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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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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準備戰爭的高潮劇中,隱含著荒誕的情節。例如,一匹明尼蘇達州的馬怎麼會與我們在海灣地區的動員有關呢?這場戰爭中的未知數是伊拉克會不會進行細菌戰。我指定約翰·江珀準將負責防化學和生物武器工作。他擔任了綽號為「臭蟲與毒氣」小組組長。我們認為伊拉克掌握一種生物戰劑是人們所知的一種最致命的肉毒菌毒劑。抵銷其致命性癱瘓效應的惟一辦法是用養在明尼蘇達大學獸醫學院馬廄裡的一匹名叫「首航」的老馬身上產生的抗體來進行預防。「首航」迄今已提供了約300立升的抗體血漿,真是英雄的貢獻;但是考慮到需要作預防注射的部隊人數眾多,現在已接近50萬,這點血漿是遠遠不夠用的。約翰·江珀和他的小組徵集了100匹馬來生產對付肉毒菌毒劑的抗體,並讓「首航」得到休息。 在備戰的過程中我們還碰到其他的難題。在兵力集結之初,沙特人曾做過一個簡單的聲明。他們不允許任何記者進入他們的國家。我們知道這是行不通的。你從繞地球半個圈的距離之外把近50萬美軍和其他國家的成千上萬人員調來,準備打一場大規模戰爭,而同時又想實施新聞封鎖,那怎麼可能做得到呢?我們請求沙特方面發放記者入境簽證。他們勉強同意只發給少數幾個記者簽證。後來,記者播發了一些有利的新聞報道,也或許是沙特人推斷美國人是對的。於是,他們大開閘門,最終向大約2500名記者發了簽證。疏導蜂擁而來擁擠不堪的新聞記者,又成了施瓦茨科普夫的一大頭痛問題。 郵件開始堵塞戰爭的交通渠道。隨著聖誕節的來臨,發往部隊的信件和包裹多得使軍郵系統招架不住。想像到的和想像不到的各種東西都寄來了:驅蟲劑、防曬油、速凍比薩餅、聖誕樹、空心棒球、手術手套、飛碟、逾越節食品和棒糖(各式棒糖共20萬根)。阿諾德·施瓦策尼吉爾央求我為他派一架飛機運載健身腳踏車和舉重器械,以便使部隊人員的身體保持適宜戰鬥的狀態。我向他解釋說,那一周我們正忙於運送彈藥,我們以後會設法安排艙位來空運他的禮物的,後來我們做到了這一點。 學校孩子們寄來的信很感人,但來信數量之多足以使一輛軍用卡車裝載不了。寄來的成千上萬封普通信件寫著「任何一個美國軍人收」之類的收信人地址。有一名教師來信傾吐衷情,講她為美軍感到無比驕傲。一個自作多情按捺不住的士兵詳細地寫了他願意怎樣來回報她的溫情的話。這位教師向國防部提出申訴,我們只好寫信給這個放蕩不羈的小夥子的指揮官,命令他不得再讓部下人員通過書信恣意求歡。 給部隊人員的信件和禮品潮水般地湧來,我們每天要派出三四架C—5「銀河」式運輸機去運送。我們設法運送交付所有東西,因為這不僅對迫在眉睫的戰爭前線的士氣,而且對國內戰線的民心都至關重要。美國老百姓團結在部隊的周圍,好像他們要償還在越南戰爭期間因對軍隊的冷漠無情而欠下的債。猛然間在樹上、家裡、夾克衫和短上衣上都掛起黃絲帶①,其規模之大令人想起自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再未感受到的全國的團結精神。 ①黃絲帶是思念親人的象徵。語出70年代初西方的一首流行歌曲。——譯者注 我們歡迎給部隊鼓舞士氣的美國勞軍機構——聯合勤務組織的演出人員,但其他來訪的人員實在太多了。進行調查訪問的國會議員開始頻繁不斷地來到,耗費了施瓦茨科普夫的寶貴時間,以致切尼不得不去國會山,要求制止這種現象。 我們限定國會只能每週派一個代表團去慰問部隊。 甚至在實施艱苦複雜計劃的最嚴峻的時刻,在緊張中尋開心者大有人在。有一次,《全國詢問者》小報登了一則標題為《布什和薩達姆是堂兄弟》的報道,並提出基因「證明」說,喬治·布什不僅與英國女王有親戚關係,而且「薩達姆·侯賽因與布什總統的祖先至少追溯到十字軍東征時也是一家。」