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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第十五章 釋奴婢袁州留名 歸長安廬山訪友

  元和十五年正月二十六日,憲宗駕崩。舉國哀痛。

  二月三日穆宗即位,八日,韓愈到達袁州,出任刺史。

  袁州,地處今江西宜春縣,水旱災害不斷,百姓生活困苦,無奈借錢度日以子女作抵,淪為奴婢者甚多。韓愈到任後,嚴厲禁止此種作法,並設法放出典押過期的奴婢731人,深受百姓稱頌。

  這日,韓愈處理完公務,來到後面的宅院,放鬆一下自己疲憊的神經。一僕役過來,遞上一封書信,道:

  「老爺,剛才一個人送來的。」

  韓愈接過信,當即拆開看了起來。原來是刑部尚書孟簡寫來的,問韓愈與一位叫大顛的高僧交往,並在離開潮州時贈衣留別之事是否真實,又道韓愈現在是不是也開始篤信佛教了。

  讀後,韓愈譁然一笑,這傳言可真快呀,自己不過是與那高僧大顛有幾面之緣,覺得他頗聰明,又識道理,而且自己地處偏遠,沒有人能與自己暢談,故有所來往,而臨別贈衣乃人之常情,怎麼又能與崇信佛法相聯呢?

  如今這一向虔誠信佛的孟簡卻來信專程詢問此事,京城還不知道傳得怎樣離神離譜、沸沸揚揚呢。

  當夜,韓愈覆信一封否認此事,並堅決重申排佛的立場:

  「孟子雲:今天下不之楊,則之墨,楊墨交亂,而聖賢之道不明。故曰:能言拒楊墨者皆聖人之徒也。釋老之害,過於楊墨,韓愈之賢不及孟子。

  始其道由愈而粗傳,雖滅死萬萬無恨。」

  元和十五年九月二十二日,韓愈調回長安,任國子祭酒。

  十月,韓愈接到詔命,自袁州起程北返。途經並州境內,韓愈想起長兄韓會的朋友蕭存曾因疾惡戶部尚書裴延齡的奸邪,棄官歸隱廬山,決定前往廬山西林寺探訪蕭存的故居。

  廬山的峰美,層巒疊嶂,怪石嶙峋。廬山的水美,清澈甘涼,遇崖而落成瀑,順谷奔流成河,各有各的氣勢,自有自的韻味。

  韓愈一路打問著,來到西林寺,但見人煙稀少,一副破落之象。

  韓愈上前輕輕叩門。

  「吱呀——」大門緩緩地開了一條縫,裡面露出了一雙戒備的眼睛。

  「施主何事?」一個低沉的女聲。

  「小師父,此處可是蕭存的故居?」韓愈探問道。

  「蕭存早已故去。請問施主何人?」

  「家兄與蕭存交好,路過此地,前來拜訪。」

  門被打開了,一個身穿長袍的尼姑立在門旁,「施主請進。」她很有禮貌,但眉宇中卻透著出家人才有的那份淡漠。

  韓愈打量著寺院,青石板上纖塵不染,只有幾片枯葉落在上面,于清靜中透著一種蕭索。

  「請問小師父,蕭存可有後人?」韓愈問。

  「蕭存乃貧尼之父。三位兄長早卒,已不在人世。」

  她平靜地說。

  「噢,」韓愈心中惻然,人生滄桑,故友不存。

  在寺中稍作停留,韓愈留下百匹細綢,告辭而去,回來作詩《游西林寺,題蕭二兄郎中舊堂》以記:

  中郎有女能傳業,伯道無兒可保家。

  偶到匡山曾住處,幾行衰淚落煙霞。

  離開廬山,韓愈自當陽江而上,經過武昌十二月份到達安陸縣,卻因為關節疼痛難忍,不能上路。

  在潮州、袁州兩年,冬季濕冷,韓愈又一心處理公務,不顧惜身體,結果落下了這個毛病,每逢陰雨天氣關節就會疼痛,難以下床行走。如今因病難以上路,韓愈心急如焚。

  「四爺,我給你請回郎中了。」這日,韓湘興沖沖地回來,一個鬚髮斑白的老者緊隨其後。

  「快請進來。」韓愈很是高興。

  望、聞、問、切之後,老郎中道:

  「大人,您這病乃是濕寒入骨,日久生疾。非一日能治癒,必須慢慢調養才可,否則不去根本,以後陰雨天自會重犯。」

  聽那郎中說的中肯,韓愈問:

  「這藥得吃多久?」

  「半載。」郎中捋著鬍鬚道。

  「這如何能行?」韓愈急了,「我總不能在這兒一住半年呀。」

  「吃些丹藥,可立刻見效,至於其他,我可開出藥方。大人回京抓藥慢慢調養。」

  「好。」韓愈喜道,「快快拿些丹藥來。」

  「小人不曾有。」

  「這如何是好。」韓愈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大人可與隨州刺史周君巢有交?」郎中問。

  「周君巢,與我在汴州同是同僚。」韓愈思忖道。

  「那周刺史經常服食丹藥,亦懂得煉製之術。小人開出藥方,大人可向他求藥。」

  「好,北渚,拿紙筆來。」韓愈性急,對韓湘道。

  「陸孟丘楊久作塵,同時存有更無人。
  金丹別後知傳得,乞取刀至救病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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