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我是如何弄垮巴林銀行的 | 上頁 下頁
一九


  如果總部的人認真對待過這份備忘錄的話,我在新加坡的權限就非常清楚了——只負責清算方面的工作。那麼,我便無法接觸到那些交易員,也決不會因為一個秘密帳戶而讓他們賣出期權了。我也不可能和瑪麗·華爾茲或羅恩,克爾或邁克·吉利安談話,並讓他們互相牽制,而使自己從中獲益了。如果我只負責清算工作,那麼在交易員犯下錯誤時,我肯定可以發現錯誤,而且不必隱瞞,因為那些錯誤與我無關。詹姆士·巴克斯是對的——儘管我一直在努力奮鬥,巴林銀行還是要既損失金錢又失客戶信任了。

  但是從目前的表面現象看來,詹姆士·已克斯卻錯了:我有大批的客戶;我們還為巴林銀行賺下了大筆大筆的錢。

  七月份,我成功地將88888帳戶的收支差扭轉為零。

  可是,記入其中的損失又逐漸增多了。我對自己未能完全杜絕重新使用88888帳戶而生氣,我開始拼命做買賣想把錢再賺回來。可是這次我的運氣卻不那麼好了,人們一方面祝賀我成了SIMEX最大的交易員,因為我有菲利浦·波尼弗伊這樣的大客戶;一方面又嫉妒我能為他做交易,但是,這是一把雙刃劍,因為我已有點力不從心了。他讓我處理的那些數目已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可是,我又不能讓別人知道。

  「尼克!尼克!」卡羅推了推我的胳膊,把我叫醒了,「快醒醒!菲利浦打電話來了,他要你馬上打電話給他。他有急事。」

  「老天!」我睜開眼睛,看了看她,問:「你怎麼找到我的?」

  「喬治說你上這兒來了。」

  我揉揉眼睛。我的雙眼似乎被誰揉進了細砂子似的難受。

  我感覺「虎」牌啤酒正滲出我的皮膚,還聞到了自己嘴巴裡難聞的氣味。我站起身,從口袋裡掏出幾塊薄荷糖。我大嚼起來,糖卻粘在牙齒上,怎麼也弄不下來。我又把另一塊塞進嘴裡。

  我使勁地吮了幾下後,把它囫圇吞了下去。

  令我頭痛的是沙基得·沙克拉尼,這傢伙精明過人。他是彼得·諾裡斯在倫敦私人助理。平時,他坐鎮于那位大人物的辦公室,是諾裡斯與外界聯繫的紐帶。現在,他正在亞洲檢查巴林銀行各分部的運作情況。上周他已和弗南多一起去了大販和東京。透過內部對講機,我已知道他在酒吧裡占人便宜的那些事了。儘管我希望他能碰上什麼麻煩,但他還是過得很順心。這周,他已經到了新加坡了,我懷著頗不相同的目的帶他去了酒吧——我想讓他夜夜醉倒,這樣,他就不會在早上去辦公室查帳了。

  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給SIMEX交保證金的單據,因為那上面白紙黑字,記錄著有關88888帳戶的情況,我不想讓他知道有88888這個帳戶。我也不想讓他看到任何資產負債表,否則他一定會對那些有毛病的數字追問不休。我特別希望用酒精麻醉他的神經,這樣,他查看帳目時就會迷迷糊糊的。我的計劃顯得非常出色——沙克拉尼幾乎沒進過辦公室。他每天睡到下午四點,然後四處坐坐,讓腦袋休息休息,喝喝咖啡;然後又問我們當晚帶他去哪兒。

  昨晚我和他比賽喝啤酒來著。為了更好地計數,每喝一定量的啤酒,我們都喝一點威士忌。然後,我又教他另一種喝酒的方法,將一杯DRAMBUIE倒進啤酒裡,它就會沉到啤酒下面。這樣,喝完冰啤酒後,便可接著喝到溫的DRAMBUIE,那種感覺,就好像有炸藥在腦袋中爆炸一樣刺激。沙克拉尼非常喜歡這種喝法。淩晨三點時,我把他交給他身邊的兩位陪酒女郎,自己先回去了。他似乎非常開心。唯一的一個不太好的後果是我也感到不舒服了。

