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瓦特 | 上頁 下頁
三四


  雖然「月亮社」的宗旨是科學性的而不是政治性的,但不可避免的是其成員普遍認為應解放思想,這在當時則是具有革命性的,他們心裡充滿著對未來的憧憬,到那時人類會因為科學上的種種發現而獲得解放,而那傳統的宗教和世俗的等級制度,則將在無情而又明晰的理性之光面前像影子一樣消失掉。儘管腥風血雨的法國革命事業在眾多人的腦海裡播下了第一批懷疑的種子,但他卻不懷疑他們所奉信的理性之神會成為一個訴諸武力、「實行暴政」專橫跋扈的可怕君王,「月亮社」的成員們曾為法國革命的爆發和巴士底獄的攻克而歡呼,認為這是自由與理性的勝利,是「君王統治權和教士統治權」的末日。特別是普裡斯特利更是毫不隱瞞自己的觀點。他對雅各賓派的公開支持,雖然使他在下議院遭到了伯克的譴責,但法國的革命者們卻授予了他法國公民權,並且推選他為法國國民議會的議員。而博爾頓和瓦特則謹慎得多,他們的政治觀點隱而不宣。然而,1791年7月14日,在伯明翰爆發的那場「教堂與國王」的騷亂卻使他們大驚失色,因為其矛頭是專門指向「月亮社」成員和非正式成員的。

  在舉行法國革命兩周年的公眾慶祝宴會上引起了騷亂,不幸的普裡斯特利成了第一個受害者。「暴徒們」在搶劫和焚燒了長老會的新舊兩處會館之後,接著又沖進他在費爾希爾的住宅。他的房屋、實驗室、儀器和他20年的研究記錄統統都被燒掉,但是總算幸運,這位博士和他的家屬們由於接到警告,所以在「暴徒們」到達前半小時就逃走了。此後的搶劫和焚燒持續了整整三天,在所有這段時間內,索荷工廠戒備森嚴,用滑膛槍武裝起來的忠實雇員守衛著。這兩位合夥人系「月亮社」成員是眾所周知的,他們的某些職員,其中包括那位謹小慎微的薩瑟恩,也曾出人意外地公開表示了對共和派的同情,然而十分奇怪的是,索荷從未受到過威脅。當軍隊終於趕來恢復秩序時,瓦特必定會深深地松了口氣,得到了安慰。

  「月亮社」在這場浩劫後,雖然又繼續存在了幾年,但它不過是名存實亡而已。普裡斯特利移居到了美洲;喬賽亞。韋奇伍德和伊拉茲馬斯。達爾文,則都在該世紀終結之前先後去世。倖存者也都上了年紀,當年那種渴求知識的熱情漸漸變弱,但他們對當年的回憶和傳統卻難以磨滅。1809年,有一位名叫倫納德。霍納的人,在參觀索荷後寫道:「月亮社」留下的痕跡,以及他人對它的那些引人矚目的成員的清晰回憶,是非常有趣的。他們造成的影響,不但沒有減弱,而且還向後人表明了他們那種追求科學和自由探討的精神,甚至還表現出了那種對衛理公會派、托利派以及喜功好利者相勾結勢力的反對立場。看來,人作為一種社會動物,是誰也無法離開政治的。一生謹慎的瓦特,沒能完全超脫政治,而他那個意氣風發的兒子,在政治上就更加激進。

  瓦特的兒子詹姆斯的活動增加了瓦特的焦慮。同博爾頓的兒子馬修。羅賓遜。博爾頓一樣,小詹姆斯·瓦特也註定要步其父親的後塵,他所受的教育和訓練也正是為這一目的進行的。15歲時,他在伯沙姆約翰。威爾金森的鐵工廠學習了一年,經過這段實際訓練後,他去日內瓦的一所學校繼續深造。

  當他在1788年回到英國時,在博爾頓的建議下,他被送到曼徹斯特的一家製造粗斜紋布的企業——泰勒和馬克斯韋爾公司學了為期兩年的簿記和商業管理。值得注意的是,這個年輕人在缺錢花的時候,他寫信向慷慨的博爾頓而不向他父親要,有一次他向博爾頓寫信要錢時,告了他父親的狀,他說:

