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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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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秦王政又談到前幾天和中隱老人的談話,他注視著蒙武說:「卿家心中有哪些將才可以培養?」 蒙武思考良久,然後啟奏說:「王翦,楊端和,大王知之甚詳,用不著臣再說了,均可獨當一面。而王翦麾下兩都尉韓騰和羌瘣,能得士卒死心,歷經戰場,表現特異,王翦曾向臣提起,希望臣能在大王前代奏。」 「這就不對了,有好將才,為何王翦不介紹給寡人?」 「王翦也許是避嫌,」蒙武猶豫了一會才說:「其實王將軍公子王賁,才是真正的用兵奇才。」 「唉,秦國對將才的確過苛,才造成人人避嫌!」秦王政長長歎了一口氣:「今後自寡人品必改,國君與將之間必須推心置腹。」 「這是諸將的福氣,也是秦國和天下福氣!」蒙武感動地說。 「還有呢?發掘培養,越多越好,只是未來考驗要嚴。」 「桓齮軍中有一年輕騎卒下尉李信,曾率數百騎攻擊敵後,如入無人之境,擾亂敵人耳目,使豈不敢大膽追擊,這次掩護撤退,他的功勞太大!」 「為什麼有這種猛將,桓齮都不報功?」秦王有點憤怒。 「勝者全是,敗者全非,桓將軍待罪還來不及,還敢報功?」蒙武笑著解圍。 「不!」秦王政站起來在室中走動,走到蒙武夫婦席案前,轉頭對王后說:「王后記住提醒寡人,寡人要下令國尉立法,勝敗乃兵家常事,勝亦有犯錯該罰者,敗亦有立功應賞者,今後每次戰後完畢即行檢討,不論勝敗,該賞者賞,該罰者罰!」 「臣妾記住了。」王后隨即用秦王政長案朱筆,記在絹上。 「還有呢?」秦王回座又微笑地問。 「待臣日後發覺,當再啟奏,大王這次親征,當會發現不少將才。」蒙武說。 「卿言有未盡,還有點藏私呢!」秦王政表情詭異。 蒙武連忙避席頓首,惶恐地說:「大王恕罪,臣怎麼敢?」 「蒙將軍何罪之有?但你藏私卻一點都不錯!回座回座,」秦王政哈哈大笑:「你還有兩位虎子,蒙恬和蒙毅!」 「犬子年紀都太小。」蒙武不敢說避嫌,以免秦王政反感。 「幾歲了?」 「蒙恬十九,蒙毅十七。」蒙武遵命回座。 「李信幾歲?」 「十八歲。」 「蒙恬比他大一歲,還不肯出來幫寡人做事?蒙將軍可聽說'內舉不避親'這句話?這樣好了,蒙恬這次跟著我出征,蒙毅跟著廷尉李斯進修刑名之學,順帶在廷尉任職,卿家可有意見?」 蒙武夫婦雙雙謝恩。 「李信對付李牧,恐怕來不及了,但十多年統一天下的將是這班小將!」 秦王仰天哈哈大笑,蒙武夫婦陪笑。 王后亦不禁莞爾。 4 秦王政及王后回到寢宮。 他們今晚選擇住宿的地點是「趙室」。 季節雖已進入仲春,但寒冷依舊,由西北沙漠來的寒流尚無要走的跡象。 侍女早已在獸爐焚香,壁爐中的火堆也燃得正旺,室內是溫暖而又芬芳。 秦王政在晚餐時喝了點酒,再加焚香的香味一刺激,情欲像火一樣燃燒起來。 當王后道晚安要走往隔壁寢處時,秦王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吻著說:「玉姬,今晚留下來陪我?」 王後任其他親吻,只是不斷地搖頭。 「再過幾天我就要出征了,今生是否能再相見,很難預料,我希望你能為我生個兒子繼承王位。」 「不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王后蒙住他的嘴:「你眼前就有了二十多個兒子,還嫌不夠嗎?」 「二十幾個兒子都不是我希望他們來的,我誠心祈求的是你生的兒子,只有他才能繼承我的基業,萬世永傳的大業。」他懇切地說。 「不要,即使是我幫你生兒子,我也不想他當秦王或是天下君主。」她仍然輕搖著頭,緩緩地說。 「為什麼?」秦王政不能不驚詫:「每次夫人姬妾侍寢,嘮嘮叨叨,甚至是哭哭啼啼,全都是為了想我立他們生的兒子為太子,獨獨你不想?」 「當國君為王有什麼好?擔心受怕,寢食不安,就像你自己一樣,自登上王位後,你可活過一天真正愉快的好日子?」王后歎口氣說:「我年紀大了,要生也最多幫你生一個,缺乏同母兄弟的互相照顧,容易遭到其他同母兄弟多的傾軋排擠。」 