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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不錯,我們進行了免費的演出,劇場沒有售票處!人們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淚珠兒順著臉頰滾滾往下流,這就表現了他們不是不理不睬,而是十分關心演出。東區人民的生活,他們的詩歌、藝術中蘊藏的潛力都是很豐富的,時刻等待著一躍而出。為他們建造一座圓形大劇場吧,那是唯一民主的劇場形式。在那裡,人人都一樣地看得清楚,沒有包廂和樓廂;可是——你們瞧這劇場的頂層樓座吧——你們認為把人類像蒼蠅一樣貼在天花板上,然後請他們欣賞藝術和音樂,這樣做是合理的嗎?

  建造一座樸素的、美麗的劇場,不需要給它鍍金,不需要那些華而不實的裝飾,一切美好的藝術都是來自人類的精神,不需要任何外表裝飾。只有從靈感充溢的人類靈魂裡流露出來的美,還有做為這種美的象徵的身體;而且,如果我的藝術在這裡對你們有所啟發的話,我希望它教給你們的就是這一點。美是需要尋找的,在孩子們身上就可以找到;在他們的眼睛的光輝裡;在他們伸展出來做各種可愛動作的美麗小手之中。你們已經看見,她們手拉著手走過舞臺,比通常坐在這兒包廂裡的任何一位老太太、小姐身上的珠寶鑽翠要漂亮得多。她們就是我的珍珠和鑽石。別的我什麼也不需要。讓孩子們美麗、自由、強壯有力吧!把藝術給人民,人民需要它。偉大的音樂再也不能只供少數有文化的人娛樂,它應該無代價的給予大眾:他們需要它,就像需要水和麵包,因為那是人類精神上的美酒。

  結束了在美國的巡迴演出之後,伊莎多拉重新回到巴黎。她把學生們留在凡爾賽,讓一個保姆照管。當她打開家門的時候,她的孩子跑到跟前來。伊莎多拉離開他的時候,他還是嬰兒,在搖籃裡呢。

  加布裡埃爾·鄧南遮是意大利的詩人、作家和政界領袖,出生于1863年。

  多年以來,伊莎多拉·鄧肯對鄧南遮一直抱有成見,因為她讚賞杜絲,而覺得鄧南遮對杜絲很不好,所以不願見他。

  有一位朋友曾對伊莎多拉說、「我可以帶鄧南遮來見你嗎?」

  她回答說:「不行,別帶來,要是我見到他,一定對他不客氣。」

  但不顧伊莎多拉的反對,有一天他還是把鄧南遮帶來了。

  儘管伊莎多拉·鄧肯以前從未見過鄧南遮,但是當她看到這位神采奕奕有魅力的非凡人物,只能大叫起來:「歡迎您,您真可愛!」

  鄧南遮是個獵豔高手。他總是想把世界上一切知名的女人都搞到手,掛在自己腰間。就像印第安人把敵人帶發的頭皮拴在自己腰裡一樣。初次見到伊莎多拉,他便對她動了心,想要征服這個不那麼馴服的女人。

  但是,伊莎多拉出於對杜絲的讚賞而抵禦他。伊莎多拉·鄧肯大概是世界上唯一抵禦他的女人。這是一種英雄似的衝動。

  當鄧南遮想把一個女人搞到手的時候,他每天早晨都給她寄去一首小詩,附帶著一朵表達這首詩的涵義的小花朵。

  每天早晨八時,伊莎多拉總是收到這樣一朵小花,但她仍然堅持本意不為所動!

