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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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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說道:「大阿哥已經說過,幾位大臣也簽署了意見,咱們還能對大阿哥信不過?來吧,咱們也簽個意見吧!」 隨著皇太極的帶頭,阿敏等都簽上「同意改判意見,立即釋放」十個大字。 最後,褚英也簽署了意見和姓名,然後讓狄蓋特、尤一夫去監獄把安文子接出來。 工夫不大,安文子隨著兩個侍衛來到褚英家裡,對褚英深表謝意說:「對褚大哥的救命之思,俺當終生不忘!」 褚英說道:「好了,好了!快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有話以後再講!」 再說額亦都、費英東、何和理三人,一起來到安費揚古家裡。他們將安文子改判的情況,向安費揚古簡單敘述一遍,不料安費揚古生氣地說道:「你們怎能這樣做?這不是拿法令當兒戲麼?你們明知道:縱容惡人,就是坑害好人!褚英真是膽大包大,他拿感情代替法令,汗王回來,也饒不了他啊!」 額亦都卻說道:「放了安文子未必有多大的過失,關鍵是褚英使用的這種挑撥的手段,是非常惡劣的。」 說罷,額亦都又把褚英原先跟何和理、費英東他們三人講的話,敘述給安費揚古聽,他氣憤地說道:「這個小東西倒很會搞陰謀詭計呢!」 何和理又說道:「你們不清楚,還有一件事呢!」 他又把褚英去監房,給高虎施加壓力等事敘述給大家聽。費英東說:「立儲才有多久,就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他將來真當了汗王,這個佛阿拉是橫不下他的了。」 安費揚古沉思似地說:「褚英容他,俺可不能容他!」 費英東連忙勸他說:「你可不要幹傻事!讓他記取教訓,也就是了。」 安費揚古流著淚說:「俺這一個饅頭也沒有蒸熟,真慚愧呀!俺對不起扈爾漢!」 額亦都三人勸說好長時間,安費揚古才安靜下來。他們告辭出來,又去了扈爾漢家。 扈爾漢主動向三人說道; 「俺已聽說安文子改判的消息,俺從內心裡擁護這件事,俺家已經發生了一件不幸,何必再讓安家再發生一起不幸呢?何況他就這麼一個獨生兒子,俺能想得開!」 大家正說著話兒,扈家的侍衛進來報告說:「安文子剛回到家裡,兩條腿被他父親打斷了,如今正躺在院子裡哭哩!」 由於兩家住得近,四人一起來見安費揚古。見到安文子躺在地上流淚,額亦都對他們說:「你們去勸勸,俺去找綽爾濟醫生來!」 安費揚古見了扈爾漢,立即奔上前去,行擁抱禮,哽咽著說道:「俺養了一個不孝兒子,害了扈米拉,給你及全家造成巨大傷痛,俺覺得實在對不起你們全家……」 扈爾漢勸他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就別提了吧!安文子既已回來,你就不該做這傻事。這豈不是痛上加痛麼?」 原來安文子在褚英家裡洗完澡,換上一套褚英的乾淨衣服,褚英對他說:「你先回家吧,老倆口能不惦記著?過兩天再來這裡,咱們好好敘談也不遲。」 誰知安文子剛進家門,安費揚古舉起一根木棍,對著兩腿打去,只聽「曖喲」一聲,安文子便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安費揚古氣得臉色鐵青,罵道:「俺將你的兩腿打斷,讓你一輩子躺在床上,看你還能再胡作非為麼?」 不久,額亦都請來了綽爾濟醫生。 經過檢查,綽爾濟說:「這是硬傷,骨頭斷了,打上石膏,要不多久,腿就會好的。」 額亦都等這才放心,他們又勸了一會安費揚古,才離開安家,各自回去。 再說褚英這幾日非常高興,自從辦成了安文子的事情之後,心裡想道:古人說得一點不錯,「一登龍門,則身價十倍」!俺不當這小王爺,他們能聽麼?這小王爺的「權」既要用,也要及時地想辦法鞏固呀! 一天,他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菜,把四大貝勒——代善、阿敏、莽古爾泰、皇太極請來。 莽古爾泰進門一見那滿桌酒菜,說道:「呵!咱們的大阿哥今非昔比了!豐盛的宴席,是王爺的規格,俺們小小的貝勒是辦不起的!」 褚英笑著說:「俺這也是打腫臉充胖子,其實俺的收入還不如你們兄弟四人。就拿你莽古爾泰這次去修復哈達舊城,你從中撈到不少油水吧?」 莽古爾泰立即低下了頭,輕聲地說道:「小意思!撈不到幾個,比他們去虎哈爾部的油水相比,俺那是少得可憐了!」 皇太極忙說道:「你別瞎說!從虎哈爾掠來的財物確實不少,你不瞭解,那是由父王論功行賞,俺能分得多嗎?只不過是水過地皮濕呀!」 褚英急忙兩手一揮,說道:「別相互哭窮了,咱們還是來喝酒吧!」 