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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福臨此時被室內的炭火和熱氣蒸得渾身燥熱,當下也不多想,三下兩下便脫去了袍服和靴子,胡亂朝皮褥子下一丟,一絲不掛地跳進了熱泉裡。

  「咯咯……」溫泉裡響起了一陣嬌笑聲:「好個性急的皇上!小女子蘭朵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噢,蘭朵,真的是你嗎?那一日在陽光下朕可是把你看了個仔細,過來,讓朕再看看你的模樣。」福臨的聲音有些發顫,在這奇特的二人世界裡,他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饑渴難耐。

  「嘩!」一陣水響,蘭朵白花花的身子鑽出了水面,若明若暗的燈光下,福臨看見她濕漉漉的長髮猶如飛瀉的瀑布垂在她的腰際,那渾圓高聳的乳房上玉珠滾滾。

  「真美呀。」福臨驚呆了。三宮六院的嬪妃們誰敢與他一絲不掛地同池同浴過?原來這女體是這麼的誘人,仿佛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潔白無瑕的上等羊脂玉似的美人魚!

  蘭朵知道大清的皇帝目光中的含意,見過她的人誰不驚歎她的美貌?可能有幸與她同池共浴的人卻屈指可數,作為摩梭族的女首領之一,蘭朵生性高傲,又何曾會把普通的男子放在心上?

  「嘩!」又是一陣水波飛濺,蘭朵像一條美人魚般地漂浮在水面上,朝福臨一樂:「皇上,來抓我呀,來呀!」

  福臨受到了啟發,哈哈一笑猛撲了過去,池中立即泛起了一陣漣漪……

  銀袍小將耿昭忠也過不了美人關,他被引進了旁邊的一間小屋——其實,這一間間的小木屋都是建在溫泉之上,專供人洗浴玩樂,而初來乍到的福臨還以為這是一個個小山洞呢。

  一個與耿昭忠年紀相當的妙齡姑娘幾乎赤裸著全身迎了上來,耿昭忠早已羞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從地縫中鑽出去。

  「看你,還是皇上身邊的將軍呢,這麼膽小怕事?這會子連你的主人都泡在溫泉裡了,你還猶豫什麼呢?」小姑娘咯咯笑著,像蛇一樣地纏住了耿昭忠。「嘻,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害羞的男孩子呢。」

  「誰說我是男孩子?告訴你,我早就是男子漢了,前些日子皇上還封我是巴圖魯呢。」耿昭忠不樂意了,紅著臉分辯著。

  「既是男子漢為什麼還這麼扭扭捏捏的?你不是特地陪你的主人來洗浴的嗎?還愣著幹什麼?快些脫衣呀。告訴你吧,陪皇上的是我的姐姐蘭朵,她讓我來陪你,我叫梅朵。」

  「你們,你們摩梭女子太美了。」耿昭忠避開了梅朵那火辣辣的目光,胡亂地解著戰袍,可是,他又停住了手,認真地問道:「難道,難道你們對誰都……都一樣嗎?」

  「你呀,真是個木頭。」梅朵伸出纖纖玉手狠狠地戳著耿昭忠的前額:「你把我們摩梭女子想成什麼了?告訴你吧,我們摩梭人好客規矩,卻並不淫亂而輕賤了自己。對朋友我們以禮相待,對敵人我們拒之門外。對尊重我們的人我們熱情有加,對貶低我們的人我們不屑一顧。若不是看在大清國的皇帝是我們最高貴的客人的份兒上,你少不了要挨一頓鞭子。對了,你快聽聽,屏住呼吸。」梅朵的小嘴朝隔壁努著,耿昭忠輕手輕腳地將耳朵貼在了木板上。過了一會兒,耿昭忠嘿嘿笑了起來,原來,他聽出了隔壁是吳良輔那尖細的嗓音,他一聲接一聲地哎喲叫喚著,想必是正遭罪哪。

  「請梅朵姑娘恕罪,在下有所不知,冒犯了。」耿昭忠一本正經地向梅朵賠著不是,因為他已經從吳良輔那哀號的聲音中體會到,若是受到這些摩梭女的捉弄肯定是不好受的。

  「知道就好。我們摩梭人原本就是個特殊的部落,生活習俗與外人格格不入,也難怪你不理解,好啦,本姑娘就不怪罪你了。」梅朵說完搶先一步跳進了溫泉。

  耿昭忠遲疑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衣服早已脫了個精光,嘿,剛剛自己就這麼赤條條地向梅朵姑娘恕罪?沒羞沒羞真沒羞!耿昭忠又羞又愧又激動,他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七情六欲了,這一次他不再猶豫,朝站在池中的梅朵撲了過去,池中立即掀起了陣陣波浪,倆人嬉笑著摟成一團……

