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小說 > 司馬懿大傳 | 上頁 下頁 |
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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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芳道:「太傅不必謙讓。對眾卿的封賞,自不會少的,朕正要與你商議。依卿之見,高柔進封為萬歲鄉侯,蔣濟為都鄉侯可好?」 「陛下明鑒,即請頒詔。」 當下,少帝曹芳詔命:司馬懿為丞相,加九錫,于洛陽建立祖廟,加封其子司馬彤、司馬倫為侯爵;加封大將軍高柔為萬歲鄉侯,太尉蔣濟為都鄉侯。對其他有功的文臣武將,也都一一封賞。 滿朝文武,皆大歡喜,齊聲頌揚天子聖德。唯司馬懿再三辭讓九錫之禮,認為大魏以來,只有武皇帝當年受過九錫之禮,我司馬懿怎能與武皇帝的勳德相提並論? 曹芳見他情懇意切,只好依了,不加九錫。 當日,曹芳命擺宴慶賀。席間杯觥交錯,君臣同樂。曹芳喝得高興,卻見司馬懿不時面露憂慮之色。便奇怪地問: 「今日君臣歡宴,天下同樂。為何愛卿面露不快之色?是對朕的封賞還不滿意嗎?能不能告訴朕?」 司馬懿沒有料到自己一時大意,將心中的憂慮極不適宜地流露出來,影響了眼前的歡樂氣氛。忙深懷歉意地起身奏道:「陛下折煞老臣了。臣豈敢為一己之私而患得患失?臣想的是,現今朝中的曹爽及其黨羽雖被整肅,但是夏侯霸、夏侯玄叔侄手握重權,屯於隴西邊塞,他們與曹爽有親,關係密切,難保不反。此患不除,社稷難安。臣為此而深感憂慮。」 曹芳一想,言之有理。尤其是夏侯玄,與何晏、鄧颺關係特別密切,在玄學上是知音,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便急問:「丞相所言極是。不知可有妙計,剪除二患?」 司馬懿說:「對夏侯叔侄,陛下可詔令他們來朝,將他們囚禁起來。」 「就依丞相。」曹芳當即草詔,派快馬飛馳隴西雍州,詔夏侯叔侄火速進京議事。 征西將軍夏侯玄和討蜀護軍夏侯霸在隴西擁有重兵,牢牢地扼控著魏國的西大隊諸葛亮六出祁山一事無成,病累死後,蜀軍無力興兵不敢進,已,一時相安無事。 少帝詔書送到雍州征西將軍府,夏侯玄看了,見事情緊急,不及細想,便準備動身趕回京師。讓來使把詔書送往討蜀護軍府,讓叔叔看。 他的叔叔,討蜀護軍夏侯霸,老好巨猾,見詔後,多個心眼。他知道刺史郭淮素與司馬懿交誼深厚,天子詔我叔侄進京,所為何事,詔書上並未說明。是不是因為曹爽之事,對我叔侄有疑?如果是這樣,司馬懿令郭淮斷我叔侄歸路,我叔侄便會無立錐之地。但是,如此猜測,又不能明說,只好推說南邊防務還須安排一下,讓夏侯玄先走,自己隨後趕到,實是留下觀察京城動靜,也好牽制少帝不敢對侄兒下毒手。 夏侯玄趕回京師,即進殿面君,問少帝何事緊急相召? 少帝曹芳沒想到他來的這麼突然,麻煩的又是丞相不在身邊,便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便推說:「夏侯將軍辛苦了,是朕不放心西邊防務,特請將軍回來商議。」 