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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時光流逝,眼看著充滿焦慮的、帶著暗淡預感的冬天又來接替經濟改革開始以來的第二個夏天。

  ……人們能否預見和能否預測事件發展中的轉折,能否理解蓋達爾改革再次擱淺,即未取得快速的穩定?

  當然能。凡成年人,特別是政府中身居要職的領導者應當具有對計劃的清醒態度,具有修正計劃的勇氣,匝當具有對事業的現實主義態度。

  但是,經濟成了政治的人質。

  來自議會方面的瘋狂攻擊、迎面襲來的「宣傳鼓動」浪潮、蓋達爾等人為了防衛的答辯——所有這一切妨礙了正常工作。此外,正值通貨膨脹尚未達到「沸點」、凍結收入和限制貸款尚能發揮一定影響時,最高蘇維埃卻拼命地對抗爭取穩定的措施。議會明知道還可能進一步推動執行機構加緊工作,卻要求更換政府,任命一個新的聯合政府。

  說實在的,更換內閣這件事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人們的信任,可怕的是執行不連貫的政策,可怕的是開始左右搖擺。

  在我們這裡很難設想能有一個正常的具有社會主義方向的政府。而在我國這種政治紛爭的條件下聯合政府是一個具有爆炸危險的、簡直是有致命威脅的物品。

  那麼,專家治國型的廠長經理政府呢?

  有一陣我也動搖起來。

  我同尤裡·斯科科夫進行了一次認真的會晤。他同意在危機的形勢下取代蓋達爾。第七屆人民代表大會迫在眉睫。從議會各黨派團體、各派政治運動、各個經濟學流派、經濟工作者和企業家等方面來的排山倒海的壓力令我無法招架。所有各方都要求撤換蓋達爾……一次,兩次,三次地要求……

  由於我們沒能信守諾言,反對派在幸災樂禍,他們在新一屆代表大會上還要變本加厲地實行譭謗攻擊,破壞我們政策和思想的威信,使國家形勢動盪不安。

  * * *

  1992年6月12日是俄羅斯獨立日第一個周年紀念日。就在這天,發生了衝突事件:瘋狂的安皮洛夫分子企圖用暴力奪取「奧斯坦基諾」電視中心。

  維克托·安皮洛夫原是一名記者,國家電視廣播系統派往尼加拉瓜的特派記者。正像人們常說的那樣,這是一個在革命浪漫主義情調中有點「忘乎所以」的人。

  在社會生活中他選擇了一條危險的路,他想成為街頭領袖、街壘將軍。他的選擇一害自己,二害周圍的人。在社會上可能會出現俄羅斯第一個有組織恐怖活動團體。

  特別惡劣的是,安皮洛夫把一批富有戰鬥精神的老年鬥士集中於自己麾下。我能理解他們的情感以及他們與當前諸事格榴不入的情緒。難道說用警棍驅散之後,還應當給他們增加養老金嗎?!這已經不是什麼革命浪漫主義,而是公開的無恥行徑。

  民主派組織的上百萬人的群眾大會上也沒出現過此類行為。沒有任何人受傷,到處秩序井然。人民代表保證參加大會的隊伍安全,在必要的時候,他們會把到會群眾與特種警察分開,因為事先已經同政權當局關於所有問題達成了協議。

  而好鬥的安皮洛夫分子採取的完全是另一種立場。他們需要製造流血事件,因為流血事件能證明政權無法控制局勢,流血是災難的標誌,是無政府狀態的標誌。因此,他們不擇手段地企圖釀成流血事件。

  最高蘇維埃和哈斯布拉托夫把他們稱之為「人民運動」,但就在當時,這種運動的基本特點已經昭然若揭了。儘管他們當中有相當多的老年人,他們舉著革命的紅旗,還有一些別的特色——這純屬法西斯主義的策略。這是新納粹分子在全世界常用的、為進行野獸般的進攻而採取的策略。當時,在「奧斯坦基諾」電視中心附近,該中心的工作人員遭到狗血琳頭的辱駡,一些下了夜班走在回家路上的電視臺技術人員遭到毆打。他們痛擊被圍的年輕民警,大打出手地殘害警察。

  很明顯,這是一群危險人物。更確切地說,有一批危險人物在幕後操縱這些瘋狂的鬧事者。很可能這些肇事者得到有勢力的國家政權中人物的支持。沒有鐵腕人物的支持,在莫斯科製造如此局面是根本不可能的。

  看了10分鐘實況錄像,我心中產生了令人恐怖的焦慮。我記起了在「奧斯坦基諾」電視中心附近出現的一些面孔。這不是自發的不滿情緒的爆炸,而是企圖有計劃地向政府施加壓力。他們打算觸動一下「民粹党分子」葉利欽的主要痛點,據說葉利欽非常在乎人民的情緒和他們的社會自覺。有人認為,這種人為的爆炸是精心策劃的正確策略。

  可我的感覺是,他們打算恫嚇我。我感覺到這是一件號稱人民運動的、令人噁心的腰品。我感覺到這裡有克格勃在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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