於是,兄弟五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喝得熱熱鬧鬧。 褚英借著酒意,向大家說:「俺名為立儲,實際上只是一個空架子。你們四人各為旗主貝勒,手握軍隊,擁有權勢,又有雄厚的財帛,領著眾多的部民,比俺富裕得多!今後,咱們兄弟五人應該有福同享,有事多在一塊商量。」 莽古爾泰醉醺醺地說:「大阿哥!你儘管放心,以後俺一定聽你的。在俺心目中,除了父王,第二個就是你了!」 褚英立即向門外的狄蓋特、尤一夫喊道:「把香案擺上,俺兄弟五人來對天盟誓吧!」 皇太極立即向褚英問道:「大阿哥!要咱們立什麼誓呀!」 諸英看了看他,說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走,咱們到院裡去!」 四人只得隨著褚英,來到院中香案前。褚英跪下了,他們四人也挨著一溜兒跪下來。 褚英撚香對天祝告說:「自今而後,俺褚英一定善待四個弟弟,信任四個弟弟,請老大爺為證吧!有朝一日,俺褚英接了王位,一定要將兄弟們的財產拿出來重新分配,體現出親疏遠近來。要殺死反對俺的人,沒收他的財產。請老天爺支持俺的行動!」 褚英立誓之後,四個兄弟不知怎麼立誓,皇太極問褚英說:「大阿哥!咱們四人如何說,請你告訴俺。」 褚英走過來,對著四個兄弟說:「這樣吧,俺說一句,你們跟著說一句,好不好?」 莽古爾泰說:「行!你大阿哥怎麼說,俺也怎麼說。」 只聽四兄弟跟著褚英說道: 請老天爺為證——請老天爺為證。 從今以後,大阿哥怎麼說,咱就怎麼辦,一定聽從大阿哥的指示——從今以後,大阿哥怎麼說,咱就怎麼辦,一定聽從大阿哥的指示。 立誓結束,五兄弟又繼續喝酒。 褚英又接著說道:「父王老了,兄弟們有什麼話,有什麼事,不要去跟父王說,咱們自己商量著辦就行了。該隱瞞的,一定要隱瞞,連父王也不能說!自古以來,都是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誰反對俺,俺絕不饒他!誰支持俺,俺忘不了他!」 這天酒席散後,四人心中都有些想法,特別是皇太極,他以為:這種背著父王,向天發誓的行為,實有貳心之嫌! 不久,努爾哈赤第七次去北京朝貢歸來。沒有幾天,安文於一案的詳細情況,努爾哈赤全都知道了。 這時候,軍師張一化因病臥床,努爾哈赤親自登門看望。張軍師說:「俺來建州二十年了,變化可真大啊!遺憾的是俺不能再隨你去打遼沈,叩關攻明瞭!你也年過半百,雖然雄心不減當年,但是,也應當意識到年歲不饒人,注意愛護自己的身體。」 努爾哈赤聽著老人的囑咐,不由得淚光閃閃地回憶著往事,想著這位張大爺曾經給自己多麼大的幫助啊! 自從聽到褚英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努爾哈赤深感苦惱。覺得這首次的立儲,很有可能是失敗的。於是,他向老人說道:「就當前形勢看,內部的危機大於外部。從這立儲來說,本想讓他出來經受鍛煉,考驗一番。他卻胡作非為,不走正道!使俺非常失望,也十分苦惱。」 張一化說:「俺已聽額亦都來說了。古人雲:『創業難,守業更難』!確實是這樣,如果秦始皇當年讓扶蘇作儲君,也許秦朝不會滅亡得那麼快!這立儲之事不慎重不行啊!李淵若是早立李世民為太子,怎能發生骨肉相殘的玄武門之變?『前事不忘後世之師也』,這是有道理的。」 努爾哈赤不無憂慮說:「舒爾哈齊的事情剛剛過去,褚英的貳心又露端倪。這連續的王位風波,使俺傷透腦筋。俺越來越感覺到:那外部的攻城奪隘,反倒容易;這內部的爭權奪利,更加棘手1」 張一化又勸說道:「褚英還年輕,找他談談,也許能翻然省悟,改正罪錯,也是好事。」 二人談了好長時間,努爾哈赤才告辭出來。第二天,他喊來褚英,對他說道:「今天俺給你講一條為官之道——『公生明,廉生威』的道理。古人說:『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畏吾能,而畏吾公。公則民不敢慢,廉則吏不敢欺。』這幾句話的意思是說:當官的想樹立威信,不能光靠著嚴厲的法令,還要自己廉潔;自己光有本領不行,還要辦事公道。這樣,你的下級官吏就敬重你,老百姓也擁護你了。為什麼呢?這是因為你辦事公道了,老百姓不敢懶惰了;你自己廉潔了,官吏也不敢欺騙你了。俗話說:打鐵全靠自身硬,身正不怕影子邪。就是這個意思。希望你能記住。」 褚英說:「父王講的這些,俺記得了。」 努爾哈赤說道:「記得了很好,還要在行動中做到。就拿監牢的制度來說,不能因為私人感情有意去違犯。辦什麼事情,都要公道。心術不正派的人,就不可能辦公道事情。辦事情不公道,部下不支持,百姓不擁護。上上下下都反對,你還能幹下去嗎?自然沒有威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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