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22)_學達書庫

二二

　　3.德齡初進宮

　　修園之事已安排妥當，慈禧一直是喜氣洋洋。這天她在宮中閑著無事，忽然想起近年屢遭洋人的欺侮；從前奕訢見她便大談洋務；如今李鴻章見她便提修鐵路之事。似乎外面的什麼事都跟「洋」字沾邊。唯有自己久居京城只知宮中之事，洋人的事只是聽得只鱗片爪。如果有人專門教授自己這方面知識就好了，她突發奇想。

　　正巧，這時一位駐法參贊回京。這位參贊膝下有兩女，長女德齡，次女龍齡，隨父遊歷西歐，精通漢、滿、法、英、日五門語言。慈禧聽後大為讚歎，便命人帶入宮中。

　　德齡、龍齡在母親的帶領之下，應詔前來。德齡已記不清穿過了幾道宮門，終於來到一大殿中。殿內四周擺滿了珍奇的古玩，有鑲金嵌寶的自鳴鐘，有千姿百態的珊瑚樹，還有流光溢彩的景泰藍，德齡只覺眼花繚亂。正流連之際，有人高呼：「聖母皇太后駕到！」

　　只見數名宮女簇擁著一名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而來。遠遠看去，那婦女仿佛神仙般人物：穿著大紅緞旗袍，旗袍繡著爭奇鬥豔的各色牡丹。外罩一披肩，德齡從未見過如此華麗的披肩：千萬顆晶瑩剔透的珍珠連綴成披肩，每顆珍珠都一般大小，隨著貴婦婀娜的步態移動，珍珠像海浪般湧起。德齡看得發了呆。

　　卻聽見母親小聲說了聲「快跪下。」

　　德齡趕緊跪倒，頭伏在地上。半晌，聽見一個心平氣和的聲音：「起來吧。」

　　德齡抬頭時，慈禧已端坐堂中，正和顏悅色地看著自己。只是目光中流露幾分驚異。突然，又聽她問：「你們穿的是什麼怪服？」

　　原來，德齡、龍齡久居國外，一直穿著洋服。今天德齡穿了一件粉紅色洋裝，腰間束了根帶子，與宮中人打扮全異。慈禧自然沒見過。

　　德齡回答道：「這是巴黎洋裝。」

　　慈禧一笑：「果然不同。我朝服裝腰身寬大，無論胖瘦，身體缺陷都能遮掩。洋裝也有獨到之妙，婀娜多姿，只是限於苗條之人穿。況且洋裝不宜配珠寶，我素愛配戴珠寶，因而不喜歡洋裝。不過，你們以後仍洋裝進宮，我喜歡你們這樣子。」

　　兩女孩倒不拘束，慈禧很是喜歡，臨行時對德齡母親說：「這兩個女孩知書懂禮，長得粉妝玉琢，我很喜歡。讓德齡留在我的身邊吧。」

　　慈禧的話當然無人敢違背。德齡便留下了。

　　第二天，慈禧梳妝完了，將德齡叫到跟前，吩咐：「今後你替我掌管珠寶首飾吧。」爾後指著桌上四個首飾盒說：「這些我都不用，你拿下去吧。」

　　德齡分門別類地將首飾放回珠寶庫，回到慈禧跟前回命。慈禧很高興讚賞道：「我還沒吩咐，你就放進珠寶庫，很好。以後也這樣做吧。」她停了一下，又說：「今天俄國公爵夫人來拜見，聽說你會數國語言，你可會俄語？」

　　德齡搖搖頭，答道不會。

　　慈禧反而很高興，拉著德齡的手，說道：「你很誠實。其實你若說自己會俄語，也沒關係，反正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就受過這樣的騙。」說完，狠狠地瞪了一下一名侍立在旁的女官，那女官立即滿臉通紅。

　　德齡想了想，便答道：「俄國貴族都會法語，我可以用法語翻譯的。」

　　慈禧更是高興，便帶上德齡前往。

　　會見完畢，慈禧笑咪咪地把德齡叫到身邊：「我從來沒有聽到這麼好的翻譯，你以後要常跟在我身邊。

　　有空教教我英文吧。」於是將德齡重賞一番。

　　德齡歡歡喜喜地下去了，卻想自己來宮已兩日，應該去拜見皇上才對。於是向光緒寢宮而去。

　　誰料，剛走幾步，便聽見一個嚴厲的聲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一回頭，只見慈禧沉著臉，說道：「以後不准在宮中亂跑，要拜見皇帝，事先跟我說一聲。」

　　德齡聽到這話，便打消了念頭。她並不知道此時慈禧正在為歸政光緒一事而發愁呢。

　　4.為光緒選後

　　轉眼光緒已十六歲，按古制是成年男子了，這時就可以堂堂正正以皇帝名義主持大清國的軍國大政。

　　慈禧只覺日子難過，然而她仍有辦法。皇帝親政，她訓政，這樣還可以熬幾年，大權仍在握，只是與垂簾名稱不同而已。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又是兩年過去了，光緒年滿十八，該舉行大婚了。

　　儘管選後的日子一拖再拖，這一天還是要來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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