  福臨在溫泉裡與蘭朵盡情嬉鬧之後,又美美地飽餐了一頓,這才戀戀不捨地告別了蘭朵。「好蘭朵,這一次的經歷朕刻骨銘心,放心,朕過兩日再來,以後每年的木蘭朕都親自來,就住這『救皇崖』上。」

  「皇上,摩梭部如今人少力弱,皇上須得為我們撐腰呀。我們摩梭女子不出嫁,否則,蘭朵願意終日侍候皇上!」蘭朵的眼中淚水漣漣,話語中充滿了溫情,與剛才在水中無所顧忌的樣子判若兩人。

  「放心,朕不會辜負你的。」福臨已經穿戴整齊,他得趁天亮之前趕回皇莊去。

  「皇上請看——」蘭朵見福臨急著要回去,心中一急,拉著福臨走進了一間書房。書房的正中掛著一個橫幅,福臨一眼就認出,那剛勁的字跡出自他父皇的手筆:「神池療傷」。

  「哈哈,這麼說這間屋子也曾是我皇阿瑪住過的唆?」福臨不覺笑出了聲,他們父子在這一點上是何其相像呀,竟邁進了同一間屋子!

  「何曾住過一天,你皇阿瑪在這裡整整住了一十五天!天天都是我母親陪著。今天,母親又讓我來陪你,可你卻急著要離開!」蘭朵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朕真的是有要事在身。」福臨苦笑著,伸手揩去蘭朵臉上的淚水。「朕雖貴為天子,但在宮中卻覺得十分無奈,老祖宗訂了多如牛毛的條條框框,這規矩那忌諱,由不得朕呀。再說那些漢人總是睜大著眼睛盯著朕,動不動就拿他們的三綱五常來指責朕。唉,朕這皇帝當的累呀!說實話,朕倒情願脫去皇袍,與你在這世外桃源般的洞天福地盡情歡娛!怎奈國不可一日無君哪。瞧瞧,朕的皇瑪法和皇阿瑪都來過摩梭,如今朕也來了,以後朕還要讓朕的兒子來,孫子來,總之,摩梭與大清是世世代代分割不開了的。」

  「但願如此!摩梭原本是山野部落,勢單力薄,常常遭受他人的欺辱。這下子皇恩浩蕩,我摩梭人從此可以安居樂業了!小女蘭朵代表全摩梭人先謝過皇上了!」蘭朵說著便要盈盆下拜。

  「不必多禮!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又何必見外呢。」福臨連忙扶住了蘭朵,目光中充滿了濃濃的愛意。

  「小女子願侍候皇上一輩子!願皇上身體健康,多子多福,萬壽無疆!」

  「那好哇,不如你也給朕生個皇子吧。」福臨趁機將蘭朵摟進了懷裡,倆人又是一番親熱。……

  董鄂妃一早起來就悶悶不樂。她是個極敏感的女人,多日來與皇上的朝夕相處,對皇上那熾熱如火的激情烏雲珠已經習慣了,可近幾日皇上卻對她不冷不熱不即不離的,眼神也有些冷淡,烏雲珠心知不妙,皇上在外面肯定又有花頭了,可這大漠荒野的,皇上又會迷上誰呢?

  「好累呀!」福臨回到了皇莊的「皇宮」裡,打著哈欠,一臉的疲憊。

  「皇上,臣妾給您請安了。」烏雲珠的聲音怯怯的,她弄不明白為何在一夜之間自己會失去了皇上的歡心?如果這時候福臨正眼看她的話,就會發現她的雙眼紅腫,她剛剛還在暗自垂淚呢。

  「不必了,朕身子有些乏想歇會兒。」福臨根本沒看烏雲珠一眼,烏雲珠頓時覺得手腳冰涼。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

  「萬歲爺,您要不要個熱手巾揩揩臉?」吳良輔走路一蹶一拐的,似乎很疼。

  「全都退下。」

  「嗻。」

  「吳總管,你跟皇上去了哪兒?」烏雲珠悄悄跟在吳良輔的身後,出了「皇宮」才開口問道。

  「沒,沒去哪兒。皇上一早醒了,說去遛個彎兒。」吳良輔苦著臉,走路一副齜牙咧嘴的樣子。

  「皇上昨晚一宿沒回來,他宿在哪裡?這冰天雪地的,難不成你幫著他又去騙誰了吧?」

  「哎喲喂,董娘娘,您可冤枉奴才了。您不是說了嗎,這冰天雪地的皇上又能去哪呢?娘娘,您就放寬心吧,皇上對您可是真心實意的。」

  「哼,他見一個愛一個,對誰都是真心實意的。」董鄂氏氣不打一處來,情知從這個奴才口中套不出半點實情,氣得一轉身回了自己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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