這一消息促使總統給國家安全班子發了一份備忘錄,說「我所做出的決定不受我與薩達姆·侯賽因關係的影響。女王和我持同樣態度。」 律師也參與了我們的行動。我們的空襲目標清單甚至也得經過五角大樓法律總顧問和國防司法局批准之後才能執行。在一份初步擬定的目標清單中,我們曾把巴格達市紀念伊拉克對伊朗8年戰爭勝利的凱旋門和一個大型薩達姆塑像作為攻擊目標。我的法律顧問弗雷德·格林上校和一批律師來見我。他們仔細看了目標清單,對除了凱旋門和塑像外的所有其他目標都表示同意。格林說:「對不起,將軍,你們不能碰這兩個建築。」 「為什麼不能?」我困惑不解地問道。 「你們轟炸的是沒有軍事意義的文物建築。」 「文物建築!得了吧!我要向伊拉克人民表明薩達姆的塑像不是禁區。」 「不能那樣幹,將軍,」格林說,「這好像是有人轟炸林肯紀念堂或華盛頓紀念碑一樣。這違反制約戰爭行為的國際法。」 於是凱旋門和塑像被從目標清單上刪去了。當我向切尼說明這一情況時,他搖搖頭並喃喃地說:「律師也要管打仗嗎?」 我們在獲取從美國和歐洲港口運來海灣的主要作戰資源方面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問題。有些保險公司要求我們對駛入戰爭地區的商船支付極高的保險費。我們不得不殺價或尋求較低廉的保額。然而,源源而來的人員和物資數量之大令人驚異。在「沙漠盾牌」行動的頭6周內,我們運進的物資數量超過了朝鮮戰爭頭3個月運進的數量。後勤供應的這一奇跡絕大部分應歸功於一個乾瘦結實、精力充沛的小個子少將,他名叫格斯·帕戈尼斯,是負責「沙漠盾牌」行動的後勤主官。 他一來我就認出了還是中校時那樣子的帕戈尼斯。什麼事也難不倒這個人。在暴曬的沙漠中部隊人員不是沒有遮陽處嗎?他要西德提供他們用於節日活動的大帳篷。當還需要更多的遮陽帳篷時,他要沙特阿拉伯人借出他們用來供數十萬穆斯林每年到麥加朝聖時住的彩色帳篷。使帕戈尼斯陷入困境的只有一個障礙,那就是他的軍銜。比他銜高的指揮官要求他優先照顧他們的部隊,這使帕戈尼斯非常難辦。施瓦茨科普夫向我解釋帕戈尼斯的苦衷,我們的解決辦法是給帕戈尼斯的肩章上添了第三顆星,這樣他的軍銜就可以與他肩負的責任相稱了。 迪克·切尼和我在12月19日去利雅得視察戰備狀況,以便回來向布什總統報告。我們見了諾姆,對一切正按計劃進行表示滿意。隨後我們視察了部隊。在一處,我們站在造型優美的F—117A隱形戰鬥機旁,周圍是空軍人員和士兵,切尼講了一番直率和有感染力的話。他說,美軍部隊將呆在這兒直到薩達姆的軍隊離開科威特。「我們不能說別的,但可以這麼說,你們偷來的東西百分之二十歸自己得啦。」薩達姆的部隊必須撤走或者被趕出去。他許諾說,為完成這一使命,我們的部隊將得到所需的一切東西,我們不吝惜任何東西。他問是否有誰要向我們提任何問題。這做法——給普通士兵機會向國家最高國防長官提問題——在伊拉克軍隊或大多數國家的軍隊中可能是無法想像的。 一個飛行員問我,我們的空中力量如何。「空中力量是絕對優勢,」我說,「但是,在每一場戰爭中,要使勝利的旗幟在戰場上飄揚,還得靠步兵。」 「仗要打多久?」另一個士兵問。 我說:「戰爭是難以預料的,我不是賭注登記人,也不是算命先生。但我可以告訴你們一點:我們不會泥足深陷,久拖不決。」總統已經保證波斯灣戰爭不會成為另一次越南戰爭。 我們親眼看到在這裡聚集了這麼多飛機、坦克、火炮、裝甲車輛、彈藥和數十萬大軍。真令人難以置信,在聚集了這麼多武器和軍隊後,薩達姆在最後時刻還不示弱。如果在他的班子裡還有一些稍有勇氣和理智的軍人,他們就該告訴這個既不懂軍事又不懂戰略的人,他的做法無異於發瘋。然而,世界上一直就有狂人統治一些國家,使他們自己的人民家破人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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