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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廖沙:別說在城邊,即使在市區中心的地鐵站旁,婦女們也都平靜地在小鋪裡買著蔬菜、西瓜,好象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列娜:只是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他們還沒有看見坦克,還不知道將要降臨莫斯科的是什麼。我們回到家裡,走進住宅,熱尼亞·蘭佐夫已經等在那裡。他對我們說:「孩子們,不要靠近窗子。」這樣—來,氣氛更加緊張了。既不能靠近窗子,也不能走上陽臺……

  塔妮婭:廖沙星期一想去上班,瓦列拉正在執行飛行任務。我說:「廖沙,你現在是我們家中唯一的男子漢,外面的情況這麼緊張,還不知道一切將會怎樣發展呢,我請你留下,哪兒也不要去,你想,萬一我們女的中間誰病了怎麼辦?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呀。」因此,星期一他沒有去上班,雖然他的同事們都聚結在那裡。

  廖沙:星期一到星期二的夜間可怕極了,當時我們什麼也不知道。我記得樓下衛兵們躺在地板上過夜,他們總共有5個人。我下樓梯去吸煙時,他們對我說:要是他們想逮捕我們就有意思了——我們5個人總共只有兩支衝鋒槍。

  塔妮姬:這一夜我們徹夜未眠,電視機、收音機都開著。我們聽著《莫斯科回聲》和「BBC」電臺。

  夜間,我往白宮打電話,那裡的人告訴我一切正常,爸爸幾乎沒有睡覺,以戰鬥的情緒不停地工作著。但我們大家最擔心的是白宮周圍的人們。

  列娜:所有這些天來,我們的院子裡一直停著一輛像運糧車似的軍車。8月20日的傍晚,對我們大家來說是最難熬的。當時斯坦凱維奇通過無線電聲明:「所有的婦女都必須離開白宮。」突然,熱尼亞·蘭佐夫定進來說:「同伴們,最好離開這裡,快把孩子們集中在一塊兒!」

  塔妮姬:我剛想打電話,問問我們可以去哪兒。但亞歷山大·瓦西裡耶維奇·科爾紮科夫說道:請留在家裡。於是我們便留了下來。

  就在這時,我們的孩子鮑裡亞和瑪莎驚慌起來。在此以前,他們一直表現很好,我們既看不見他們,也沒聽到他們要吃的和喝的。而這時瑪莎卻走過來神情嚴肅地問道:「塔妮婭,他們會逮捕我們嗎?」

  我們沒能出去,花園路環線上到處都是哨兵,已經宣佈實行宵禁,我們讓孩子們和衣而睡,以防萬一……

  如臨深淵

  眾所周知,8月18日,我正在阿拉木圖。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官方訪問——簽署了俄羅斯與哈薩克斯坦雙邊協定。訪問結束了,我們該回國了。但納紮爾巴耶夫不讓我們走。勸我們再逗留一個小時。

  大型隆重的午宴之後,是哈薩克民間音樂會,接著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合唱,然後是集體舞,民樂演奏,著裝豔麗的姑娘們翩翩起舞。說實話。這一切已使人眼花繚亂。

  飛機起飛的時間推遲了一小時,之後又推了一小時。努爾蘇丹·阿比舍維奇的東方式的好客,並非死乞白賴的,而是隨和委婉的,但作法卻一樣。

  因此,我感到不太自在。感到有點節奏緊張,自顧不暇。

  我在那一天還趕去山間的小河裡洗了個澡,所以非常想睡覺。眼前是接連不斷的圓圈舞,面內心裡卻有一種不可名狀的不安。

  我認為,我們從阿拉木圖起飛拖延三小時不是偶然的。也許,在對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的審查過程中有些東西會水落石出。這裡只有一個細節:一個被關在「水兵寂靜」監獄中的叛亂分子曾給自己的「同僚」一個密令,其中特別提到,必須在法庭調查和審訊過程中進行編造……說在決定實行緊急狀態最終決定的前夕同戈爾巴喬夫會談時,曾談過一個方案,8月18日夜間,要把葉利欽為首的俄羅斯政府代表團乘坐的從略薩克斯坦飛往莫斯科的飛機在空中擊落……」

  當我談到這個文件時,便清晰地回想起那種不安和不寒而慄的感覺。這個計劃是確有其事呢,還是只是為欺騙調查的偽造呢?——我們未必能夠查清。但現在,回想起那些日子,我再次確信——當時我們正處在幹鉤一發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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