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我的美國之路 | 上頁 下頁
一四六


  我們還討論了戰鬥打響時總統向全國致辭中該講些什麼。

  我說:「我馬上得向施瓦茨科普夫上將下達一項執行命令,如果我們要開始幹的話。」這話引起了又一次的熱烈討論。

  按照3天前通過的眾參兩院聯合決議,(眾議院以250票對183票,參議院以52票對47票通過),總統必須要滿足國會的要求,即他得想盡一切辦法竭盡全力要伊拉克遵守聯合國的12個決議,然後他方可進行戰爭。當其他人在爭論如何應付這一規定時,我拿出了一本黃色公文簿,開始書寫。寫完後,我打斷為時頗久的爭論說:「總統先生,或許這樣寫就行了。」我念了我寫的詞句:「國防部長指示進攻行動於1991年1月17日開始。本指示認為,伊拉克沒有遵守聯合國的有關決議,因此總統根據第77號國會聯合決議第2條B款的規定,定下決心……」

  我念完後,沒有一個人講任何話。我以為沉默就意味著默認。我說:「在國防部長簽署該命令後,我將在今天下午的晚些時候把它發給諾姆。」正是這短短的幾句話,發動了一場戰爭。

  諾姆和我之間傳送文電是通過一條保密傳真線路進行的。當我們要把文電的發送範圍縮小到最小限度時,我們就利用這條線路。我的行政助理迪克·奇爾科特會把傳真資料拿到我辦公室旁的一間小通信中心傳出去;而在另一端,諾姆的主任參謀就會把傳真件取走。看到傳送件的人決不超過四五個人。1月15日下午4時15分,我到隔壁奇爾科特房門口探進身去說:「給司令官發執行令。」

  1月16日傍晚,我處於戰前的一片寧靜之中,坐在辦公室裡,敞開襯衫領口,觀看著有線電視新聞報道。一旦骰子出了手,惟一能做的事是看結果。甚至細節也不必再檢查。戰爭掌握在諸神手中,尤其是專斷的戰神手中。下午6時35分,我看到有線電視新聞網的伯納德·肖、彼得·阿內特和約翰·霍利曼,像現在的愛德華·默羅一樣,從巴格達的拉希德旅館的9樓上進行報道,他們對突然劃破巴格達夜空的曳光彈進行著各種猜測。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幾小時前從路易斯安那州巴克斯代爾空軍基地起飛的B—52轟炸機發射了巡航導彈。陸軍的「阿帕奇」直升機飛越邊界並擊中了伊拉克的早期預警雷達。年輕的美國飛行員駕駛著從沙特機場起飛的F—117A型隱形戰鬥機和從航空母艦上起飛的海軍A—6型攻擊機。我們在波斯灣和紅海中的戰艦發射了「戰斧」對地攻擊導彈。伊拉克防空部隊向伊拉克首都的上空盲目地打高射炮。那是中東地區的1月17日。薩達姆·侯賽因稱之為「戰鬥之母」的空戰階段開始了。

  我毫不懷疑我們將獲得勝利。我們有軍隊,有武器,還有周詳的作戰計劃。我惟一不知道的是戰爭將打多久,我們部隊有多少人將再也回不來了。

  ◎第十九章 每場戰爭總得有個結束

  1月16日至17日夜間,我幾乎整夜未睡,不斷地接電話打電話,並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電視。在我們發動這場戰爭的當時,電視將現場實況以衛星傳送方式從敵國首都轉播出來。華盛頓時間淩晨5時剛過,施瓦茨科普夫給我打電話,傳來空戰的首份綜合報告。諾姆是個有經驗的職業軍人,不會因初勝而忘乎所以,但也難以掩飾激動心情。他對我說:「我們出動了850架次,命中了大部分目標。」伊拉克主要的生物武器和核設施都遭到嚴重破壞,西部的防空系統被摧毀,補給品倉庫陷入一片火海,兩個「飛毛腿」導彈發射場已被破壞。他接著說:「巴格達鬧市區的國際電話電報大樓大火沖天。我們還炸毀了薩達姆的一個行宮。」

