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我與拿破崙 | 上頁 下頁


  「我一生未接近過一位將軍。」我天真他說出實情。

  「那麼明天你可以見到一位了。」

  我想像不出一位將軍該是什麼樣,因為我從未親眼見過,甚圭連在一段距離內也未看到過。圖畫中或相片裡的將軍總是很老,並戴著龐大的假髮。革命成功後,媽媽將客廳裡那些古老照片全部收藏了起來。

  「你說你兄弟中有一位是將軍,大概你們年齡相差很大吧。」我說,因為波拿巴仍很年輕。

  「不,他比我小一歲,是我弟弟。今年二十四歲。他個性甚剛毅,好強,好勝,具有稀奇古怪的思想。明天就可以見到他了。」

  我無法置信。傳統上,將軍應該是個老人。這時我們的房子已在眼前,樓下燈光明亮。無疑的家中人正進晚餐。我向波拿巴道:「就是這所白色房子,這就是我的家。」

  波拿巴看到這樣一座華麗住宅後,他的信心開始動搖,他懷疑他與弟弟是否會受到歡迎。於是他急急地向我說道:「歐仁妮小姐,我不再耽誤你的時間,我猜想你家人一定在擔心你,請不必謝我,我很榮幸能護送你。如果你真心願意,而我不打攪你和你家人的話,明天我與弟弟一同來拜訪你。」正在此時,大門開了,同時朱莉尖銳的聲音刺破黑暗中的沉寂。

  「她回來了,在花園門口」接著朱莉叫道:「歐仁妮,是你嗎?」

  「我就來了,朱莉。」我高聲回答。

  「再見,小姐。」波拿巴告別後,我立刻奔回家中。五分鐘後,他們說我犯了敗壞門風大罪行!媽媽、蘇姍、愛提安均正在用膳。看來晚餐已接近尾聲,因為他們在飲咖啡。朱莉拉我入內得意道,「你們看,她回來了!」

  「感謝上帝,你到那裡去了,孩子?」媽媽問。

  我用申斥的眼光看著蘇姍道:「蘇姍完全忘了我的存在,我睡著了……」

  這時蘇娜右手拿著咖啡杯,左手握著愛提安的手,她聽到我的話,馬上放下杯子憤怒地說:「我幾時忘了她,她在市政廳大睡特睡,喚都喚不醒,我只好單獨去見亞彼特,我總不能請他等待歐仁妮小姐醒來再接見我呀!現在她竟……」

  「我很理解,你離開亞彼特,就急迫地到獄中去接哥哥,所以把我忘了,事實上我並無責怪你的意思。」我說。

  「那麼這些時候你在哪裡?」媽媽不安地問,「我們派瑪莉到市政廳去問,門房說全部房屋早已關閉,除了亞彼特的秘書,一個人也沒有。瑪莉回來已半小時之久,天哪!想一想一位年青女孩子在這個時分單獨在街上走,真是太危險太可怕了。」說完媽媽拿起桌上小銀鈴,用力的亂搖:「瑪莉,端湯給這孩子。」

  「我並未單獨走回來,亞彼特的秘書伴送我回家的。」

  瑪莉放下湯,但當我正欲把羹匙放入口中,蘇娜沖出口道:「秘書?那個粗魯無禮立在門口叫喚名字的守衛?」

  「不是,不是那個守衛。亞彼特的秘書是位溫文儒雅的青年,並且認識羅伯斯比爾,再者我已經……」

  可是他們不給機會說完,滿面鬍鬚的愛提安打斷我要說的話,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很難記的一個名字,好象是波拿巴,他是科西加人……」

  他們再一次截斷我說下去。愛提安大聲咆哮道:「你的意思是你同一位陌生人在街上走麼?」他忘了他是我哥哥,儼然長兄為父的神情。有的家庭真是令人費解,起初他們爭鬧認為我一人獨行回家。現在又發怒因有人伴送我,到底他們想些什麼?」

  「他並不是一位來歷不明的人,他全家住在馬賽,是科西加逃生的難民,並且,我已……」

  「快喝,否則湯會冷的。」媽媽說。

  「科西加的難民。」愛提安說,帶著不屑的神情。」多半是投機分子,想在政界裡鬼混的冒險家,一點也不會錯,投機分子!」

  這時我放下湯匙為我的新友辯護道:「我想他的家庭是高尚的,而且他的弟弟還是一位將軍呢,我還……」

  「他弟弟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我想也是波拿巴,並且……」

  「從未聽過這名字!」愛提安咆哮道:「老一輩的將軍全解散了,這些初出茅廬的青年將軍既無禮貌,又無知識,更無經驗!」

  「現在是戰爭時期,他們會得到經驗的,同時我想告訴你們……」我又未能說完。媽媽這時插嘴道:

  「喝你的湯去吧!」

  這時我堅決的不讓他們打斷我要說的話。我說:「我一直想告訴你們,我已邀請他兄弟二人明日到家中來。」說完我急急的低頭喝湯。我不敢抬頭,我不想看到他們詫異的面孔和譴責的目光。

  「孩子,請誰到家中來?」媽媽問。

  「兩位青年人,約瑟夫·波拿巴與他的弟弟,那位將軍。」

  「取消這項邀請!」愛提安用力拍著桌子。「在這種亂世去請兩位不知姓名的科西加逃亡的冒險家,簡直是荒謬!」

  「歐仁妮,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去請兩位萍水相逢的人,這種行為是不檢點的。」媽媽在旁說。

  「這是家中人第一次認為我不是個孩子,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我說。

  「歐仁妮,我為你的舉動感到慚愧!」朱莉加了一句。

  「可是這兩位科西加入沒有多少親友在這個城市。」我接著說,希望使媽媽心腸軟化。

  「請這種不知姓名的人?完全荒謬,想想朱莉和你的名譽。」愛提安堅持著。

  「這不會傷害朱莉的。」我低聲說並斜視著她,希望得到她的支持,但是她默然不響。

  這幾天不愉快的經過使愛提安失去控制,他大聲道:「你真是家中的恥辱!」

  「愛提安,她只是個孩子,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媽媽說。

  這時我忍無可忍,我憤怒得失去控制,我說:「請你們認清楚這點。」我既不是個孩子,也不是家中的恥辱!」

  這意想不到的話使大家靜默下來,半晌,媽媽用命令口吻道:

  「立刻回到你自己房裡去,歐仁妮。」

  「我仍然很餓,我方開始用膳。」

  媽嗎亂搖一頓銀鈴叫道:「瑪莉,將食物送至歐仁妮小姐房裡。去吧,孩子,想想你近來的行為,並且好好休息一下。你知道你哥哥為你擔心,好好去睡吧。」

  瑪莉將晚餐送至房中,她在朱莉床上坐下,立刻問道。

  「什麼事,他們怎麼了?」

  我與瑪莉單獨時,我們之間可以任意言談,她不僅是一個女僕,同時也是一位知心好友,許多年前她是我的乳母,並且愛我如同己出,我聳聳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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