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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你又何必急著回去呢?反正回去也是孤孤單單的,不如在府裡多住幾日陪陪你姐姐吧。」多爾袞的眼睛仍在容兒的身上打轉兒。

  「黃鼠狼給雞拜年。」元妃嗔了多爾袞一句:「王爺,我們要更衣了,難道您還不避開嗎?」

  「好好,我先到園子中去,吩咐下人們擺酒。」多爾袞乖乖地出了門,聽到了容兒吃吃的嬌笑聲:「姐姐,幹嗎對姐夫那麼凶?」

  容兒的笑聲真是猶如隔葉黃鸝,嬌脆動人,多爾袞心裡一蕩,已經暗自發誓要把這個天仙似的妻妹兼侄媳婦弄到手。

  多爾袞自此便像著了魔似的,紫禁城也不去了,除了每日在銀安殿處理一些要務之外,便想著法子慫恿元妃將容兒接進府裡小住幾日。元妃不知是計,也樂得與妹妹一起說話解悶兒,於是姐妹倆常常在明南宮裡四處走動,賞花、下棋,嘰嘰咕咕說些體己話,倒也自在。這可急煞了欲火難撩的多爾袞。自從那日無意中領略了容兒的香澤以後,多爾袞的眼前便常常出現那美人嬌羞嫵媚的模樣來,鼻管子裡常常好似有容兒脖子上的脂粉香味兒。容兒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好似在撩撥著多爾袞那顆不安分的心,令他抓耳撓腮,心中好似熱鍋上的螞蟻卻沒有下手的機會,怎麼樣才能調開她們倆姐妹呢?

  這一日,容兒正呆在自家府裡發問,忽有侍女來報,說是攝政王大福晉邀她去游北海。容兒正在遲疑間,珠簾一挑,元妃的兩個貼身待女迎了進來,口口聲聲清肅王大福晉上轎。這容兒便不再疑惑,姐姐派了貼身的侍女來迎接也是常有的事情,便略作梳洗隨兩名侍女出了門,上了轎子。幾名差役抬著轎子穿大街過小巷,曲曲折折走了許多路。容幾坐在轎子裡,一路透過珠簾貪看著北京城的景色,倒也不急不躁的。

  「大福晉,請下轎吧。」

  「哦,到北海了嗎?」容兒這才覺得渾身一陣清涼,抬頭一看,只見四周樹蔭深密,水面清波蕩漾,頓覺神清氣爽。

  北海是明代的西苑之一。當初元代將皇宮兩側的太液池、萬壽山、儀天殿等稱為三海——即北海、中海、南海,明宣德年間對萬壽山上的主要建築物進行了修繕,將儀天殿改稱清暑殿,並專門修造了一座通向兩岸的大石橋。北海在三海中面積最大,而北面又占了一大半以上,四處風景幽雅,樓臺參差,假山堆疊,樹林成蔭,實在是一個清涼避暑的好地方。

