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葉賽寧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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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尼斯拉夫斯卡婭的命運,如果只是屬一起戀愛悲劇,也許就沒有必要去詳細敘述它的始末。這段歷史遠遠超出個人情感的範疇,它關係到詩人的藝術思想和文學觀點的演變。根據許多同時代人撰寫的回憶錄的記述,讀者可以清楚地瞭解到,葉賽寧生前經常同周圍的人興致勃勃地談論19世紀文學、蘇維埃詩歌和他自己的創作。然而,葉賽寧最後幾年主要是同誰交換思想和探討詩歌創作思想與藝術構思呢?今天,大量的史料證明,首先是同加琳娜·別尼斯拉夫斯卡婭。加麗雅並不是一個消極的聽眾和欣賞者,而是葉賽寧藝術構思的積極參與者和支持者。 葉賽寧經常聽取和採納她的精闢的見解與建議。讀者在《葉賽甯文集》第五卷裡可以讀到詩人寫給加麗雅的14封信和加麗雅寫給詩人的10封信。這些信是1924年4月至1925年5月寫的。這正是葉賽寧詩歌創作的鼎盛時期。別尼斯拉夫斯卡婭總是詳細地回答葉賽寧所感興趣的任何問題,對他信中所托辦的修改詩稿和安排出版事宜都一一照辦。可以說,她是葉賽甯的全權代表。但沒有葉賽甯的應允,她是從來不自作主張決定重要事情的。她的每一封信都滲透著對葉賽甯的敬愛和尊重,有關詩集的名稱、詩的排列順序、封面設計、請誰撰寫序言等等問題,她都在信中徵求葉賽寧的具體意見,同時也向詩人闡述自己的看法。 別尼斯拉夫斯卡婭是詩人的得力助手、參謀和秘書。別尼斯拉夫斯卡婭知道,葉賽寧有時會陷入精神抑鬱和心情落寞,對什麼都無所謂,所以她信中總是洋溢著無比關懷的熱情,經常以文壇大事去吸引他的興趣,例如,問他讀過「1924年蘇聯文學綜述」的文章沒有,是否知道別德內依關於無產階級文學的報告等等。1924年是葉賽寧詩歌創作上根本轉折的時期,他在《斯坦司》中表示要研讀馬克思和列寧著作,要成為新時代的「歌手和公民」。這首詩被後來的評論家視為葉賽寧的詩歌綱領。但這首詩裡有極不嚴肅,甚至可以說是屬「意氣用事」的詩句。別尼斯拉夫斯卡婭耐心地向葉賽寧指出這種既有礙詩人名聲又有損於詩的思想內容的不妥之處。原來,以別德內依為主席的「同志審判會」曾由於葉賽甯及其「朋友」們酗酒肇事而提出過警告,葉賽甯耿耿於懷,在詩中硬加進對別德內依大不敬的幾行。別尼斯拉夫斯卡婭在充分肯定《斯坦司》的同時,幫助葉賽寧認識自己的缺點。 總之,仔細閱讀別尼斯拉夫斯卡婭給葉賽寧的信,可以看出她對葉賽寧及其詩歌創作的良好影響,可以看出葉賽寧在自己的藝術思想的探索中找到了忠實朋友的可靠支持。加麗雅在葉賽寧心中究竟占什麼地位,這可從他1924年4月15日寫的信中看到:「親愛的加麗雅!我再對您重說一遍,對我來說,您是極其寶貴的。再說,您自己也知道,在我的命運裡要是缺少了您的參與,那是無限淒涼的。」① ①《葉賽甯文集》,第五卷,第128頁。 葉賽寧對加麗雅的深情還可以從他的詩中看出來。蘇聯不少學者認為,組詩《波斯抒情》中的「北方姑娘」指的就是她: 莎嘉奈啊,莎嘉奈,我的姑娘! 還有個少女啊,遠在北方, 那人兒和你是如此相像, 她也許正凝神將我遙想…… 葉賽寧自殺之前,曾割破手指用鮮血寫了一首八行詩的絕命書: 再見吧,我的朋友,再見吧。 你永銘於我的心中,我親愛的朋友。 即將來臨的永別 意味著我們來世的聚首。 再見吧,我的朋友,不必話別也勿須握手, 別難過,別悲戚—— 在我們的生活中死不算新奇, 可是活著,當然,更非奇跡。 這首詩是寫給誰的呢?起初,研究家們傾向於認為,是寫給詩人的第一任妻子拉伊赫的。然而,自從加麗雅殉情之後,謎底才終於被揭開:詩人絕命詩中的「親愛的朋友」乃加琳娜·別尼斯拉夫斯卡婭。別尼斯拉夫斯卡婭生前一直以葉賽甯的「朋友」這種身份出現於社交場合,她的智慧和自我犧牲的精神不論是生前還是死後都贏得了同時代人的崇敬和欽佩。當人們翻閱別尼斯拉夫斯卡婭寫給葉賽甯的書簡時,立刻會感到它們所具有的史料價值。讀者不僅可以從中瞭解到葉賽甯的為人及其藝術思想的演變,而且還可以瞭解到別尼斯拉夫斯卡婭本人的高尚品質和情操,她的誠摯的為人、熾烈的激情和頑強的性格。她虔誠地崇拜葉賽甯的才華,同時也憐憫他在愛情方面的不幸,而崇拜與憐憫相混合的感情構成了她對葉賽寧執著的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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