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小說 > 道光皇帝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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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良苦笑道:「若不是小弟親身經歷,恐怕我也不相信明飛是這樣的人。一路上我和明飛同宿同行相互照應,甚為投機。到了京師,我們住在一家客棧。開科考試,也是一前一後。我先考,他後考。可歎小弟無能,三關只過兩關。輪到明飛,他刀馬嫺熟,技藝精湛,不僅三關皆過且博得滿場武生陣陣喝彩和幾位考官的讚歎,主場武生考完,竟無一人能出其右。小弟雖是名落孫山卻為明飛高興、自豪。」 「走出考場,我和明飛說說笑笑,正要回客棧,這時一個王府管家打扮的人走到明飛跟前施禮道:「趙公子,小的是兵部尚書府的管家苟肯,奉王爺之命請趙公子府中敘話。」明飛一聽愣住了忙道:「我和你們王爺素昧平生,怎好打擾!」我一聽是當今兵部尚書容安相請,明飛必會飛黃騰達。忙代他答應道:「請總管帶路。」明飛被逼無奈,只得一把拉住我道:「要去,咱們倆一起去。」 「跟著苟肯走了好長時間,才來到兵部尚書府門前。我們都下了馬,苟肯卻攔住我道:「王爺吩咐,只請趙公子一人。這位公子請稍等片刻。待小的稟明王爺,再接這位公子進府。」我一聽心裡這個氣呀,可是為了明飛,我還得忍著。苟肯又向明飛一躬身道:「趙公子,請。」明飛看了我一眼道:「算了,我也不想進去。」我趕緊裝出大度的樣子,笑道:「明飛,你先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一會就是了。」明飛無奈,只得隨苟肯進了尚書府。」 「我在尚書府門口等了半天也不見苟肯出來。想讓守門的兵卒進去通報一下,他們也不肯,天快黑了,我急得沒辦法,只得不停地敲門,好長時間,門才開,苟肯唬著臉罵道:「你小子還等什麼?還不快滾。」我一聽氣壞了,大聲道:「我等趙公子,趙公子還沒出來呢。」苟肯譏笑道:「你也配做人家趙公子的朋友。我們老爺已經定下趙公子為今科的武狀元。實話告訴你,也不是我存心趕你走。是那趙公子——當今的武狀元要趕你滾。他如今正陪我家老爺喝酒呢,嫌你在門外吵得煩人,才叫我來趕你走。」我一聽此話心中登時冰冷。唉!人家如今是武狀元,我還在這門口粘乎什麼。反正,我也考不中,也不必等著看榜了。想到此,我心灰意冷趕回客棧,收拾行李,連夜登程返鄉。」 陳良說完,低頭不語。 素娟聽得入了神,見他不語,便道:「陳公子因此斷言明飛貪圖榮華富貴,不念舊情嗎?」 陳良輕輕點點頭道:「如今他又捨棄結髮之妻和生身老父,可見小弟所言不虛。」 素娟卻不能相信,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忙站起身道:「多謝陳公子相告。奴家告辭了。」 陳良也站起身來道:「既如此,小弟也不便留客。」回身吩咐小憧:「快去叫人套輛馬車送嫂子回家。」 趙家院內。 趙武先聽著素娟的敘說,不安地踱來踱去,歎息道:「難道這畜生真成了陳世美不成!」忽爾又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自己的兒子,我最清楚。」 「可是,他為什麼既不回家,也不捎個信呢?」素娟不安地反問道。 趙武先沉思半晌,下決心道:「孩子,收拾行李,帶足盤纏。咱爺兒倆明兒個就進京城找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去。」 