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我是如何弄垮巴林銀行的 | 上頁 下頁
三四


  「十點,」

  我返回木板床坐了下來,沒法理清自己的思緒。因宿醉我感到身體格外的不適,現在特別想喝水,同時,覺得身上很髒,整張臉就像塊橡皮面罩,只需一伸手就能撕下來。最後我的思想集中到了一點上——自己買了三千份期權,急需知道市場現在的行情。今天的市場已開張了三個小時,在這期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想見麗莎的念頭現在已不是那麼重要了。

  下午二點的時候我終於被帶出了牢房。警察允許亞羅伊·西爾斯和我在一間很小的白屋裡打電話。小白屋的環境令人患偏頭痛,我們每人只能打一個電話。羅伊打給她妻子而我沒有打給麗莎,因為只有新加坡人才能進行保釋。我打電話給自己的辦公室,要他們趕緊找到喬治或費,告訴他們儘快到我這兒來一趟。

  「日經斯貨收盤是多少?」我最後問了一句。

  「一萬九千二百五十。」

  我放下電話。市場又降了一百點,我得設法將今天的損失追回來。三千份合同的日經期貨下降了一百點意味著我損失了一百五十萬美元,而且我必須將這種虧損頭寸維持過整個週末。費來後交了保釋金——名義是三千美元——之後我乘費的賓士小汽車離開警察局。在車上我打電話給麗莎。

  「你到底上哪兒去了?」她大聲叫喊起來,「我給你們辦公室打了一整天的電話,而那幫人給你找了一籮筐的藉口。」

  「我在警察局待了一晚上,」我向她坦白道,「現在我坐在費的車上,五分鐘後到家。」

  「好,我倒要聽一聽你會有什麼解釋。」

  一到家我就去洗澡,想借此沖洗掉宿醉的不適以及從監牢裡帶來的肮髒。然後我坐在麗莎身旁,告訴她整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只是沒有提到那場裸露遊戲,只說到了雙方發生了爭執。我不想讓她擔心,因為不文明的裸露行為在新加坡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罪行。但我告訴她四個星期後我還要回警察局。在這段時間裡警察和那幫空姐還要進行討論,還要問她們是否放棄對我們的指控。

  四周後的情況並未發生變化。警察又來傳訊我們,並說指控並未撤銷,於是羅伊和我又得去警察局照相,並留下指紋。

  我們又被關進監獄達六個小時,之後我們被帶了出來,回到審訊室時我們發現費和羅伊的妻子都在木凳上睡著了。

  「怎樣才能給我找個律師?」我問費,「我明天就要上法庭了。」

  「我跟我哥哥說一說,他認識一個律師。」費說。

  第二天拂曉時分我就起床了,剛穿好衣服麗莎就醒了。她穿上一件T恤衫立刻過來擁抱我,這時我因害怕離開麗莎而想哭,但我強忍住眼淚。我安慰她說這只不過是走一下過場,馬上就會回來。從結婚的那一天起我還沒有哭過一回,但現在卻因害怕要上法庭而流了淚。

  我驅車來到法院,在停車場的一輛汽車裡我看見了亞羅伊·西爾斯,他對我幾個問題的回答都很簡捷。我不知道他在法庭上是否會改變陳述,從而使我多承擔一些罪名。雖然不清楚我的律師會是什麼樣子,但我意識到他會很容易找到我,因為我是在場的唯一的一個歐洲人。我在二十三法庭的門外等候,九點差五分鐘時一個小個子男人出現在我身旁,並告訴我他就是我的律師。

  我的律師向法庭提出了休庭請求,法官同意休庭,但要求我出示護照。當我說護照得讓人去拿時,警察又把我的手拷了起來,並把我鎖進一隻大鐵籠裡,然後關進法庭地底下的監牢,這種走過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天我是一個走進地下監牢的人,但不一會兒監牢的人開始多了起來,到我的護照被送來時,監牢裡只有站的地方了。

  接下去的八個星期我一直在恐慌的心緒中度過。我不能將注意力集中在已經開始增加的虧損上面,對市場的反應也變得十分遲鈍。我的律師上訴總檢察長辦公室,請求減少指控,但我們在四星期裡未聽到任何消息。就在我又一次要出庭的頭天晚上,律師打來電話:「我剛剛聽說他們要增加對你的指控而不是減免。」傑遜說,「對不文明的裸露行為最多判處有期徒刑一年。」

  「一年!」我怒吼道,「天啦!就因為我酒醉並且玩了一次裸露遊戲?這個鬼地方到底怎麼啦?」

  「對不起,但這是本地的法律。」

  「對不起,」我說,「我不是在詛咒誰。但這也大可笑了吧!這完全是對人權的褻瀆,不是嗎?」

  「我們明天早上再請求一次暫停。」律師說道。

  迄今為止,除了那幾位知道此事的交易員外,我將此事隱瞞了辦公室裡所有的人。但是到了現在,我只好硬著頭皮去見西蒙·瓊斯。

  「你得找個好律師,」他聽後氣憤地說,「誰是你現在的律師?」

  本地一位弟兄的朋友。

  「讓他走,我要讓簡·伊托基今天就接替此案,」他說,「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在此案了結之前你必須待在家裡,要是讓我再看見你去船員酒吧或是其他一些鬼地方的話,我就不管你的事了。」

  「我懂。」說完後我便低聲下氣地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又過了幾個星期,亞羅伊·西爾斯沒有遵守保釋規定——他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出庭。法官立即宣佈對他執行逮捕。我的朋友們都竭力勸我躲在裝運高爾夫球棒的木箱內逃往馬來西亞邊境,這樣便可以返回倫敦。

  「聽我們的,」他們說,「與其在監獄坐一年牢,還不如逃走呢!」

  但我還是留下來了。麗莎回家度一周的假,每天晚上我總一個人好好地待著。幾星期後簡打電話給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們已減少對你的指控,因此你只需被拘留一個月。但現在我還是不能放鬆這個案子。」

  第二天在SIMEX,一位名叫約翰蘇的本地交易員來找我。他百分之九十的交易都是我代理的,所以我要是什麼事都不能做的話,所有本地的交易員都會受到損失。

  「尼克,」他說,「我想來幫你。你願意跟我去見一個人嗎?」

  「當然願意,」我答道,「他是個潛逃專家嗎?」

  「在某種意義上說他是。」約翰說。

  下班之後我們坐上他的小車,首先去接她的妻子泰麗莎,然後沿飛機場的方向朝著我以前曾踢過足球的但皮茲駛去。

  後來我們又駛離幹道,在一條佈滿灰塵的小徑上巔簸前進,這條小徑主要是貨車給遠處的大型工廠運送水泥用的。不久我們在一幢高大的白色樓房前停了下來。

  「這是什麼地方?」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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