  一天晚上,鄧南遮以一種特別的聲調對伊莎多拉說:「我半夜到你這裡來。」

  伊莎多拉和朋友把工作室佈置了一整天,擺滿了白花——白色的百合花,那都是參加葬禮用的鮮花。她們還點燃了數不清的白蠟燭。

  鄧南遮一見這像哥特教堂似的工作室裡點燃了那麼多的蠟燭,放了那麼多的白花,不禁目瞪口呆。

  進來以後,她們把他帶到一條堆著靠墊的長沙發上坐下。

  伊莎多拉首先跳舞給他看,再在他身上灑滿鮮花,在他周圍放了許多蠟燭,然後合著肖邦的《葬禮進行曲》的節拍,輕盈地起舞。

  接著,她把蠟燭一個接一個地吹滅了,只剩他頭上和腳下的還點著。

  他躺著,好像進入了催眠狀態。

  然後,她仍然合著音樂翩翩起舞,把他腳下的蠟燭也吹滅了。

  但是,當伊莎多拉莊嚴肅穆地舞向他頭上那支點著的蠟燭時,他像是奮起全身的意志力量,一躍而起,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從工作室裡沖了出去。

  伊莎多拉和鋼琴師忍不住哈哈大笑,倒成一團。

  伊莎多拉·鄧肯第二次抵禦鄧南遮是在凡爾賽。這已經是兩年之後的事情。伊莎多拉請他到特裡安龍宮廷飯店吃飯。他們是一起坐著伊莎多拉的汽車出去的。

  「你不想在吃飯之前到森林裡去散散步嗎?」伊莎多拉問。

  「啊!當然願意,那簡直太好了!」鄧南遮回答。

  汽車到了瑪利森林,兩人下了車,走進森林。鄧南遮欣喜若狂。

  溜達了一會兒,伊莎多拉提議說:「咱們回去吃飯吧!」

  伊莎多拉第三次抵禦鄧南遮,是在多年以後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她到了羅馬,下榻女王飯店。正巧鄧南遮就住在她的隔壁。每天晚上,他總是到卡薩蒂侯爵夫人那裡去,和她共進晚餐。

  一天晚上,侯爵夫人邀請伊莎多拉吃飯。她到宮裡,走進接待室。這裡的建築、裝飾、陳設完全是希臘風格。

  當伊莎多拉坐在那裡等候侯爵夫人來臨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沖著她來的破口大駡,言詞極為卑鄙。伊莎多拉往四周一看,只見一頭綠色鸚鵡,沒用鏈條鎖著。她趕忙站起來,匆匆走進隔壁一個客廳,坐在那兒等候侯爵夫人。

  突然,伊莎多拉又聽到一陣聲音,她看見了一隻大狗,也沒有鎖上鏈子。於是她又趕快走進隔壁一間客廳。

  這裡地上鋪著白熊皮地毯,四周牆上也掛著熊皮。伊莎多拉剛坐下,突然聽到一陣噝噝的聲音,往下看,只見一條眼鏡蛇豎立在籠子裡對著她噝噝地叫著。伊莎多拉趕忙進入旁邊一間客廳,裡面鋪的全是虎皮。

  這裡有一隻大猩猩,朝她嘴牙咧嘴。伊莎多拉急忙走進旁邊另一個房間。

  這裡是餐廳,伊莎多拉見到了夫人的秘書。

  侯爵夫人終於下樓來進餐。她穿著透明的金色睡衣。

  「我看您很喜歡動物,」伊莎多拉說。

  「啊,是的,我非常喜歡動物——特別是猴子,」她回答說。

  飯後,回到那個有猩猩的客廳裡,侯爵夫人叫來平素給她算命的女人。這女人頭戴一頂尖尖的高帽子,披著巫婆的斗篷,手裡拿著紙牌給她們算起命來。

  一會兒,鄧南遮進來了。鄧南遮非常迷信,他相信算命占卜。

  「您要飛上天空,做出一些驚人業績。您會從天上掉下來,落在死亡的大門口。但是,您會死裡逃生,只是從死亡旁邊經過,然後享受富貴榮華。」算命女人對他說。

  女算命的對伊莎多拉是這樣說的:

  「您就要使世界各國驚醒而皈依一種新的宗教,在世界各地建立偉大廟宇。暗中有超凡力量護佑你,一有災難,天使自來衛護。您將長命百歲,長生不老。」?

  後來,他們一同回到旅館。鄧南遮對伊莎多拉說:「我每天晚上十二點要到你房間裡來。我征服了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但是還沒有征服過你伊莎多拉。」

  於是,每天晚上十二點他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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