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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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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圖沙還有一手絕活,他能製成一種悶香。這悶香若在屋子裡燃著,不要多長時間,全屋裡人都將昏迷不醒。 當夜靜更深,人們都已熟睡之時,他像幽靈一樣,竄牆過院,從門縫,從窗孔,使用悶香,將人致昏後,然後進屋翻箱倒櫃,盜竊珠寶、金銀。 天長日久,家中的金銀珠寶聚集成堆,就開始利用悶香,去幹尋花問柳,姦污婦女的勾當。 過些時日,對那些已婚婦女玩膩了,就開始將黑手伸向那些未婚的少女。 在赫國阿拉時,就有許多人反映這件事,由於努爾哈赤忙於征戰,將領們整日戎馬倥傯,出生入死,誰有工夫管這些小事? 至於珠寶金銀被盜,一則量小,再者各家對此來得也容易。每次戰後,都能分到數量可觀的珠寶金銀,對少量的丟失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了。 直到那些黃花閨女被奸,有的身遭摧殘,影響健康的,才逐漸引起人們的關注。 一次,大將楊古利的閨女妮麗兀,年僅十四歲,被奸後流血太多,用醫生的話說:是大出血。幸虧醫生及時搶救,讓她喝了「救命丹」,才止住血。總算撿得一條性命。 後來,楊古利回到家裡,聽說了這件事,氣得暴跳如雷。一連幾夜,他在住宅區裡轉遊,什麼也沒有發現,又上戰場拼殺去了。 那圖沙也十分狡猾。他不是每夜都出來,中間隔三、五天,出來一次;或是隔七、八天,才出來一次。這種間斷性的行動,誰也無法掌握他的規律。 且說農業大臣雅希禪有三個閨女未出嫁,大的還不到二十歲,小的才十五歲。 每天夜裡,雅希禪讓兩個妻子輪流守夜,坐在女兒房門口看著。 都城搬到瀋陽以後,圖沙將黑手伸向漢民居住區。但是漢人喂狗的人家多,狗一叫起來,他不敢久停。 一次,他在一家漢人院裡,被三條狗圍住,褲子被咬破了,腳上的鞋子跑掉了一隻,嚇得好長時間不敢再幹了。 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過了一陣子,圖沙又幹了。不過他身上帶了寶劍,防止再被狗圍住。 對雅希禪家的三個閨女,圖沙早就垂涎了。他又摸到這位農業大臣家院子裡。 圖沙見屋裡有燈光,但沒有人守夜,便放心地點燃了悶香,然後從窗子裡爬了進去。 正當他揭起被子,準備向三個女孩子動手之時,忽聽對面屋子裡有人喊道:「捉鬼啊!鬼進了屋子了!……」 圖沙慌忙從窗子裡跳了出來,與雅希禪的妻子撞個對面。 為了逃生,他抽出寶劍捅了她一下,只聽那女人「啊呀」一聲,撲倒在地。 這時候,雅希禪也急急忙忙跑了出來,見院牆下有個人影正準備翻越牆頭,他一邊喊著,一邊提著木棍,向前走去。 圖沙心想:不先下手,恐難逃脫。 他慌忙躲過打來的木棍,揮劍砍去。這一劍正砍在雅希禪的頸動脈上,血流如注,頓時昏厥過去。 當雅希禪的第二個妻子抱住他,問他那鬼是誰時,只聽他嘴裡斷斷續續地說:「圖圖……圖……」 雅希禪只說了一個「圖」字,話說未說完,便斷了氣。 農業大臣雅希禪和他妻子的死,終於喚起努爾哈赤的注意,他對範文程說:「范先生,依朕看來,這兇手不是漢人,一定是雅希禪認識的女真人。不然,他就不會說出那三個『圖』字了。」 範文程說道:「陛下想得對,俺也這樣看。」 經過查看,後金將領中沒有一個人的名字頭一個字是「圖」字的,查來查去,只有漢文師傅叫圖沙的。努爾哈赤說:「這圖沙一貫老實巴腳的,總不會是他吧!」為了查清事實,就派柯汝洞暗中監視。 過了半個多月,圖沙見雅希禪的事情平息下去,便又行動起來。 這天夜裡二更多天,圖沙剛走出門去,柯汝洞便在後面跟上了。見他鬼鬼祟祟地,東張張,西望望,又向雅希禪家摸去。 當他燃起悶香,跳進屋子的一刹那間,柯汝洞大喝一聲:「畜牲!