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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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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涉世之初 1.窮孩子 19世紀末20世紀初,南部斯拉夫人聚居地區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家。 隨著土耳其奧斯曼帝國的衰敗,奧匈帝國、沙皇俄國、德、英、法等國相繼染指巴爾幹地區。一千多萬南斯拉夫人民處在多個國家的統治之下。 約瑟夫·布羅茲的故鄉克羅地亞,以及斯洛文尼亞,當時屬奧匈帝國;馬其頓仍舊在奧斯曼帝國的控制之下;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1878年在歐洲列強瓜分土耳其領土的柏林會議上,劃歸奧匈帝國管轄;惟有塞爾維亞和門的內哥羅是由斯拉夫人自治的獨立國家。大國的爭奪,巴爾幹各國之間的糾紛,南斯拉夫內部各民族的矛盾交織在一起,使得這一地區成為歐洲政治和經濟最落後的地區。 1892年5月,約瑟夫·布羅茲誕生在克羅地亞與斯洛文尼亞接壤的紮果列地區庫姆羅維茨村。具體日子沒有人能講得准了。南斯拉夫①黨和政府每年5月25日慶祝他的生日;舊居陳列館展出的學校註冊簿上登記的是5月7日;他的參軍登記是3月7日;警方的記錄是3月12日。當初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窮人家的孩子日後會成為偉人的,因此究竟誕生於哪一天似乎就不很重要了。鐵托本人更看得無關緊要,他的回憶連月份也不提。 ①指前南斯拉夫。本書以後提到南斯拉夫都是如此。 在1848年以前,約瑟夫的祖先還生活在「紮德魯加」制度之下。「紮德魯加」有點像中國封建宗族制一樣,是一種宗族群居制度,土地由集體耕種。同宗的一族人由選舉出來的頭人管理,他通常由年長者擔任。 全族人都住在同一組建築中。「紮德魯加」不斷地分裂、繁衍,每當有人結婚,族中就會為他在大家庭的旁邊蓋間新房。久而久之,新房越蓋越多,這組建築就好比一個蜂窩一樣。 布羅茲一族世代給貴族埃爾多迪當農奴,直到1848年,歐洲革命,封建統治結束了,這種宗族群居方式宣告瓦解。農奴們根據新的法令得到了土地,但他們必須付款。銀行提供貸款,名義上雖是低息,實際加上手續費、附加費,利息仍高達24%。得到解放的農奴,仍在貧困中掙扎。 約瑟夫的祖父馬丁是最後一個離開蜂窩似大房子的家族成員。他出來後,與一個名叫安娜·勃拉契奇的姑娘結了婚。他們生下一男六女,這個兒子弗蘭約就是約瑟夫的父親。馬丁以販運貨物為業,從薩格勒布運貨到附近的城鎮販賣。一年冬天,馬丁拉了一車鹽。車子下坡時,一個輪子突然脫落,車子失去控制,爺爺馬丁被壓在車下,不治而亡。 當時法律規定,親屬遺產必須由家庭成員平均分配。這就意味著馬丁的那份家業必須變賣,才能實行分配繼承。作為長子的弗蘭約·布羅茲不願出賣那份祖業,但他必須把錢付給其他的姐妹,因此,他不得不舉債。債越欠越重,到後來,還是不得不將父親留下的那15英畝地,一畝一畝地賣出去。 庫姆羅維茨村缺少燒的,農民們經常渡過蘇特拉河到相距10裡外的斯洛文尼亞的山上砍柴火。弗蘭約就是在打柴時認識了一個16歲的斯洛文尼亞姑娘馬麗亞·亞沃爾舍克,她家有一片65英畝的柴山。馬麗亞身材高大,一頭金髮,1881年1月,這對青年結婚了。 隨著孩子的出世,家累越來越重;而由於還債,土地又越來越少,賬單越拉越多。漸漸地,這個老實而又軟弱的弗蘭約似乎看明白了:無論怎麼努力也於事無補,所以他乾脆不管家政,一味貪起杯來。家庭重擔全部壓在馬麗亞的身上。鐵托對母親無比敬重,原因在此。 弗蘭約和馬麗亞生了15個孩子。約瑟夫排行第七。那個時代,農村孩子多半不到成人就夭折了,弗蘭約一家卻留下了7個:長子馬丁,比約瑟夫大8歲,早就離家謀生,當過鐵路工人,後住在匈牙利;次子德拉古丁,生於1885年,1932年死於家鄉;約瑟夫的弟弟斯切潘生於1893年,一直是克羅地亞的農民;另一個弟弟弗耶科斯拉夫生於1898年,在薩格勒布當過房產管理員;妹妹瑪蒂爾達生於1896年,嫁給克羅地亞一個農民;最小的妹妹特麗紮生於1902年,嫁給了沙莫波鎮的一個鞋匠。 家中人口眾多,要維持生計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糧食經常不夠吃。 馬麗亞不得不把貯藏室鎖起來,開餐時實行定量分配。到青黃不接的季節,家裡只好不吃麵粉,代之以玉米麵包。孩子們饞得忍不住,常常在親戚串門的時候開口向母親要吃的,他們知道,好強的母親這時不會拒絕他們。外公特別喜歡他的外孫們,一天,他從斯洛文尼亞的家中來看他們。約瑟夫就坐在外公的膝蓋上,央求媽媽:「媽媽,我肚子餓了。」 媽媽只好到儲藏室拿來麵包,給每個孩子切上一塊。孩子們很快吃完。 約瑟夫又開口:「好媽媽,再給我們一點兒好嗎?」媽媽只好裝著無所謂的樣子,把本來要吃到第三天的糧食分給他們吃,她不願意讓父親看到他們日子的艱難。可是外公一走,約瑟夫和其他的孩子們跟著一個個都無影無蹤了。他們心裡都清楚,這個時候媽媽逮著誰,就會再給他領一份「好吃」的。 有一年過節,弗蘭約和馬麗亞出門去了,家裡剩下約瑟夫照看弟妹。 孩子們餓了,吵著要吃的。約瑟夫看屋頂上掛著一個醃豬頭,就把它取下來,和著麵粉,煮了一鍋。但是這鍋肉煮得半生不熟,他們就狼吞虎嚥吃下去,個個都感到肚子不舒服。母親回來了,他們怕挨打,都不敢出聲,只偶爾呻吟幾下。母親看著這一群小可憐,只輕輕地說了句:「那是留著過年的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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