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葉賽寧 | 上頁 下頁


  《伊戈爾遠征記》那沉鬱而悲壯的基調時時體現在葉賽寧的詩劇《普加喬夫》之中。請看主人公普加喬夫面對雅伊克河水的沉思和長歎:

  雅伊克,雅伊克,你曾用著
  受壓的百姓的呻吟把我呼喚。
  那晚照中沉入了憂思的村落,
  氣得鼓起了癩蛤蟆似的怒眼。

  不過我知道,這裡的農舍——
  只是一口口木頭制的洪鐘,
  狂風布起陰霾把鐘聲吞咽。
  啊,茫茫的草原,幫助我
  實現我的圖謀讓敵人喪膽!

  這情感沸騰的詩句會使讀者情不自禁地聯想起《伊戈爾遠征記》裡主人公面對第聶伯河和頓涅茨河滔滔之水長歎的詩節。這都表明,繼《伊諾尼亞》、《約旦河的鴿子》、《天國鼓手》之後,詩劇《普加喬夫》標誌著詩人的創作是反映人民鬥爭這一課題的現實主義概括的一個偉大轉折。

  從1967年起,葉賽寧的這一詩劇就被搬上了蘇聯大城市的幾家話劇舞臺,成為保留演出的劇目。著名詩人維索茨基在話劇舞臺上成功地扮演過詩劇《普加喬夫》同名主角角色,並引起轟動。波蘭和意大利等國也相繼改編和演出這一詩劇。

  然而,在創作詩劇《普加喬夫》的同時,葉賽寧還創作了一些「城鄉對立」的抒情詩,流露出詩人對未來「機器王國」可能征服農村的憂慮心情,擔心城市和工業的發展會損害農民的利益,會破壞大自然的美。

  詩人曾滿懷激情地謳歌過耕牛和農村田野,害怕「鐵蹄鋼馬」(火車)、公路和電線杆對農村的「侵犯」,對自然風景的「扼殺」。此外,葉賽寧當時還在頹廢文人「過分的和虛假的讚美」聲中一度陷進了色情頹廢的泥坑。他常常和圍繞著他的一群食客「朋友」在小酒館裡喝烈酒,有時還由於酗酒肇事而在警察局的冷板凳上過夜。隨著《無賴漢》、《無賴漢的自白》、《鬧事者的詩》等為標題的詩相繼問世,以情緒頹唐、放蕩不羈、玩世不恭為標誌的「葉賽寧情調」這一名稱便在文藝界出現了。「葉賽寧情調」的產生是有其重大的社會政治原因的:1920年夏末,葉賽寧從莫斯科回到故鄉康斯坦丁諾沃,目睹了農村沒有火柴、釘子、煤油、針線、印花棉布等最基本的生活用品的淒涼景象,看到人們心頭蒙上的陰影和惶惑不安。詩人為農村和迷人的大自然景色的衰敗而感到惋惜和痛心,為農民請命,為大自然哀歎,於是創作了《我是最後的農村詩人》一詩,獻給自己的朋友馬裡延戈夫(1879—1962)。此時詩人對工業時代的進步前景還看不清楚,依然留戀田園牧歌式的鄉村生活,哀歎「鋼鐵客人」對可愛的農村的進逼。於是,內心的迷惘、不安和憂慮全都傾注於筆端:

  我是最後一個農村詩人,
  在詩中歌唱簡陋的木橋,
  站在落葉繽紛的白樺間,
  參加它們訣別前的祈禱。

  ……

  不久將走出個鐵的客人,
  踏上這藍色田野的小道。
  這片注滿霞光的燕麥,
  將被黑色的掌窩收掉。

  ……

  那報更的梆子很快就要
  把我的十二點輕輕鳴報!

  這裡,當然不是指肉體的死亡,而是指在「鐵的客人」——「城市的無情鐵蹄下」最後一個農村的詩人的詩之「毀滅」。美麗的大自然的被破壞勢必導致詩與歌的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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