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維多利亞女王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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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高興得太早了。他的詭計還是被人們識破,特別是英王表示了相當的憤慨。由於當時在國際上歐洲列強特別是英法勢力之間的競爭十分激烈,他們一直在尋找削弱對方而壯大自己的途徑。在與西班牙聯姻問題上他們之間的較量也同樣十分激烈。一方面,英國決不允許法國插手控制西班牙,堅決反對蒙邦塞公爵與斐娜達公主之結合,而在法國看來,英國已經在歐洲列強中占盡優勢,而現在卻由英王的叔表兄弟進入西班牙王室,那將是何等的可怕,特別是對於利奧波德王家族——薩克思·科堡家族的勢力法王更是連想也不敢多想,利奧波德王在比利時已根深蒂固,而他的外甥女便是英國女王,一個侄子是英國女王的丈夫,另一個侄子是葡萄牙女王的丈夫,還有一個是符騰堡大公,真有點像是一個「科堡托拉斯」了,而如果利奧波德王子又做了西班牙女王的丈夫,那麼…… 使法王稍稍松了口氣的是,英國政府並無意支持利奧波德王子與伊莎貝拉的婚事,儘管女王夫婦始初也對這件婚事曾懷有某些期望,但理智的斯托克瑪告訴他們,那樣他們同樣會成為眾矢之的。但英方給法王提出一個條件,那就是法國明智地安排蒙邦塞,即在西班牙女王結婚並生育之前,蒙邦塞公爵不娶斐娜達公主。 經過一系列的談判、磋商,英法雙方達成了協議:英國既不承認,也不支持利奧波德王子為西班牙女王夫婿的候選人,而同時,路易·菲力浦則鄭重地向維多利亞保證,在西班牙女王結婚並生育之前,蒙邦塞公爵不要娶斐娜達公主。 事情本來是很好地解決了,外交大臣阿伯頓在他任期的最後時刻做了一件大好事。 但是好景不長,1846年帕麥斯頓接任了阿伯頓的職位。這位放蕩不羈全憑感覺的傢伙卻又把事情弄得稀槽。在一道送交駐馬德裡英國公使的公文中,他於一份伊莎貝拉女王婚姻的可能的候選人名單中重新提到了科堡的利奧波德王子,與此同時,他還乘機以激烈的言辭抨擊了西班牙政府的暴政與無能。而這份本來缺乏審慎的公文竟然落到了法國首相居素手裡,路易·菲力浦本來感到在伊莎貝拉婚事上自己的如意算盤被英王粉碎,窩了一肚子的火,而現在英國居然重提利奧波德,這豈不是撕毀了他們之間的協議嗎?法王按捺不住,他覺得正好抓住這一事件不失時機地實現自己的如意算盤。他給西班牙王太后去了一份公文,宣稱英國正在科堡的婚姻問題上搗鬼,並提醒她注意帕麥斯頓對西班牙政府的仇恨。他說,現在英國已公開與西班牙和法國作對,我們必須聯合起來才能擺脫困境,而目前來講對英國最大的打擊就是伊莎貝拉與卡蒂斯公爵,斐娜達與蒙邦塞公爵結婚。 又驚又氣的皇太后輕信了路易·菲力浦的話。沒過多久,兩場婚禮在同一天舉行了。 這的確令維多利亞十分惱火,她尋找機會予以報復。當時法國內部矛盾重重,工人、資產階級和封建君主之間的衝突錯綜複雜,革命風起雲湧,路易·菲力浦政府面臨著一場嚴重的危機。在這場危機中,英國鎮壓工人運動方面曾給予了一定的援助,充當了鎮壓工人運動的劊子手。現在,女王則下令撤銷對法王的援助。這一來,18個月後,1848年法國發生了二月革命,路易·菲力浦7月王朝破滅,他本人及其一家作為落魄流亡者逃往英國,拜倒在維多利亞的腳下。 而這一切也正是帕麥斯頓所極樂意看到的,帕麥斯頓在思想上是一個極其矛盾而且是樂意於自相矛盾的人,他是英國政治家坎甯的忠實信徒,而坎寧的思想核心就是尋求均勢,在一種矛盾中尋求均衡。