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小說 > 嘉慶皇帝 | 上頁 下頁
九四


  那是一個仲夏的夜裡,下著瓢潑的大雨,時而電閃,時而雷鳴,「呼呼」的大風,隨時都有可能將這屋內的一盞小油燈吹滅。在這樣的惡劣天氣裡,無論你去做什麼惡劣的事情,大概也少有人知道。而英綸玩女人又是從不顧忌的,玩這麼一個叫草兒的宮女,英綸就更是不在話下了。英綸堵住屋門,對那一點點向後退去的草兒嘻笑道:「你,知道本大人來此做甚嗎?」草兒搖頭,眉目中全是恐懼。英綸「哈哈」大笑道:「說你笨,你就笨,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女人,呆在一間屋裡,能幹什麼事呢?」實際上,草兒早就明瞭英綸想幹什麼事。她雖然還沒有和男人真正地交合過,但在鄂羅哩那裡,她已對男女情事有了基本理解,而英綸的為人,她也早從其他的宮女那兒聽說過。從某種道理上講,草兒似乎不應該拒絕英綸。他是那麼英俊瀟灑,又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所謂曠夫怨女,一拍即合。英綸雖不是曠夫,但草兒卻是怨女。怨女豈能輕易拒絕男人?但是,草兒的心裡卻完全不是這麼想的。雖然,鄂羅哩算不上什麼真正的男人,而且年紀也非常的大,確實不可能給予她多少男女之間的快樂。

  然而,鄂羅哩待她卻是無比的好,簡直就是呵護備至,在他的懷裡,她不僅能感受到男人的溫暖,而且還能感受到她久已失去的父愛的慈祥,故而,她就不可能順從地接受英綸。然而,今天,她還是被他死死地堵在了這間屋裡。英綸一步步地向她逼近,淫笑道:「小乖乖,現在知道本大人要和你做什麼事了吧?」草兒還是搖頭,驚懼的目光緊盯著英綸的雙腳。英綸伸出雙手道:「來,我的小乖乖,到本大人的懷裡來,為本大人寬衣,然後,本大人就給你莫大的樂趣……」英綸的雙手就要碰著她的身了。出於本能,她一側身子,往前一跳,就要奪路而逃。英綸反應倒也不慢,伸手一抓,抓住了她的一隻肩頭,她全然不顧,忍痛一掙,竟然掙脫了他的手指,然而,她身上幾乎所有的衣物都被他抓落下去。也就是,待她跑到門邊,幾乎已是赤身裸體了,英綸笑了。「我的乖乖,你不是想走嗎?那好,你現在就走,本大人決不攔阻。」

  這麼一個大雨天,這麼樣地赤著身子,她又能走到哪兒去呢?一時間,她只得雙手護胸、站在門邊發怔。英綸當然是不會真的讓她走的,到嘴的鴨子若讓其飛了豈不太可惜?就在她發怔的當口,他一個箭步沖了過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將她攔腰抱起,接著又將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後來,這事讓鄂羅哩知道了。鄂羅哩簡直是氣炸了肺。然而,鄂羅哩當時也只能那麼氣氣。他不可能將英綸怎麼樣。即使告到嘉慶那裡,事情也是明擺著的,皇上的一個親信當然比一個微不足道的宮女重要得多。頂多,嘉慶會看在鄂羅哩的老面上,無關痛癢地對英綸訓斥兩句。而這樣的結果,鄂羅哩是萬萬不會同意的。他要報復英綸,就得像當初報復廣興那樣,置英綸於死地。所以,鄂羅哩只是安慰了草兒一陣,叫草兒儘量躲開英綸。

  有誰知,自從那天雨夜之後,英綸對草兒的興趣越來越大,隔三岔五地,他就強行帶著草兒到個什麼地方大幹一場,而每場下來,草兒又總是遍體鱗傷。鄂羅哩見情況不妙,情知若如此下去,草兒定將死在英綸身下,便向嘉慶奏請將草兒留在自己身邊,然而嘉慶那個時候不知為了何事正心煩意亂,也沒答應鄂羅哩的請求。這下草兒可就慘了,簡直成了英綸的口中之肉,他什麼時候想吃便什麼時候吃。沒多長時間,她被英綸折磨得面黃肌瘦,真的是有病了,整天伏在床上,不能吃,也不能喝,渾身還疼痛難忍。在一個淩晨,她爬下了床,爬到一條水溝裡,再也沒有上來。鄂羅哩得知此事後,並沒有像得知過去的知己香香之死時那麼傷心,他有的,是心中那股沖天的憤怒。他自己對自己發誓道:如若不置英綸於死地,自己就一頭撞死在牆上。當然,英綸是不知道這些的。他只知道,自己做了巡漕禦史之後,便可以在京城之外的土地上,全身心地大幹一番了。

  英綸是在三月下旬抵達河南的,隨行人員,除了一營並了夫役之外,還有英布及其手下「十狼」。英布是「狼頭」,其餘的按「大狼」、「二糧」直至「十狼」排列。可不要小看了這十一條狼,他們是英綸在京城時的耳目和打手。他們每人都有一身好武藝,且對英綸忠貞不二。英綸若叫他們下油鍋,他們會連眉毛都不皺一下。英綸想在河南大幹一場,豈能少了他們?

