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特琳娜二世(36)

三六

　　§第五節　新舊兼容的立法狂

　　內政方面，女皇本人認為，最重要的開風氣之先的政跡是她親手起草的《法典起草指導書》。在此之前，俄國已經有一部《法律大全》，是老沙皇阿列克塞·米哈伊諾維奇於1649年制訂的。在葉卡特琳娜二世之前的君主們都曾對這部既複雜又野蠻的老法典進行過修訂，但並未作實質性的改變。有件事誘使女沙皇想到了重新制訂法典的問題。

　　在俄羅斯，凡不信奉東正教的教徒被視為異教徒並受到迫害。有一群老耶穌教徒忍受不了宗教迫害，想以自焚方式逃離這個被魔鬼統治的世界。女皇連忙派人阻止並許諾說她本人保護異教徒。可是這些人對自殺已形成癖好，以為只有縱身烈火才可超度。不得已，軍隊只好干預。不料這幫人已經走火入魔，認為女皇的許諾他們信教自由減弱了他們原來神秘的狂熱，軟化了他們的靈魂，簡直是魔鬼所為。這實際上是典型的俄羅斯式的想法。葉卡特琳娜意識到，這些人的古怪想法也是一般俄國百姓的觀點。「或許，農奴們害怕被解釋，害怕成為懂得自己權利義務的自由人吧！自由主義思想適合於這個斯基泰人的國情嗎？」

　　她決定改造老法典。

　　她寫作《指導書》的思想導師是伏爾泰和孟德斯鳩。「為了鄙國的利益，我不指名地剽竊了孟德斯鳩的學說。如果他遠在異國他鄉看到我在工作，我希望他為了2000萬生靈的福利而諒解我的這種剽竊。

　　他熱愛人類，對此是不會介意的。他的著作是我的床頭書。」女皇在給達蘭貝爾的信中寫道。她還吸收了意大利法學家寫於1764年的著作《論犯罪和量刑》中的成果。但她在《指導書》中對自由主義的主張根據俄羅斯的國情作了專制主義的解釋。這本書還不是法典本身，它只為未來的立法者提供基本原則。其中的655款從整體上看反映出女沙皇思想深處的矛盾：追求進步，又要維護傳統；既提倡平等，又要尊重特權；既講專制，又講寬容。《指導書》給人的總印象是，在那充滿愛國、公正、慈悲、理智字眼的背後，人民只能是被人驅趕的綿羊，主人驅趕綿羊的辦法是寬猛相濟的兩手。換句話說，君主政體必須維護，但應人道地對待農奴。就為這部《指導書》，她辛苦了一年多，自覺頗有闊大氣勢。

　　原則有了，下一步是依照原則去制訂法典。1766年秋，她將《指導書》提交杜馬，命令建立立法委員會，負責在瞭解民意的基礎上依《指導書》上的原則去編制法典。1767年春，委員會代表湊齊開了頭一次會，會上首先商討給女皇一個合適的尊號，有三個可選擇：「葉卡特琳娜大帝」、「聖明天縱的君主」、「國母」。經多次會議，最後確定選擇「葉卡特琳娜大帝」為女皇尊號。女皇評論道：「我把他們招來討論法律問題，他們卻花大量時間分析我的人品。」

　　1768年12月，開過200次會議之後，女皇藉口土耳其向俄羅斯宣戰乾脆解散了這個庸碌無能、辦事毫無效率的委員會。此後，葉卡特琳娜採用了更為嚴厲的手段治理俄羅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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