠毒了,她也許是對奴卑心生妒嫉,既然如此就詛咒奴卑罷了,何必向一個孩子下毒手呢?」

  皇上一拍桌子,「哼!就是把皇宮翻一個過也要找到符咒,然後處死這施用蠱惑的人。如果宮監們再找不到就讓朕下令調禁衛軍來挖地尋找!」

  「皇上不必動怒,這事娘娘已經吩咐好了,不勞皇上如此興師動眾,傳揚出去也有傷皇室聲譽。」

  咸豐一聽也有道理,就點點頭說道:「愛妃言之有理。多日前,朕還認為愛妃是無中生有勢在挑起事端呢?誰曾想真有這樣的小人,還是愛妃考慮周到,這一次朕再也不放過那卑鄙小人了。」

  貞皇后很為難地說道:「只是現在尚沒有找到那符咒,也就無法查出施用符咒之人是誰了?找不到符咒就無法根治大阿哥的病,更令大家犯愁。」

  皇后話音剛落,崔長禮就進來報告說符咒找到了。眾人為之一振。

  咸豐帝接過崔總管遞上來的符咒一看,只見一塊木牌上寫著大阿哥的名字載淳和他的出生日期,這些字的周圍貼上了誰也看不懂的符號。

  咸豐把這符咒看了又看,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地罵道:「好你個賤人,朕對你如此好,想不到你卻是如此狠毒之人,枉辜負了朕的一片苦心,來人,把……」

  咸豐又把到嘴的話刹住了,他又把放在桌子上的木牌看了又看。這字對於他來說太熟悉了,她的字還是自己手把手教會的呢?想不到竟是她幹的,自己心愛的人,真令他痛心失望。

  咸豐重新放下木牌問道:「這是從哪裡找到的?」

  崔長禮急忙上前答道:「回皇上,就在大阿哥臥室後面的外牆角下。」

  「是誰找到的?」

  「張文亮。」

  「帶張文亮上來,朕有話相問。」

  「喳!」崔長禮下去了。

  蘭嬪見皇上的態度有所轉變,隨口問道:「皇上,莫非這符咒是假的?」

  「哦,朕也不能確定,只是懷疑,所以讓那找到符咒的太監來問話。」

  張文亮被帶上來,咸豐皇上問道:「這個木牌是你找到的嗎?」

  「回皇上,是奴才找到的。」

  「你是如何找到的?」

  「崔總管帶我們幾乎把這周圍的所有可疑地方都找過了,可是仍不見符咒的任何蹤影、安德海提醒奴才到後面找一找,我們幾個就到大阿哥房後尋找。由於奴才心細,終於發現了有挖過時間不長的鮮土痕跡,小人就這樣找到了那符咒牌。」

  「嗯,你去吧。」

  咸豐揮揮手,又拿起那符咒牌看了看遞給皇后。鈕祜祿氏接過木牌一看,覺得中間的幾行字十分面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她又遞給蘭嬪說:「這字我看起來好熟,就是回想不起是誰寫的,妹妹是否認得?」

  蘭嬪接過一看,也接眉說道:「的確面熟,奴早也想不出來;難道皇上也沒認出這字出自誰手嗎?」

  咸豐沉吟片刻,心道:她們倆人何償不知道這字出自誰手呢?只不過礙於我的情面不去點破罷了。他知道再這樣打啞迷下去反而不好,長歎一聲說道:「朕也沒想到這事竟然是雲嬪所為,朕一向認為他為人寬厚老實,原來這都是做給朕看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經皇上這麼一說,貞皇后也立即想到這字的確像是出自雲嬪之手,她冷冷一笑說道:「皇上認為她老實寬厚,臣妾卻不這樣認為。去年七月,康慈皇貴大妃病重其間,臣妾約她一同去看望康慈皇貴太妃,她不但自己不願去,而且勸我也不要去。當時我不知道為什麼,後來才聽說康慈皇貴太妃曾經訓斥過她。無論是誰的錯,康慈皇貴太妃訓斥她幾句也不必記恨在心,而雲嬪卻如此毫無度量。從這件事看來,雲嬪能做出這等卑鄙的事也是在理的。」

