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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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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洛勃羅多夫家日夜有幾個帶槍的反對派成員值班,托洛茨基在市內走動時,他們也陪同著他,負責保護他的安全。他們匆匆趕往越飛的家。他們按了門鈴又敲了門,裡面有人問了托洛茨基的名字,隔了一會兒才把門打開: 顯然屋裡在進行什麼事。阿道夫·阿勃拉莫維奇安詳地倒在血跡斑斑的枕頭上。克格勃的一個姓萬的頭頭正坐在他的辦公桌旁發號施令,床頭櫃上沒有紙包。托洛茨基要求立即把越飛給他的信交給他。萬嘟噥著說,什麼信也沒有。幾分鐘以後,朋友們從各地紛紛來到。外交人民委員部和党機關的代表在反對派成員包圍中顯得十分孤立。一夜之中,有好幾千人來到越飛的寓所,信件被掠的消息立即傳遍全城,外國記者也在電訊中報道了這件事。要隱瞞這件事再也不可能了。最後,有人把信件的照相副本交給了拉科夫斯基。為什麼寫給托洛茨基的信要交給拉科夫斯基,而且還不是原件,是一張照相副本,托洛茨基無法解釋。 越飛試圖用自己的死來最後為自己為之奮戰了一生的事業作出貢獻。他用他那只半小時後對著自己太陽穴扣動扳機的手寫下了作為一個證人的最後證詞和作為一個朋友的最後忠告。下面就是越飛在自己的訣別信中所說的話: 親愛的列夫·達維多維奇,我同您共事幾十年,有著十分深厚的私人友誼。這使我有權在永訣時對您說一說我認為是您的錯誤的那些東西。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您指引的道路的正確性,而且,您知道,我從『不斷革命』那些日子以來,已經同您一起度過了二十多年。但是,我總是認為,您缺少列寧的那種不屈不撓的意志,決不讓步的毅力,以及在他認為是正確的道路上即使是孤軍一人也決不後退的決心。從1905年以來,您一直是正確的,我不止一次地告訴過您我親耳聽列寧說過:在1905年,正確的不是他,而是您。人在臨死時是不會說謊的,我現在仍然願意對您再說一遍……然而,您常常放棄自己的正確主張,為的是達成一個被您過高估價的協議或妥協。這是錯誤的。…… 越飛的葬禮被安排在一個工作日內舉行,為的是不讓莫斯科工人參加。 然而,仍然有將近10000人參加了葬禮,並把葬禮變成了一次反對派的盛大示威遊行。 此時,斯大林集團正在準備召開黨代會,迫不及待地要使分裂成為既成事實。 季諾維也夫及其一夥看出,這次會議是要使十月革命10周年時街頭開始的動亂帶上政治色彩;也懂得,斯大林官僚們眼中的真正敵人並不是他們這些第二梯隊的反對派,而是以托洛茨基為中心的反對派基本核心。於是他們就開始寄希望在15大期間同托洛茨基決裂的方式來贏得對手的好感,至少取得他們的原諒。他們沒有估計到,政治上的第二次叛變,給他們帶來的是毀滅。 15大決定將所有反對派統統開除出黨,被開除的人全部交由克格勃處置。 第二十六章 流放中國邊境 1.車站上的衝突 現在全文引用托洛茨基妻子關於他們流放中亞細亞的記述如下: 1928年1月16日,從一清早我們就在整理行裝。我正在發燒,頭暈,渾身無力。 到處堆著從克里姆林宮搬來的東西,都是我們準備帶走的。家具、箱子、衣服、書籍,還有川流不息的前來告別的人群。我們的醫生和朋友格季耶還天真地勸我推遲行期,等我感冒好了再動身。他不瞭解我們的旅行是屬什麼性質,推遲又意味著什麼。我們倒覺得我坐上火車反而會好得快一些,因為這啟程前的「最後日子」耽在家裡是不可能很快復原的。 我們的眼前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陌生面孔,有許多人我是第一次看見。他們擁抱我們,同我們握手,表達自己的同情和願望……人們帶來鮮花、書籍、糖果、衣服等等,這更增加房子的混亂。忙亂、緊張和激動的最後一天即將過去。行李已被運往車站。朋友們都湧向那裡。我們全家人準備停當以後就坐在餐廳裡等候克格勃的人。我們看看表,9點,9點半…… 還沒有人來。10點,火車開車的時間到了。發生了什麼事?取消了?電話鈴響了。克格勃通知,啟程推遲,沒有什麼原因。 「推遲多久?」列·達問。 「兩天。後天出發。」對方回答。 半小時後,朋友們陸續從火車站回來,起先是青年們,後來是拉科夫斯基和其他人。 原來,人們在火車站舉行了一次聲勢浩大的示威遊行,等候我們的到來。他們喊著「托洛茨基萬歲」的口號,但沒有看見托洛茨基。他在哪裡?留給我們乘坐的那節車廂四周聚集著激動的人群。青年們往車頂上放置了一幅巨大的托洛茨基畫像,人們圍著它高呼「烏拉!」。火車移動了,先是猛地一沖,接著又一沖……開始徐徐前進,可是,突然又停住了。原來遊行的人跑到火車頭前,扒住車轍,不讓火車開走,要求會見托洛茨基。車站上的激動場面是難以形容的。群眾同警察和克格勃特務發生了衝突,雙方都有人受傷,一些人被捕。火車被纏住約一個半小時。後來,我們的行李被運了回來。朋友們不停地打來電話,詢問我們是不是在家,並把火車站發生的事告訴我們。我們直到後半夜才躺下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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