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小說 > 司馬懿大傳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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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說:「我比你大兩歲,身子骨結實,還是我去吧。」 四弟司馬馗也吵吵著要同去。 司馬懿說:「你還小,還是在家讀書吧,免得母親擔心。」 說罷,帶上家人司馬忠,牽了馬,出莊便快馬加鞭,頂風冒雪,往黃河馳去。 大雪紛飛,瓊玉狂翔,山河銀白,四野茫茫,孝敬裡村離黃河十幾裡,二人竟跑了兩個時辰,通身大汗,才來到黃河邊。 一看眼前的黃河,司馬懿不禁暗暗叫苦。原來這波濤奔湧的黃河竟也結了冰,似一條不見頭不見尾的銀龍僵臥在那裡。 司馬忠呵著熱氣暖著難以打彎的手指說:「二公子,這可怎麼辦?別說大鯉魚啦,現在連黃河水都見不到。」 司馬懿執拗地:「不想見則見不到。想見,一切都能見到。」遂下了馬,試著以棍鑿冰。冰面硬梆梆地,出現幾點痕印,結冰不薄。便來到河床中央,以劍猛鑿冰層。費了好大氣力,才鑿出斗笠大一個冰窟。 司馬忠趕忙拿出魚杆,掛上魚餌。司馬懿接了魚杆,下到冰窟中,兩隻眼不錯眼珠地盯著冰窟,單等魚兒上鉤。當年,薑子牙也是這麼大時,為奉養老母,常在冬季農閒時到河邊釣、魚。一年冬天,也是這大雪天。他正在垂釣,聽到身後一陣痛苦的呻吟。回頭一瞧,是一位白鬍子老人跌倒在雪地裡。薑子牙忙過去扶起老人,脫下布袍給老人披上。 老人說:你果然是個好人,我來求你沒有錯。 薑子牙說:老人家有啥事只管講。只要我能辦,一定去辦。 老人說:筋骨疼痛。郎中說要用九斤重的活鯉魚配藥治病。 薑子牙說:我一定盡力為你釣上九斤重的大鯉魚。 他的至善至誠,感動了天,感動了地,終於釣上一條九斤重的大鯉魚。金鱗金甲,活蹦亂跳。老人高興地接過魚走了。 過了些日子,白鬍子老人神采奕奕地來了,手拿著紅綾包裹的三卷天書來感謝他了。自鬍子老人是神仙。三卷天書分別是天文地理知識、演兵佈陣韜略、經國安邦之術。薑子牙的好心得到了好報。 我的孝心也該得到好報。大鯉魚一定能夠釣到。 一邊的司馬忠見天寒地凍,一時半會也難釣上魚兒來,便在岸邊扒了些樹枝枯草,生了火,意欲替下公子來暖暖身子。又見公子聚精會神,不錯眼珠地盯著冰窟,如泥塑木雕一般,便不敢打擾。只取一壺酒溫熱了,端到公子嘴邊。 可馬懿早凍得心裡如結了冰。一般溫熱的酒香沖入鼻孔,不由精神一振,就感到手中杆子動了一下,知道魚兒己上鈞。可此刻他已凍得手臂麻木,甩不成杆啦。想喊又怕驚跑了魚兒。幸好眼珠不曾凍僵,便轉動眼珠示意。司馬忠見了,忙過來抓住魚杆,使勁一甩,一條尺多長的金鱗大鯉魚撲楞楞飛出冰窟,高興得司馬忠直叫:「釣著啦,釣著啦!」 可他一看二公子無動於衷,知己凍僵。慌得他連拖帶抱把司馬懿弄到火堆旁,倒了酒,給他擦臉、擦胸、擦手。直折騰好大會兒,司馬懿才活泛過來。 司馬懿一緩過勁兒,便急喊:「魚兒,不要凍壞了魚兒!」 司馬忠忙拿過衣衫包了鯉魚。 此時,暮雲低垂,雪大風緊。二人不敢怠慢,連夜策馬趕回。家中,母親和抓回藥的弟弟們正焦急地等著盼著他呢。 母親親自下廚,連夜熬藥燉魚湯。一鍋魚湯分三天喝完。第四天,司馬懿又冒著嚴寒去黃河邊釣魚。 父親的病情穩住了,可並不見好轉。 有人向母親建議,是否給司馬懿辦婚事,為他父親沖喜?司馬懿這時因博學多才,孝敬父母,兄弟和睦,被河內郡推舉為孝廉。全家高興之餘,便開始托人說親。 二 崔尚書作伐張汪女 司馬懿登門求婚姻 〖粟邑令張汪,有女張春華,品貌雙全;司馬懿攜劄登門求婚,張汪不悅,生出惡作劇;小組傾心,巧助意中人。 〗 說到孝廉,這是漢代發現和培養官吏預備人選的一種方法。它規定每二十萬戶中每年要推舉孝廉一人,由朝廷任命官職。被舉之學子,除博學多才外,更須孝順父母,行為清廉,故稱為孝廉。 漢代是個很重視門第出身的時代。司馬氏的族譜中,有著顯赫的歷史。 