  上午八點,我到達巴林銀行在SIMEX中的工作間,我看看市場,發現人都到樓上的休息室去了。交易員休息室裡有許多帶扶手的椅子。在那裡,他們可以休息,可以揉揉因醉酒而感到不舒服的腦袋,還可以不加拘束地打嗝、放屁。廁所也總是堵著的,到處是嘔吐的汙物。另外,由於大家在排便時總是蹲著而不願坐著,馬桶上總有腳櫻我正鬧肚子。但是,等我找到一個可以勉強使用的廁所時,肚子奇跡般地不鬧了,同時,那些汙物的氣味也讓我噁心得吐了出來。我跑出去,找了一個椅子坐下。

  我跟著卡羅回到交易場地。我極力不去聽周圍的喧鬧聲。

  市場上價格變化很小,交易員們都想知道市場的限價,所以都擠在分析表前,看什麼時候最低。我給遠在巴哈馬群島的菲利浦打了電話。電話被轉了一次又一次,信號也越來越弱。最後,菲利浦終於接到了電話。

  「菲利浦,我是尼克。」

  「我想做一次現金交易。」他說,「賣出第二百二十種買賣期貨權,再買進十二月到期的第二百種期權。」

  「好的。」我說,我想儘量爭取時間,於是說道,「剛才還沒人向你提供什麼信息吧?」

  「我有個〇.一三八的報價,」

  我等著他的下文,等他再說出一句話來,讓我明白他到底什麼意思,但他什麼都沒說。

  「好吧,」我說,「我先看看吧。」

  我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因為菲利浦已把電話掛斷了。我看了看那些交易員,他們都在大聲喊話,對我的打算渾然不知。

  〇.一三八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知道,菲利浦買進了許多第二百二十種期權。由於市場下跌得非常曆害,也許他是想減少這方面的損失,再買進與市場價格比較接近的期權?但是,我還是搞不懂〇.一三八的含意,也不知該如何去做這筆交易。

  我到電腦中查閱相關的信息,找到了大阪的期權交易價格:第二百種期權的成交價格為二百,而第二百二十種的成交價格為一千四百。我用計算機把這幾個數字演算了一會兒,終於明白〇.一三八該是一個比例值。可是,現在,二百/一千四百算出來卻是〇.一四三。我揉揉臉部,讓自己打起精神。那麼,菲利浦的〇.一三八到底什麼意思呢?那一定是指某人為了得到做這筆交易的機會,願給交易的一方較大的折扣。由於菲利浦的期權交易頗具規模,一定有人已經答應給他折扣了。我給東京的弗南多打了個電話。

  「沙克拉尼昨晚又在那裡,」我說,「這事咱們以後再談。聽著,菲利浦又想做些期權交易。他想將九月的第二百二十種改為十二月到期的第二百種。已經有人給他報了〇.一三八的比例。你看你能不能做點什麼?」

  「你稍等一會兒。」

  我等了一會兒。弗南多打了幾個電話後,又來跟我說話「〇.一三八是個不錯的報價,」他說,「我可以做到,但是,再高就有危險了。我至多做〇.一三九,但不能太多,也不會很容易。市場真需要降一降。」

  「你能在〇.一三九做多少?」我繼續問這個問題,很不耐煩地。「〇.一四〇呢?」我並不懂這些比例值,但我必須保住替菲利浦做代理的機會。

  「在〇.一三九不能超過一千份。」

  「好吧,夥計,謝謝了。」我掛斷了電話。

  我應該能警惕起來的。可是,當時我頭腦發熱一心只想要保住這筆交易。我又給東京、馬裡爾林克、巴黎國家銀行、帕裡巴斯等地打了好幾通電話。結果,他們都表示可以在〇.一三八做交易,卻沒人願意接受〇.一四〇這個比例。他們都說風險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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