「要生就接連著生,多生幾個,」秦王政笑著說:「就是只有一個,他也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繼位以後,誰敢欺侮他?」 「唉,你是小雞還沒有養,就在打聽蛋的行情。我還沒答應幫你生兒子,就是答應了,也不知道生不生得出!假若生的是公主呢?怎麼辦,像鄉間愚夫愚婦一樣,丟在糞坑裡淹死?」王后打趣說。 「你真會說笑,我生的女兒也有十幾個了,淹死一個沒有?她們是公主,金枝玉葉,跪在地上想求的人不知有多少,尤其是我嬴政的女兒!」他說的話並不錯。 「說真的,」王后正色地說,「這次出征,你不立太子監國?」立太子?怎麼你現在自己說起來了?」 「不要開玩笑,」王后臉色凝重地說:「這是談正事,也是我份內該管的事!」 「立太子?」他口裡說話,手上並沒停,依然在她胸前雙峰間遊走,三十多歲的女人,那裡仍然富有彈性,肌膚滑膩有如凝脂:「我在等你生太子!」 「現在是談正經事,」她打掉他的手,從他懷裡掙扎出來:你總得在後方立一個監國的人。」 「監國?長子扶蘇才幾歲,他能監國?」秦王政遭到拒絕,有點老羞成怒,只有借狂笑來轉移心中的怒氣:「要他監國,他生母蘇夫人就會攝政,要置你於何地?」 「不要想到我,我對政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好,說正經的,」秦王政經這番折騰,欲念也消失了大半:「在你生子未絕望以前,我不會立太子。這次我攻趙,目的只是提高我軍士氣,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根本不需要什麼監國。為了讓你安心起見,我明天要在朝中宣佈,在這段期間由你監國,假若我有什麼不測,你可以就諸公子內的賢者選立。」 「臣妾遵命!」王后端莊肅穆地跪下,正式行了承命大禮。 秦王政從地上將她拉起來,抱著向臥榻走,他親吻著她,卻發現她臉上滾滿熱淚。 「我怕,我怕,」她緊擁著他的脖子:「為什麼人間要有戰爭?為什麼你是國君?為什麼你不像別的君王,前方打戰,他們仍然能安心的在宮中享受?」 「不要怕,在天下未統一以前,我是不會死的!」他捨不得將她放在床上,就抱著她在室內漫步,看來修長豐滿的她,抱在手上卻是輕軟柔弱,仿佛沒有重量一樣。他一邊輕吻著她,一邊安慰說:「生為國君雖然不算福氣最好,但比起一般人來,你應該滿足,秦國青壯半數都在戰場上,在新敗之餘,說什麼我也該去走一趟。至於為什麼我不像其他的君王躲在後宮享受?因為我是嬴政,要為天下謀求永久太平,要為我們兒子建立萬世基業的嬴政!」 他最後還是走累了,男人抱女人都是這樣,才開始覺得輕柔有若無物,但越到後來會越感沉重。 他將她放在臥床上,開始為她脫衣服。 「來人!」王后輕呼著。 「今天讓我親自動手,」他吻著她的酥胸說:「往日的都是預先剝好的花生米,今天我要吃帶殼的花生,自己動手剝殼,風味應該不一樣!」 「我不是這個意思……」 侍女應聲進來,跪伏在地等候差遣。 「將室內所有燈燭熄掉!」王后下令。 「是!」 侍女熄燈退出,室內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我不習慣沒有光亮。」秦王有點失望地說。 「你不是喜歡與眾不同嗎?我也是如此!」王后輕笑。想不到常日不苟言笑的王后,這個時候的笑聲竟是如此甜膩誘人。 他終於得到幾年的渴望,在黑暗中的感覺,王后的確和他所有經過的女人都不一樣,沒有視覺的分散注意力,觸覺更為敏銳甜美。他們誰也不提要等天下統一的約定。 5 秦王政十四年四月。 秦王政親率十萬大軍分水陸兩路前往曲沃增援。 他以楊端和為裨將,負責實際執行。王賁、蒙恬為帳中左右校尉,入則隨侍,出則參乘。他要親自考驗這兩個年輕人,假若他們合格的話,他要刻意培植他們,讓他們成為他未來征服天下的主要本錢。 中隱老人誇獎李牧的話,他多少有點不服氣。秦軍將領中也許沒有他的對手,但他嬴政一定會是他的剋星。在行前,他要李斯提供李牧所有的資料,一個人在南書房研究了整整三個晚上,對他的戰法和習性自認找到克制的方法。 因此,以前他希望能避開李牧,如今卻渴想李牧留在平陽,他可以和他一決高下。 但令他失望的是,在他行軍半途就得到消息,李牧封為武安君,調回朝中任右丞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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