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秋瑾-競雄女俠傳 | 上頁 下頁
二三


  §彩鳳隨鴉鴉打鳳

  6月,湘潭的秋家帶著父親壽南的靈柩和家具回到紹興和暢堂。庶母孫氏和兒子宗祥也一同前往。次月,王子余在紹興倉橋街創辦了《紹興白話報》。王子余時年29歲,抱負遠大,有革新志向,並主張使用白話文創辦報紙。他在旬刊《十天發行一期》中,提到創刊的目的是「根本理念在於喚起民眾的愛國風氣」。

  1903年是個多事之年,轉眼到了秋天。秋瑾每天幾乎不與丈夫子芳說話。子芳為了鞏固自己在政府的地位,十分注重人際關係,與滿族的皇族子弟遊山玩水,接連幾天參加宴會並經常夜不歸宿。秋瑾夫妻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秋瑾第二次去北京後,通過《寄柬 妹》、《秋日獨坐》等詩詞,表達了自己當時的心情。

  10月5日,子芳讓秋瑾準備一下,打算在家裡舉辦中秋賞月會。但天色很晚了,客人們卻沒有來,原來子芳被他們硬拉著逛妓院去了。秋瑾心情很沉悶,於是提筆寫下了《滿江紅》、《客裡中秋》等幾首詩詞。

  滿江紅

  小住京華,早又是中秋佳節。為籬下黃花開遍,秋容如拭。四面歌殘終破楚,八年風味徒思浙(浙江紹興)。苦將儂強派作蛾眉,殊未屑!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算平生肝膽,因人常熱。俗子胸襟誰識我?英雄末路當磨折。莽紅塵何處覓知音?青衫濕!

  酒過三巡,秋瑾換上男裝(似乎秋瑾在此之前已經有女扮男裝的打算,男裝一應俱全),帶著僕人去戲院看了京劇。子芳知道秋瑾扮男裝看戲這件事後,覺得丟盡了自己作為朝廷命官的臉面,一怒之下扇了秋瑾一個耳光。

  秋瑾的怒火被點燃起來,她沖出家門,在阜成門外的泰順客棧要了一間房,決心離家出走。滿腔憤怒的秋瑾後來卻用了「彩鳳隨鴉鴉打鳳」這樣的文句,以幽默的擬人手法平靜地刻畫和描寫了這件事情及當時兩人的那種關係狀態。

  次日,子芳害怕這件事傳出去之後被官場裡的同事恥笑,派女僕交給秋瑾一封信,懇請她回家。信中的內容無非是「我今後痛改前非」之類的話,但秋瑾並沒有被打動。於是,子芳又委託吳芝瑛去勸說秋瑾。見面後,吳芝瑛勸到:「你也沒有明確的目的,而且又沒準備好,即使現在感情用事,恐怕也不能有圓滿的結果。我建議你還不如暫時回家。」秋瑾也別無他策,只好回家了。

  但在10月底,秋瑾夫妻之間再次出現矛盾。陶大均夫妻、廉泉夫妻等朋友,以及他們的親戚——特意從掌扇胡同過來的陳威、陳毅兄弟的父親陳靜齋,均來調解矛盾,但秋瑾夫妻之間的關係並沒有因此而得到改善。

  也就是從這時開始,秋瑾收集了一些具體的信息,決心前往日本留學。

  吳芝瑛的伯父吳汝綸到日本考察後,發現日本發展的原因在於日本的教育。吳芝瑛把這個信息告訴秋瑾後,秋瑾完全被日本完善的教育體系吸引住了,這是促使秋瑾決心留日的一個理由。她認為,只有振興教育,才能打破中國的閉塞和落後。恰在此時,陳靜齋帶來了《留學倡導書》的公函。該公函詳細介紹了留學方法,秋瑾看後心情很激動,想到只要準備一定的費用,可能馬上就能去日本留學,她有點坐不住了。此時,她創作的《泛東海歌》道出了當時的期待與焦急之情。詩中寫道:

  ……
  愧我年廿七,于世尚無補。
  空負時局憂,無策驅胡虜……

  隨著日本留學熱的興起,在全國各地出現了很多教授日語的學校。在北京的一間「東文學社」教室,秋瑾便開始了日語學習。

  當然,子芳對秋瑾的留學願望不太贊成。但他也知道,秋瑾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所以,一方面,他給秋瑾買了昂貴的銀狐大衣,並因秋瑾酷愛京劇而特意租了一輛車方便看戲,還買了一些秋瑾特別想看的書畫以及與革命毫無關係的物品。總之,為了博得秋瑾的歡心,他費盡了心思。另一方面,他藏起了秋瑾出嫁時從娘家帶來的昂貴的裝飾品、衣服等物品,防止秋瑾變賣這些東西湊夠旅費。他想盡了各種手段,意欲迫使秋瑾放棄留學的念頭。但是,秋瑾把身邊的項鍊、一副翡翠手鐲以及玉器、玉手鐲、衣物等都裝進一隻手提箱裡,委託友人陶荻子變賣。這樣秋瑾就湊夠了旅費,她對首飾這些身外之物,視如糞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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