  蘭嬪也趁機說道:「皇上這一說奴卑也想起來了,大阿哥滿月那天,宮中成員都來了,惟獨雲嬪沒有來,下午打發一名太監送來一件禮物說雲嬪身體不舒服無法參加大阿哥滿月的慶典,改日再來賀喜,今天先送來禮物一件。前天雲嬪果然來了,可她走後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大阿哥就得了這怪病。」

  「如此說來,大阿哥洗三那天誤傳日期的人也是雲嬪娘娘指使的。」不知何時,安德海湊過來說道。

  「沒有充分的證據不允胡說!」咸豐瞪了他一眼訓斥說,「這事待朕進一步查清證實之後再作定論。」

  咸豐這話既是對安德海所說的,也是對貞皇后和蘭嬪說的。蘭嬪當然明白皇上話中的意思,輕輕瞟了皇上一眼,故意說道:「只怕皇上見了自己的美人,心肝寶貝兒一叫皇上的耳朵就軟了,別說處置,只怕疼還疼不過來呢?」

  咸豐站了起來,「你們也給朕一個查實考慮的時間,不要把朕逼得喘不過氣,好不好?」

  咸豐說完,拂袖而去。

  醇親王府一反往日的沉靜,透出一股喜洋洋的氣氛來。府內府外張燈結綵,地鋪紅氈,連全府侍從人員也一律新衣新帽,人人喜笑顏開,個個笑容可掬。

  醇親王也一掃平時的沉默寡言,身著禮服站在殿堂前笑迎八方來客。

  必定是王爺娶親,雖是二婚,也不是一般官員家庭可比擬的。整個王府院內院外都擠滿了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張德順正在後花園澆水施肥,陳懷坤穿著一身新衣走了進來,好遠就沖著張德順喊道:「德順,今天別在這後院忙啦,到前面去吧,人手不夠。」

  張德順一見陳懷坤也一身新衣打扮,撲哧一聲笑了。

  「大叔,你老今天也娶親呀?」

  「唉,大叔哪有這個福份,也許咱命裡與女人無緣,實話給你講吧,大叔長這麼大連女人的屁股還沒摸過一回呢?」

  張德順被他的話逗笑了,「大叔,瞧你這身衣著就像娶親嗎?聽說讓你去新娘子家送彩車彩禮,你也可乘機模一摸新娘子的屁股了卻一樁心願呀!」

  「大叔老了,行動也不方便,李大衛那狗日的不讓我去了,我又向他推薦了你。」

  「我?」張德順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恐怕不是那塊料吧?」

  「嗯,別瞧不起自己,你不行誰行?大叔已把你的新衣新帽全領來了,這不?你快去換換衣服。」

  張德順接過新衣,很高興地說:「大叔,王爺新婚我們這些傭人也跟著享些福氣,改善了飲食又更換了新衣,巴不得求王爺天天結婚呢?不知王爺的新娘子是何許人?」

  「你小子整日呆在這花園裡也不出去溜噠溜噠,難怪連這等大事也不知道,能嫁給王爺做福晉的能是一般平民百姓家的女兒嗎?別看咱家王爺剛剛死了福晉,就是一天娶一個王爺也能娶到。告訴你吧,新娘子是當今萬歲爺的寵妃蘭貴妃娘娘的胞妹,據說相貌雖然抵不上她姐姐,但人也比得天仙一般,否則王爺也不會這麼快就答應娶回王府的。」

  張德順一聽,心中咯噔一下。既然王爺的這位新娘是皇貴妃的妹妹,今天一定有不少太監到新娘子的娘家,我何不趁機攀上一位太監,讓他幫助我進人宮中。即使在新娘子家中見不到太監,在王府也一定有個別前來祝賀的太監,我也可以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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