你裝得挺正經,原來是條披著人皮的豺狼!」 圖沙被逮住以後,經過審訊,被他姦淫過的婦女不下一二百人。 神醫綽爾濟聽說他會制問藥,去找他請教配治方法。 圖沙說:「若能免去俺的死罪,情願將配製方法貢獻出來。」 綽爾濟氣憤地說:「你造下的罪孽已是馨竹難書,即使有十個圖沙的性命,也難以抵上!你若貢獻出那間藥的制法,也算是你對罪孽的一點補償。別想逃脫你的死罪了!」 直至被處死之前,圖沙也沒有將那配製問藥的方法貢獻出來。 努爾哈赤對綽爾濟說:「那間藥失傳了,也好呀,免得將來被壞人用去,又有多少無辜的人遭害呢!」 這時候,侍衛進來報告說:「何連山有急事要見陛下!」 努爾哈赤不由心內一驚,忙說道:「快請他進來!」 何連山是一等大臣何和理的兒子,對漢文有很深的瞭解,又會繪圖。後金使用的作戰地圖,全由他一人繪製。攻佔遼陽之前,他曾與馬承林一道,去關內繞了一個大圈子。他們以旅遊為名,到處偵察地形地貌,無論山川河谷,雄關險隘,人文地理,有時繪圖,有時記錄文字。為後金的軍事活動,提供大量詳實的資料。 汗王努爾哈赤一聽說何連山來,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昨天夜裡的那個夢境,又忽然展現開來…… 在一片藍天白雲之下,到處是綠草如茵,又青又嫩的綠草叢中,開放著豔麗的鮮花。 忽然,天空響起悠揚的樂曲聲,這時候,在萬朵祥雲的縫隙中,飛來了一隻花花綠綠的鳳鳥。在它後面,又飛來五隻白如棉絮般的大天鵝。 五隻天鵝圍著那鳳鳥,一邊「嘎嘎嘎」地叫個不停,一邊展開它那白雲似的翅膀,輕輕地拍擊著綠草紅花,跳著不知名的舞蹈。那珍貴的鳳鳥,也昂起它那驕傲的頭,睜開鳳目,眺望著四周的景色。 與此同時,天空又傳來陣陣哨聲,一群群鳥兒,飄飄蕩蕩,齊集在鳳鳥、天鵝的四周。那些五光十色,嬌豔無比的鳥羽,襯著空中的萬朵彩雲,天上人間,構成一幅色彩斑斕的風景畫。 其實,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萬鳥朝鳳,其聲勢之宏偉,場景之壯觀,實為人間罕見! 但是好景不長,突然,從東南方向刮來一陣狂風,緊隨風後,竄出五隻吊睛白額的猛虎。它們張開血盆似的大口,呼嘯著,吼叫著,舞著碗口大的前爪,撲向鳥群。 那些鳥兒在驚嚇之中,只聽撲楞楞、撲楞楞地飛向天空,那端莊華貴的鳳鳥,也在眾鳥啼叫中,冉冉飛上天去。 只有五隻天鵝,伸著長長的脖頸,大聲喊著,催促那些嚇昏了頭腦的鳥兒,讓它們趕快離去。 可是,那五隻猛虎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天鵝。正當它們張開寬大的翅膀,將要飛離草地之時,已有四隻被猛虎撲打下來,儘管天鵝在掙扎,騰躍,怎能逃脫猛虎的利爪? 這時候,還有一隻天鵝被猛虎追逐著。它的一隻翅膀已經負傷,搭拉著,撲騰著向前,拼命地向前,可是,終究逃不脫那猛虎的魔爪,只聽「嘎!嘎!嘎!」地連叫幾聲,天鵝竟被猛虎撲倒…… 汗王努爾哈赤大喊一聲,醒了。他摸了摸額頭,汗水涔涔,心裡還在怦怦亂跳,這才意識到:是一場夢! 他一翻身坐起,說道:「快去喊範文程來!」 工夫不大,範文程來了,努爾哈赤便將夢中情景敘述一遍,向範文程問道:「這恐怕不是吉祥之兆!你說呢,范先生?」 範文程只得閃灼其辭地敷衍著:「所謂夢,只是人們日之所思,夜之所想,屬可信、可不信的一種現象……」 「這一年多來,朕的五大臣已走了四個,第五個又在臥病床榻之上。那五隻天鵝……」 由於綽爾濟來談圖沙悶藥之事,打斷了他們的議論,現在何連山前來求見,使他聯想到夢中的情景,心裡頓時緊張起來。 何連山跪在汗王面前說:「臣父已氣息奄奄,請求陛下前去作最後永訣,不知陛下能否恩准……」 未等何連山說完,努爾哈赤忙對他說:「朕這就跟你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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