  我目前同我父親的關係可能最好的,但是如果我把我的各種需要都告訴他,那我就不知道後果會是怎樣……也許他自己從來就不是年輕人,因此他並不懂得伴隨我這一生活時期而來的一些必不可少的花費,在這一時期必須交結朋友,並且做起事來不願同別的年輕人格格不入等等。

  小詹姆斯·瓦特正是在這個時候,成了一位激進的共和黨人。1792年他曾代表曼徹斯特的憲章學會到巴黎去作了一次演說,對雅各賓俱樂部表示祝賀。他很快便同雅各賓派的領導人交往密切,在一次丹敦和羅伯斯庇爾之間發生的口角中,他站在丹敦一邊進行斡旋,從而制止一場決鬥。他因此而招來了羅伯斯庇爾的敵意,並在議會裡攻擊他是皮特的奸細。小瓦特針對這種攻擊為自己進行了出色的辯護,贏得了議會的支持,但是他意識到由於樹立了這樣一個可怕而無情的敵人,自己的生命處於危險之中,於是逃往意大利。

  當他在1794年終於設法回到英國時,他父親的焦慮絲毫沒有減輕。共和黨的幾個學會的一些成員已經被關進了倫敦塔監獄,人身保護法不久也中止了;當國王的親兵在伯明翰出現並開始逮捕共和黨的同情者時,人心惶惶,驚恐不安。瓦特在給博爾頓的一封信裡,向他徵求意見,讓兒子出國到丹麥、挪威、德國去。然而,結果並沒有對小詹姆斯·瓦特採取任何行動,他終於能夠回到伯明翰,在那裡全權負責拷貝印壓機的產銷業務。由於他在商務方面充分表現了自己的才能,所以很快便作為合夥人,同馬修。羅賓遜。博爾頓合作,從事當時正處於興盛時期的蒸汽發動機製造業務。

  瓦特家族的4代人,都是主要從事技術和商務工作的,但又誰也沒能超越於政治之外。他們本身就屬￿「中產階級」,自然會是新興的資產階級政治主張的支持者。人與政治的關係,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欲罷不能,難捨難分。

  第五章 瓦特畢生追求得到了實現

  1.最後的衝刺

  功成名就的瓦特,沒有滿足於以往的成就。

  他想在退休之前,再做最後的一次衝刺,那就是在索荷建設一座工序齊備的發動機製造廠,專門用來生產瓦特式發動機,以便用優質產品來滿足日益擴大的市場需要。

  後來,馬修。博爾頓在索荷的企業,一直是按照行業組合起來的。這種形式經過一百五十多年之後,在今天的工業中又變得流行起來。那家著名的「索荷製造廠」裡有一批公司,各家公司都要為它所佔用的那一部分廠房逐年支付租金,此外還要分攤一部分總務辦公費用。當瓦特開始與博爾頓經營時,原有兩家公司,一家叫「博爾頓和福瑟吉爾公司」,生產銀器和電鍍器皿,另一家是「博爾頓和斯凱爾斯公司」,生產鈕扣、帶扣和鋼制的「小裝飾品」。後來又相繼增加了「博爾頓和瓦特公司」,生產拷貝壓印機的「詹姆斯·瓦特公司」,以及最後由博爾頓獨自開辦的硬幣鑄造廠。

  回顧往事,早在1769年,博爾頓就在給瓦特的一封信裡已談到過:「在運河靠近我自己工廠的地方,建設一座製造廠,在那裡我將為製造發動機提供一切必要的便利,我們將向全世界提供這家製造廠生產的各種規格的發動機。」這宏大的規化,在1775年為支持關於延長發動機發明專利權的法案時,他曾再次提出過,其理由是,除非延長這項專利權的期限,否則,這座新工廠的基本建設費用就不會有保障。事實上,博爾頓在此後二十多年來所取得的一切成績,只不過是對原有的索荷工廠稍加擴建而已。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