  三月的河南,風光自然與京城不同。京城裡的一切,似乎都還沉浸在冬日的睡夢中。而河南的三月,雖然不敢說已是桃紅柳綠,但撲面而來的微風,卻使人有一種心曠神恰的感受。英綸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注目著道路兩旁的田野村莊,心中著實高興。他轉臉對同樣騎著一匹大馬的英佈道:「兄弟,離開京城,到這裡玩樂,感覺如何?」英佈道:「大哥,這還用說?整天呆在京城,悶都快悶死了。今番到此,兄弟可要跟在大哥的後面,好好地樂一樂了。」英綸笑道:「這是自然。本禦史出京,目的就是遍嘗新鮮美女,至於巡漕不巡漕之事,那確是次之又次之了。」

  看看,一個朝廷大臣,來此巡視漕運,竟抱著如此荒唐目的,會有什麼結果?這兄弟倆人一路說笑,時間過得倒也很快,不多時,他們便接近了河南境內的最大漕站——閻王埠。這閻王埠不僅是河南境內的最大漕站,也是瓜儀至通州這整個漕河中的最重要的樞紐站。凡漕船打此經過,必要向該站站長交付關文,驗收合格後方可繼續運行。英綸騎在馬上向前這麼一望,頓時怒火中燒。「真是氣死我也。本大人到此,竟無一人前來迎接,這是何種道理?」英布和道:「就是。這些人太不懂道理了,莫非是存心找死不成?」英綸氣得牙齒咬住了嘴唇,沒留神,竟將嘴唇咬出了血。這一路上,英綸所經之處,地方官吏大都只是禮節性地接待了他,有的官吏,還對他不冷不熱的樣子。英綸當時就在想,若我是欽差大臣來此巡查政情,你們保管都像龜孫子一樣地跟在我屁股後面轉。這也就罷了,現在到了巡漕禦史直接要巡視的閻王埠,英綸卻也受到了如此冷遇,這如何不令他氣憤難填?英綸沖著英布叫道:「兄弟,去給我把那個混蛋站長拖到這來,為兄的要好好地教訓他一頓。」

  話音未落,英布就帶著那十條狼撒馬絕塵而去。不多時,英布將一個矮墩墩、胖乎乎的老頭帶到了英綸的面前。英綸也不多說,抄起馬鞭就給了那老頭一下,抽得老頭當時就蹦了起來。「大人……你為何不問青紅皂白就抽打於我?」英綸冷笑一聲,揚手又抽了老頭一鞭。這一鞭正抽在老頭的額上,那兒頓時便現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老頭不禁有些怒氣。「大人,卑職所犯何罪,讓你如此抽打?」英綸陰沉著臉道:「本禦史大人前來巡視漕運,爾等龜縮站內不來相迎,這豈不是大大的罪過?」老頭道:「大人真是冤枉了卑職啊。剛才不是這位大人前去喚我,卑職對禦史大人的到來,簡直一無所知啊。」

  英綸濃眉一攢道:「什麼?本禦史奉聖上旨意前來巡漕,有關公文早已下發各處,你身為站長,竟然一無所知?」老頭叫道:「大人啊,卑職本不是這兒的站長,卑職只是這兒的書記,負責記錄來往漕船情況……以卑職之賤,怎可知禦史大人前來?」英綸不覺看了英布一眼。英布忙道:「大哥,兄弟進站,問誰是這兒的主管,這老頭站了出來,所以兄弟就把他帶來了。」英綸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後對那老頭道:「如此說來,本大人剛才是有點冤枉了你。你且告訴本官,這兒的站長姓甚名什,現在何處?」老頭道:「卑職的站長姓鄭,叫鄭有財,前日去往巡撫衙門,拜會清安泰大人,說好今日上午返回,不知何故遲遲未歸。」英綸冷冷地道:「鄭有財?好名字,真是個好名字。本大人一定叫你家破人亡……」用馬鞭一指閻王埠,對那老頭道:「你且帶路,本大人一路勞累,要進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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