因此在外人看來帕麥斯頓似乎不屬任何政治派別,他靠不斷地挑起爭端來平衡一切矛盾,他一生就是不斷地從事著這種冒險的遊戲。一方面他被認為是一位真正的社會公僕,有民主自由思想的人們傳誦著這樣一件事:一次他發現格林公園的草地上豎起了鐵欄杆,他立即寫信給負責的大臣,用最嚴厲的詞句下令拆除障礙,他說,這些鐵欄杆是不可容忍的障礙,因為草地的作用本來就是讓老少公民在上面自由行走,公園也是為了他們的愉悅而存在,為什麼我們總是忘了這根本的東西呢?他內心裡極同情當時風起雲湧的資產階級革命,19世紀中期的那一次又一次的革命、政變,一頂頂皇冠紛紛落地,這些都令他十分快樂,阿爾伯特與維多利亞驚訝地發現,在那些年裡,他們的對外政策一直是支持造反派的,無論是在德國還是瑞士、奧地利、意大利以及西西里。另一方面在國內他又是一個保守派,是英國女王的外交大臣,在他身上沒有任何激進派的特徵。 帕麥斯頓的這種自相矛盾無法被阿爾伯特所理解、接受,在他看來,帕麥斯頓是個瘋子,東一拳西一腳,閉著眼睛瞎撞,沒有一些章法和主見,帕麥斯頓只能把一切弄得更糟:用宗派林立的無政府主義和平民暴動來取代專制主義。這是十分危險的,因為在英國當時的憲章運動正在不斷高漲,它將危及英國的已有憲法及君主政體,帕麥斯頓的行徑只能加速這種危機的到來。 他們之間的這種矛盾使帕麥斯頓感到極其地不自在,他發覺他過去十年政治生涯中的那種自由不羈現在處處受到限制和干擾,在西班牙女王婚姻事件中,女王雖然把更多的火氣集中在路易·菲力浦身上,但她的不悅,她的不時地掃向自己的銳利而冷峻的目光使他覺得如果沒有阿爾伯特的支持與操縱是不至如此的。 帕麥斯頓決心用他的英國人的固執與任性去衝擊那個德國人阿爾伯特的理智之牆,阿爾伯特如果執意要插手,那就只有將他揮到一邊去。在過去幾十年的政治生涯中,他正是靠著這一法寶而樹立起自己的形象。 他故意把外交部的重要公文拖到很遲才交給女王,這樣女王根本就沒有時間細看甚至修改,有時他乾脆就一意孤行,壓根兒就不送給女王,或者他乾脆就耍起無賴來,公文送上去,女王表示了異議,但寫公文還是照老樣子發往國外。而事情被女王發覺時,他便油滑地向女王賠不是,什麼不曉得會有這種事呀,一定要給那幫辦事的傢伙一頓訓斥呀,什麼女王陛下的旨意一定要重視,下不違例啦等等。但下次的事情又依然一樣,如此不斷地重複。 帕麥斯頓的公文有時激怒了國外的一些君主們,他們紛紛來信譴責女王,因為這些信均是以女王的名義發出去的。以女王名義的公文卻是女王所不贊成或者壓根兒就沒有看到過的,這豈不是對女皇的愚弄? 帕麥斯頓還有一個絕妙的解釋:每年往外交部發出的公文有2.8萬份,如果每一份都需女王批閱後方能生效,其延誤將是極嚴重的。另外,既費時又勞神地去把文件交給阿爾伯特做那過於瑣細的審查,對一位日理萬機的大臣來說也太過分了一些。 面對漠視與愚弄,阿爾伯特和女王不斷地向新任首相約翰勳爵施加壓力,必須採取行動制約帕麥斯頓,甚至解除他的外交大臣職務。 一項旨在反對帕麥斯頓的議案在上院以壓倒多數通過。然而,在下院的討論中,帕麥斯頓顯示出了他的老辣的政治手腕,在一篇長達四個多小時的演講中,他把解釋、抨擊、辯論、宣講,平鋪直敘和滔滔雄辯以完美的演講藝術體現出來,而這時,他的對手——羅伯特·比爾爵士已墜馬身殞,沒有誰能在講壇上擊敗他,他的外交大臣的位子便穩如泰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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