  這是個好消息。我迫不及待地問道:「損失如何?」

  他說:「科林,令人難以置信。」迄今為止好像只有兩架飛機被擊落,而我們原先預計第一次出擊將可能損失約75架飛機。我們的F—117A隱形戰鬥機像一群幽靈一樣通過伊拉克的防空系統進入目標上空。這種飛機以前只在巴拿馬的戰鬥中使用過一次。伊拉克的防空火力亂糟糟的,缺乏戰鬥力。伊拉克空軍的飛機幾乎無法升空。這就是整個第一天的戰況,幾乎是所向披靡。

  僅就空中交通管制而言,它就是一個驚人的奇跡。第一夜,共有700架多國部隊的作戰飛機襲擊伊拉克。戰鬥中首次發射了巡航導彈。160架加油機盤旋在空中給空中機群加油。管制這一群群的戰鬥機、轟炸機、加油機和導彈的任務使芝加哥的奧黑爾國際機場相形見絀,顯得像個縣級機場。

  首次打擊後,我看到一個電視臺記者將他的話筒舉到一個年輕飛行員的胸前,這位飛行員執行首次作戰任務後剛下戰機,頭盔夾在腋窩下,氧氣軟管晃動著,滿臉汗痕,頭髮雜亂。回答完記者的問題後,飛行員剛要走開,忽然又轉過身來對著攝像機說:「感謝上帝,保佑我完成任務安全返回。感謝上帝,賜給我一個善良婦女的愛。感謝上帝,我是一個美國人和美國戰鬥機飛行員。」我坐在那裡,激動不已。這就是我要全國上下看到的軍人形象,他們不是人們固有成見中的那些不知來自何處的痞子,而是聰明伶俐、士氣高昂、熱愛祖國的年輕美國人,是出類拔萃之輩。

  第一天的興高采烈實際上造成了問題。美國有線新聞電視網的沃爾夫·布利策爾從五角大樓所做的報道,使人感到剩下要做的事情好像只是組織祝捷遊行了。我給國防部發言人皮特·威廉斯打了個電話。「皮特,」我說,「告訴布利策爾和其他新聞記者降點溫。戰爭才開始,這不是球賽的結束。」在這種瞬時信息時代,人們往往期待瞬時結果。在隨後的幾天裡,人們的心情很快從興高采烈轉為灰心喪氣。我們為什麼還未打贏?出問題了嗎?事實真相是,儘管遭到沉重打擊,與空中力量的狂熱鼓吹者們的期望大相徑庭,但伊拉克人絲毫沒有表現出要屈膝投降的跡象。

  22日上午,我上樓去見國防部長切尼。「迪克」我們得採取行動以正視聽。」我說。當時,美國人民只在電視上看到來自沙特阿拉伯和五角大樓的戰況通報會。到那時為止,還沒有一名政府高級官員解釋過戰爭的進展情況。「得有人做這件事。」我說。

  「我們明天舉行記者招待會。」迪克決定說。

  我接著叫來了標圖人員,讓他們製作一些地圖。除了詳細通報作戰情況外,我還想講一點體現此次作戰實質的有感染力的話。當天下午,我坐在辦公桌前冥思苦想,字斟句酌地為記者招待會做發言準備。我湊成了這樣一句話:「我們將切斷伊拉克軍隊,使它孤立無援。」不,切斷它並「攻擊」它。或許可改成:切斷它並「殲滅」它。更貼切些,但我仍不滿意。我要的是鏗鏘有力、不會被人誤解和簡潔明瞭的字句。副主席戴夫·傑裡邁亞海軍上將是我不可或缺的左右手,他總是留心守候著我。這時他來到我辦公室,「戴夫,」我說,「我想讓你聽聽我寫的東西。這是我們對付伊拉克軍隊的計劃。首先,我們打算切斷它,然後再殲滅它。」

  戴夫流露出略顯不安的神色。「聽起來有點露骨,」他說,「你非得這麼說不可嗎?」

  比爾·斯馬倫進來討論記者招待會的安排問題。我把我的稿子又重複了一遍。斯馬倫睜大了雙眼。「是不是太激烈了?」我問。

  「不會讓人產生任何誤解。」比爾回答說。

  第二天下午2點,切尼和我在E翼2層的情況通報室舉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