夏侯玄心中不悅。自忖,哪有這個道理,大老遠的千里之外,把兩個主將召回,為的就是問問防務,這不是小題大作嗎?心裡想著,嘴裡就順口說出來,道:「陛下關,心防務,詔臣寫封書信詳述便可以了。讓臣千里迢迢馬不停蹄跑來,實在……」 「這有什麼不可?」身後傳來低沉的話音。 夏侯玄身子一顫,他聽出是丞相司馬懿的聲音。臉上不滿的情緒就更明顯了。哼,是你殺了我表叔曹爽和好友何晏,並株連三族,你未免太不像話了。你難道忘了你的發跡了嗎?沒有曹家,你能有今天嗎? 司馬懿怎麼未經宣詔,便上到金殿?又不和少帝打招呼便處理事情?原來,司馬懿享有乘輿上殿、御前行走的特權。 他在府中聽說夏侯玄從邊關趕回京師,徑上金殿,便怕少帝對付不了他;況且夏侯霸沒有來?他越發不放心,便立即進宮上殿,正好解了少帝的圍。他見夏侯玄發牢騷,便說: 「夏侯將軍戌邊辛苦,陛下體念,詔回京師慰問,也可惜此在京師歇息將養,難道不可以嗎?」 夏侯玄一聽,便叩謝道:「多謝陛下和丞相的美意,為臣這就回館驛休息了。」 「慢!夏侯護軍怎麼沒見回來?」 「他安排一下防務,隨後就到。」 「來人!」 便有人在殿外跪下待命。 「你們好生服伺夏侯將軍,稍有差池,嚴懲不貸。」 卻說夏侯霸暗遣親信在京城探得侄子實際上被軟禁起來,大驚。便點本部三千兵馬,欲取雍州。 雍州刺史郭淮早已收到丞相囑其密切注視夏侯霸動向的密信,見其率軍來到城下,便下令緊閉城門。他立于城頭,叱駡夏侯霸道:「丞相早料你要謀反,今日果然應驗。還不快快下馬受縛?」 夏侯霸也高聲罵道:「我夏侯氏於國家多有勳勞,今司馬懿背恩忘義,誅滅曹爽三族,又要取我叔侄,著實歹毒,早晚他要篡位。我仗義討賊,何反之有?」 郭淮大怒,殺出城來,縱馬挺槍,直取夏侯霸。夏侯霸揮刀相迎,戰在一起。 二人戰不到十合,郭淮虛晃一槍敗走。夏侯霸隨後趕來,緊追不捨。趕得數裡,忽聽後軍呐喊。夏侯霸回頭看去,卻是陳泰掩後殺來。郭淮撥轉馬頭,殺回。 夏侯霸腹背受敵,抵敵不過,元處逃竄,便投漢中,降了後主劉禪。 二 令狐愚密謀反叛 王淩賊自裁吞釘 〖白馬河夜間躍出一匹妖馬;王淩、令狐愚要擁立白馬王曹彪為帝:司馬懿率軍平叛,不容置辨地扔給王淩一枚棺村釘……〗 曹爽被誅滅三族的消息,傳到充州,兗州刺史令狐愚傷心痛哭。 令狐愚本名令狐浚。黃初年間,他是和戎護軍。那年,他鬼迷心竅,想表現自己,急於立功,對一個叫田豫的校尉因小錯而給以拘押嚴懲。這田豫卻是討胡立有大功的。他出來後,便告到文帝處。文帝大怒。對有功之將,怎能因一點小錯,而嚴懲?十分生氣他說:「這個令狐浚實在愚蠢。」把他免官治罪。 令狐浚過後深悔自己不明智,也罵自己愚蠢。他痛定思痛,改名為愚,以示警戒。 後來,他托人投靠了曹爽,做了曹爽的長史。他感恩載德,幹得十分賣力。又遊說吏部尚書何晏,便升了兗州刺史。 現在聽到恩公俱都被殺,怎不悲傷? 他的慟哭,引起部將張式的深思。這是個有心計有野心的人。便十分關切地對令狐愚說:「大人曾是曹爽的長史,今大將軍被殺,大人傷心,自是人之常情。不過,大人一味悲傷,可否想到大禍即將臨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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