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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五六天以後,雪萊、威廉斯和那個年輕水手的屍體被海水沖到了維亞雷焦海灘上。屍體模樣十分可怕,經過海水浸泡,屍體上沒有衣服遮蔽的地方的皮肉都已被魚類咬過,殘缺不全。

  人們請特裡勞尼檢驗這些慘不忍睹的屍體,其中一具細高身形的是特裡勞尼所熟悉的。無庸置疑,那是雪萊的殘骸,因為在這具屍體的上衣口袋裡有一本索福克勒斯的作品,另一個口袋裡有一本濟慈的詩集,這本書是打開著放在兜裡的,讀這本書的人好像是因為暴風雨的突然來臨而臨時中止,匆促間把它放進口袋中去的。特裡勞尼請人把這三具屍體埋在沙灘上以防海浪沖走,之後,心情沉重地去了馬尼府。

  瑪麗希望把雪萊葬在他生前十分讚賞的羅馬公墓裡,緊挨在威廉的墓邊。但是,這裡的衛生條例不允許將被海水浸泡過的浮屍轉移到別處去,只有火化後才能將骨灰運走。特裡勞尼建議依希臘人的方式在海濱火化,並勸兩位都不足25歲的年輕的寡婦不要去參加這種令人悲痛的儀式。

  在為雪萊舉行火化儀式的那一天,只有拜倫、亨特和特裡勞尼在場,他們都曾與雪萊息息相關。雪萊的屍體前些日子被掩埋在沙灘上,地點位於大海與松林之間。那天,風和日麗,烈陽高照。

  那天,除了拜倫、亨特和特裡勞尼以外,還有一些士兵和當地的一些孩子,士兵是托茨坎那地方當局派到現場幫助挖掘屍體的;孩子是來圍觀這一罕見場面的,他們對可怕的殯儀並不害怕,有人說過,舉行這種儀式可以讓這個英國人從骨灰中復活。

  下葬時,他們曾在墓地裡撒了些鹽和石灰。一大堆引火的松木也準備停當,堆得很高,特裡芬尼用火把引燃了這堆束薪,透著松脂香味的烈焰灼熱得使空氣也微微顫動起來。拜倫和亨特在火勢稍弱的時候走近,在松木堆成的靈床上灑下香料、鹽和酒。

  「在我認識的人中,他是最好的一個人,最不自私的人。他是一個走出客廳的最地道的紳士!他也許就是上流社會的沙龍裡最完美的人物。」拜倫這樣評價雪萊。

  雪萊的屍體上撒滿了石灰,幾乎已全部被燒焦。

  大家又把香料、油和鹽投入火焰中,還在屍體上潑了大量的酒,多得幾乎溢流成河。當雪萊的頭顱被燒得爆裂的時候,連剛毅勇敢的特裡勞尼也不忍再看。特裡勞尼從火堆中取出雪萊尚未化燼的心臟,並把骨灰和發白的骸骨裝入他隨身帶來的一只用黑絲絨襯裡的骨灰匣中。儀式結束後,拜倫縱身跳入海中,向他的「博利瓦」號遊去,亨特和特裡勞尼也尾隨其後,大海吞噬了他們的朋友,他們要試試海究竟有多大力量。

  在馬尼府,瑪麗和克萊爾身穿黑衣裳,就像他們第一次躡手躡腳地逃出斯金納大街,與雪萊一道出逃時的情形一樣。珍妮穿一身白衣裳,因為威廉斯不喜歡暗色調。她們坐在陽臺上默默祈禱。

  拜倫說雪萊像是為人類乞火的普裡米修斯,堅韌不屈地與天帝朱比特鬥爭。他帶給人間的東西將與人們的愛美之心永存。

  蒂莫西·雪萊爵士一直活到91歲,他去世後,珀西·佛羅倫薩繼承了爵位和財產,因為哈麗艾特所生的兒子已在幼年時夭折。瑪麗從蒂莫西先生那兒得到一份微薄的津貼,並答應在他在世時不發表雪萊的遺詩和傳記。

  雪萊去世後,瑪麗一直在著手整理雪萊的遺稿,並為這些遺稿作序。在相當長的時間裡,瑪麗和珍妮一直相伴住在一起,先是在意大利後來又回到倫敦。

  特裡勞尼向瑪麗求婚,被瑪麗婉拒了,她說她喜歡瑪麗·雪萊這個名字。霍格向珍妮求婚,珍妮答應了,從此他們便相敬如賓地生活在一起。霍格精明、勤勉,但缺乏口才和熱情,一直是一個庸庸碌碌的律師。克萊爾則一直呆在歐洲大陸,在俄羅斯當一名小學教員。

  蒂莫西爵士去世後,她得到雪萊遺贈給她的一筆可觀的款子,得以免遭晚年貧困。

  隨著年紀的增大,三個女人之間的爭吵也愈演愈烈。珍妮說雪萊在他生命中的最後幾個月心中只愛她一個人,瑪麗為此怒不可遏。每當耳聾眼花的珍妮談起雪萊,眼中依然閃爍著光亮。克萊爾則花了好幾年功夫,準備寫一部有關拜倫、雪萊和自己的書,但因身體不好,不得不長期休養。晚年她在佛羅倫薩皈依天主教,從事慈善事業,當有人問起她關於拜倫和雪萊時,她總說,她只全心全意地愛雪萊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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