素娟擔憂地道:「可是,爹的身體還沒有痊癒。」 「不要緊,爹能挺得住。」 02 第二天趙武先變賣部分家產,雇了輛馬車和一名車夫,公媳二人離開家門,直奔京師。一路上曉行夜宿、饑餐渴飲,自不必說。 轉眼半月過去,這一天終於到了北京。馬車進了城門。素娟往街上一看,這京師之地,天子腳下,果然非一般州縣可比。光是大街就寬廣得多,街上的行人卻是擁擠不動,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做買的做賣的、趕車的、挑擔的、還有玩雜耍、賣大力丸的。素娟看著這滿城的繁華,一下子忘掉了一路的風塵之苦和心中的焦慮憂愁,兩隻烏黑的眼珠子不停地向四周張望。 「素娟,咱們先找家客棧住下吧。」公爹的話打斷了素娟的興致,急忙收回眼神道:「就依爹的話。」 馬車走到一個街口,趙武先遠遠看見拐角處有一處宅院門額上寫著「悅來客棧」四個字。邊道:「我們先在前面的『悅來客棧』住下,再想辦法打聽明飛的消息。」 素娟點點頭,車夫將車停下,素娟忙扶著公爹下車。店小二一見,趕緊上前招呼:「幾位客官,要住店嗎?本店高、中、下檔客房都有,客官怎麼住?」 趙武先答道:「我們要三間下等的客房。這位小姐住一間,我和車夫各住一間。」 「好嘞,客官請。」店小二答應著,就忙著去搬行李。 趙武先三人上樓到客房歇息,不多時店小二收拾好行李,打來洗臉水殷勤地道:「幾位客官一路風塵,先洗把臉吧!」趙武先忙道:「多謝店家。」又問道:「我打聽點事兒,不知店家可知道。」 「哎喲,客官,你在這京城打聽事兒,找我算您找對了。我祖上三代都在這兒開客棧,黑白兩道,三教九流什麼都能遇著。這京師裡上自王侯公卿、下至地痞阿混,凡是有點小名氣兒的,我都知道……」 趙武先懶得聽他吹牛,便直截了當地問道:「趙明飛,你聽說過嗎中」 「趙明飛!」店小二一下子卡了殼,半晌嘟嚷道:「趙明飛,這名字好熟,可我怎麼想不起來在哪聽說的呢!」 素娟心裡著急,趕緊提醒道:「他是去年進京趕考的武生,聽說中了武狀元。」 「啊,我想起來了。」店小二恍然大悟,「去年武科考完試,有兩個住在本店的河南武生喝酒時,說有個安徽的武生趙明飛在考場上技壓群雄,今科武狀元非他莫屬。」 「這趙明飛現在何處?」公媳二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店小二搖搖頭道:「我哪裡知道,可是我聽說開榜後,武科狀元卻不是趙明飛,是當今兵部尚書容安的兒子慶廉。也真他媽的邪門,這慶廉是個瘸子,連走路都困難,他也能中武狀元。這當中,不定有什麼鬼道道,咱一個開店的,也管不了這麼多。」 趙武生聽完,呆立半晌,一言不發。店小二說完走了出去。素娟焦急地問:「爹,怎麼辦?」 「明飛恐怕已經凶多吉少。」趙武先喃喃地道。 「他不會的,爹。」素娟驚叫道。 「你想想,陳良曾親眼看見明飛走進兵部尚書府,如今的武狀元卻是兵部尚書的兒子慶廉,明飛沒有音訊,恐怕是那容安、慶廉父子對明飛下了毒手。」 「真會這樣嗎?爹,我們去兵部尚書府找容安問個清楚。」素娟急切地道。 「對,我們這就去問那容安一個明白。」 爺兒兩個也顧不得歇息,急忙下樓找到店小二,問明去兵部尚書府的路,一路找去。 走了好長時間,爺兒倆來到一處高大的宅院前,門前一對威武的雄獅,石獅旁邊有兵卒把守。素娟抬頭一看,大門額上書有「兵部尚書府」五個行書大字。便道:「爹,這兒就是兵部尚書府。」 趙武先慌忙走到守門的兵卒,躬身道:「煩這位軍爺通報一聲,小人求見尚書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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