  容兒沿著一排雙層的臨水遊廊,嫋嫋婷婷地走著。遊廊迂回曲折,倒映水中,景色十分別致,她不覺得看呆了。

  「大福晉,請上船吧,王爺在那瓊華島上候著您呢。」

  「王爺?」容兒這才回過神來,細眉一挑:「不是說元妃姐姐邀我來的嗎?」

  「怪奴才嘴笨,說走了嘴!」撐船的老太監嘻嘻笑著,裝模作樣伸手要打自己的嘴巴子。「是元妃娘娘在島上等著您哪。來,慢著,讓奴才扶您一把。」

  幾名侍女、太監遠遠地站在一邊,吃吃地笑著,神情有些詭秘。容兒心生疑竇,連連喊著:「慢著開船,我要上岸!」

  「這可由不得您了。奴才冒犯大福晉了,實不相瞞,睿王爺正獨自在島上等得心焦呢。」老太監說著將小船向湖心劃去。

  「這,這麼說元妃姐姐沒來嗎?」容兒有些不安起來。

  「奴才說不準兒,也許隨後娘娘就到呢。」

  「那,你先將小船劃回去,等元妃姐姐來了,我們兩姐妹一同再去瓊華島。狗奴才,你聽清楚了沒有?」

  「奴才不敢!您要打要罵都隨您的便,只是這船不能劃回去,眼見就要到了,大福晉您站穩嘍。」老太監使足了力氣朝島子劃去,沒有理會緊張不安的容兒。

  「狗奴才,你是吃了豹子膽了!」容兒一時氣惱,抬腳要踢老太監。老太監身子微微一偏,容兒沒踢著身子卻失去了重心,「卟嗵」一聲掉進了湖裡。也難怪,這船太小了。

  老太監嚇得面色慘白,正要呼救,只聽又是「葉嗵」一聲,島上白影一閃,一個人也跳進了水裡。

  原來,多爾袞一門心思想把豪格福晉弄到手,這才想出了個主意把容兒騙到了北海。這事只有他的貼身侍女和太監幾個人知道,這瓊華島上景色幽雅,閒人不得隨便進入,多爾袞因此選中了這麼個地方要引誘容兒上鉤。眼見得容兒已經上了小船,坐在慶宵樓中石凳子上的多爾袞喜不自勝,目不轉睛地盯著船上的美人兒。可是忽地小船一搖晃,容兒失足落水,多爾袞顧不得多想,甩掉靴子縱身跳進了水裡,於是便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人」的好戲。

  容兒被多爾袞抱上了岸,早已嚇得臉色煞白,花容失色。撐船的老太監顫顫巍巍地送了幹手巾又倒了茶水,心裡七上八下的,心裡說這下可是大禍臨頭了。

  「胡公公,這裡沒你的事兒了,等回到府裡本王賞你二十兩銀子,下去吧。」

  「嗻。」不僅沒受懲處反而還得到了獎賞,老太監心裡的一顆石頭落了地,樂顛顛地退到湖邊守船去了。

  「容兒,沒嚇著吧?來,我幫你把頭髮擦乾了。」多爾袞起身捧著一塊幹手巾笑吟吟地對容兒說道。

  「不,我,我自己來。」容兒驚魂未定,瞥見多爾袞也渾身濕漉漉地,不由得一怔:「王爺,你,救了臣妾?」

  「難得有這個機會。真得好好謝謝胡公公,容兒,侄媳婦,你的皮膚又細又嫩,你的胸脯又白又軟,看在天神的份兒上,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多爾袞忽然直挺挺地跪在容兒的面前,伸手握住了容兒的雙手用力搖著。

  容兒趕緊低下了頭,不敢正視多爾袞那灼人的目光。孤男寡女的,已是肌膚相親了,自己衣衫單薄又濕了個透,早被他看了一個夠,奈何?容兒想掙脫卻已是渾身酥軟乏力了。

  多爾袞嘴裡「天仙,美人兒」胡亂叫著,將容兒摟進了懷裡……

  18.捷報頻傳喜中有憂

  【揚州城裡,八旗兵將肆虐橫行。秦淮河畔,豫三多鐸摧花折柳。而這時北京城裡,也正醞釀著一件前所未見的怪事……】

  清軍奉命揮師南下,豫親王多鋒將大軍分為三支,自統一支出虎牢關,由固山額真拜嚴圖指揮出龍門關,另一路蒙古兵由兵部尚書韓岱等統領走南陽。奔馳在中原大地的三路清軍勢如破竹,所向披靡,如人無人之境,很快兵臨揚州城下!

  消息傳到京城,多爾袞喜出望外,以幼主順治的名義派侍衛尼雅達、費揚古前往江南慰問多鐸,並正式命令禮部侍諭京城內外,並直隸各省、府、州、縣以及江南各地,下達了「剃髮令」:「從今天起,京城內外限十天;直隸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算起,也限十天,盡令剃髮,遵依者是我大清良民,遲疑者和反抗者視與流寇一般嚴懲不貸,有逃避、巧言爭辯的,決不輕饒。如果各地有再為此事上疏朝廷,不隨本朝制度的,殺無赦。」

  「這下子可熱鬧了,倒便宜了那些剃頭師傅了。」福臨聽後咧嘴一樂,瞅著多爾袞開著玩笑:「叔父攝政王大人,朕一直閑來無事悶得慌,不如也學了這剃頭的手藝,將來也有個一技之長呀。」

  「幼主何出此言?這剃髮是我滿族人的習慣,自太祖起就把它作為對異族是否歸順的標誌。現在,我大清不僅要從武力上征服漢人,奪得漢人的江山,而且還要從心理上也征服漢人,讓他們逆來順受,老老實實地聽從我滿人的支配!再說,本王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幼主你嗎?」

  「嗯,言之有理。」福臨也不知是真懂還是假懂,朝殿下的文武大臣們一樂:「這麼一來,我這個皇帝做的就舒服了,叔父攝政王有深謀遠慮,我樂得輕閒自在。得,這會兒朕已經坐不住了,好像聽見了蛐蛐兒的叫聲。」福臨說著,眼珠子一睞,大搖大擺地下了金鑾殿,將呆若木雞的滿朝文武丟在了身後。

  多爾袞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在心裡笑駡道:「好個昏庸的東西,無知無能的王八羔子,好好的去鬥你的蛐蛐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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