據說,司馬氏的先祖是祝融,祝融出自軒轅黃帝的長子重黎。以後曆堯、舜、禹、夏、商數代,世世充任夏官。周代改夏官為司馬。到周宣王時,因家族功勳卓著被恩准以司馬官名為姓氏。楚漢相爭時,趙將司馬印,與諸侯共同伐秦。 秦朝滅亡後,司馬印被封為殷王,建都於河內。於是,河內就成為司馬氏後來的祖籍。從司馬印下傳八代,生征西將軍司馬鈞,司馬鈞之後又連出了幾個太守,最後傳到司馬懿的父親司馬防。司馬懿出身於這樣一個以儒學禮法傳家的世家望族,又博學多聞,孝順父母,自然,孝廉非他莫屬了。 這年,司馬懿一十八歲,也該成家了。 一日,尚書崔琰來看望司馬防。談話問提到司馬懿婚事,崔琰一拍巴掌,叫道:「巧極!」他說,粟邑令張汪,是本郡北平皋村人,有女張春華,年方二八,溫柔賢惠,品貌雙全,智識過人,既會女紅劊·鑿,又能賦詩作文,現待字閨中。他願作月老,牽線聯姻。 「此話一說,司馬防和夫人都覺得不錯,就央崔琰尚書作伐,至成好事。當下叫來司馬懿,講了意思。想來兒子會高興,卻不料司馬懿對崔尚書說:「崔大人的好意,侄兒實在感激,本該從命。不過,侄兒認為,婚姻是人一生的大事,不單容貌、品行要雙方滿意,性情亦應相投才好。是否讓侄兒自己登門拜訪,見得張小姐再作定奪?」 崔琰一聽,心說,你小子真不同於一般人。自古以來,男婚女嫁,如何少得了父母之命、媒的之言? 司馬防卻說:「說起來,張家雖不是名門士族,也是官宦人家,兩家還算門當戶對,現有崔大人作伐,求之不得。 不過,懿兒自小就有主見。他既要登門求婚,就由他走一趟也好。」 崔琰知道司馬防最疼愛二公子,只好說:「既如此,待俺寫封書信。張大人正好回鄉祭祖,賢侄可自拿去見張大人便了。」 司馬懿擇一吉日,備了禮品,換上新衣,帶了家人司馬忠,徑到張府去了。 北平皋村離孝敬裡十幾裡地,只一個時辰,便來到張府。 司馬懿拜見了張大人,遞上崔大人的書信。張汪拆信看後,便有些不快。自古男婚女嫁,謹遵父母之命,媒的之言,哪有自個登門求婚的?你的生辰八字合嘛?你的品貌匹配嗎?你……雖是名門望族,但信中說你已舉孝廉,更應該懂得禮儀規矩。莫不是你這孝廉,是靠祖上蔭德所來?或是花銀兩賺來的?若是這樣,要這樣一個齷齪女婿豈不惹人恥笑? 說來也是元巧不成書。偏偏此時,曹操的侄兒曹爽也聞聽張汪的女兒色藝雙全;前來求婚。 張汪秉性耿介倔強,愛認死理,加之在外做官,回來的有數;回來一次,也是祭祖掃墳,忙上幾天就又趕赴任上,所以他不瞭解司馬懿。正自不快,家人來報,又有一個闊家公子來求婚。 張汪一聽,氣得七竅生煙,一揮手斥道:「不見,不見。任他是誰也不見。」 「真的不見嗎?」 隨著一聲高門大嗓,便見一黑壯漢子咚咚咚大步走了進來。 張汪一見來人不請自進,十分氣惱,斥道:「你,你是何人?竟敢如此無禮!」 「小生姓曹名爽字默,叔叔曹孟德乃當朝司隸校尉。」 「阿?」 張汪吃了一驚。這曹孟德可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他雖只是個司隸校尉,卻因掌有兵權,保駕有助,被聖上假節戎,錄尚書事,掌握著朝中大權。聽說他有個哥哥叫曹真,頗有文韜武略。此人莫非是曹真的兒子? 他這裡想著,不免冷落了曹公子。曹公子可是個急性子人,哪裡容得小小的粟邑令慢待?他見張汪呆楞楞的不說話,也不讓坐,便做然地向外一招手。 廳外,便有幾個家人抬著禮盒進來。綾羅綢緞,金珠寶玉,竟比司馬懿的多出一倍,好上一倍。 一旁的司馬懿先見了來人,就覺得有些面熟。及至聽到曹爽自報家門,才猛可想起少年時,在洛陽校場看新軍看老虎的一段遭遇。心中不免哺咕,這真是冤家路狹,怎麼又在這兒撞上了?既遇到對手,這求婚的事就一定要辦成。他高高地揚著臉,挺著胸,重重地「哼」了一聲。 曹爽這才注意到客座上坐著個氣字軒昂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的神態分明流露出對自己的蔑視,便問:「請問岳丈大人,這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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